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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祁记粮行售卖的干货包括各种调料和果脯山货,林林总总的不下百种,粮食是五谷杂粮。
  因此江沛首先必须要把这一百多种的货物名称和对应价格熟记于心,价格还分为零售价和批发价。
  也许对古代人来说做到这些可能耗时较长,但对江沛这个对数字特别敏感的现代人来说,根本没什么大问题,想当年为了高考看了多少书,背了多少东西;大学毕业工作后,办公室有多少琐事需要清晰的记在脑海里。
  因此江沛拿出备战高考的劲头,对这些琐碎的东西开始记忆轰炸,最后只花几天的功夫把这些内容熟练掌握,脱口而出。
  每当顾客进店咨询时,他都满面笑容的快速准确的说出价格,当顾客结账时,不需算筹,他都能很快说出要给付的金额。
  几次下来,别说店里伙计,连陈叔都很吃惊,心想东家带来的关系户还是有两把刷子,从这几天的表现来看,像个勤快务实的,而且人又聪慧灵性,好好培养一下,是个经营好手,说不定以后能在店铺里独挡一面。
  于是接下来陈叔总是有意无意的对江沛讲些生意场上的事情,时不时的提点着他,一个月下来,江沛能够很好的完成自己的实习任务,他本身表现出色,又加上有陈叔在祁达面前有意无意的夸赞,这样江沛渐渐的入了祁达的眼。
  在此期间他趁着下工时打听了府城的租廪行情,结果很另人沮丧。府城的官办公租房,虽然租金便宜,但轮不到他们这些外来户。是蒲阳政府为府城内有户籍而买不起房子的百姓提供的廉租房。
  他只能租住私人的宅子,像他在洛水镇上租住的一般大小的院落,在府城每月租钱都要一两八百文,比他的工钱还多,蒲阳房贵,居大不易呀。
  随着端午节的临近,江沛心里越来越焦急,因为往年的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收麦子,如果继续赤旱的话,秋播便被耽搁。
  虽然前几天下了雨,但是雷声大雨点小,老天爷象征性的飘了几片乌云,下了几滴雨,让敲着锅碗瓢盆,欢欣鼓舞的全城老百姓空欢喜一场。
  最近来府城的外地人口越来越多,由于没法找到活计,很多人竟然扮起乞丐,在大街讨饭要钱,城中出现抢劫的刑事案件也开始增多。
  现在大街上都有衙役巡逻,维护治安环境,祁记粮行的粮价采取的是阶梯型销售,来早的价格便宜,晚的稍微贵一点,但是均价也达到了一两两百文一石,据江沛所知,还有很大一部分走黑市销售的。
  江沛觉得他在商号表现的尚可,想趁着陈叔心情特别好的时候,向他请半个月假回去把兰香接过来,不知道洛水镇目前的情形如何了,江大牛和江三牛是否也到府城找活做。
  一个月以来他像个求知若渴的好学生一样,跟着陈叔学了不少东西,打算等以后涨工钱后,买些劣质的笔墨纸砚开始学习用毛笔写些简单常用的繁体字,要不然太不方便了,而且不会写字,以后的发展前途也不会太大。
  当江沛正要开口向满面笑容朝他走来的陈叔请假时,结果听陈叔先开口说,他在商号里锻炼的差不多了,能力勉强说的上去,征得商号管理层同意,让他以后跟着总号的几位账房先生学习做账。
  江沛听完愣愣的,学习做账?那不是要在商号财务部门工作吗?
  对这项工作他还是非常满意的,梁朝的计算方法与现代社会没法比,很多帐目经过简单的加减乘除就可以轻易得出结果,可是这里的账房先生还要拨弄好久算盘才算出来,当然算盘出错的几率是很小的。
  “阿沛,这次你跟着张先生一起随着商队去趟新州城,小子,好好把握机会,外面的世界大着呢。”
  陈叔慈祥的看着江沛,能随着商队出行虽然辛苦,但却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江沛现在还年轻,他看出大掌柜在有意培养他,给他这个难得的机会。
  “陈叔,可我想趟回家把我媳妇接过来。”江沛支支吾吾的说,他现在回去刚好,但这一去新州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新州城是梁朝和邻国启朝的贸易互市区,在两国边境,江沛只是听说过,还不知道在哪。
  “哎吆,小祖宗哎!现在还想着媳妇呢,回来接还不是一样,她难不成还会扎着翅膀飞跑了吗,媳妇已经是你的啦,可这次的机会你再扭捏,可就是别人的了!”陈叔见江沛不吭气,走进他一步,压低声音悄声的说道
  “这次随行好好表现,给大掌柜留个好印象,以后会在商号里顺遂很多,往上爬的快,再说耽搁不了太久,交换物品后咱就赶回来,这边还等着粮食呢。”
  陈叔看着冥顽不灵的江沛,苦口婆心的劝说没用,见他还是倔的像头驴似的低着头不给话,恨铁不成钢的厉声喝道
  “这次随车总号的账房必须跟着去,你即在张先生手下做事,他年纪这么大都去了,你作为小辈却还想着温柔乡!这是大掌柜决定的,除非你离开祁家商号,另谋高就!”
  去一趟互市区不容易,因此交换的物品数目比较多,账目繁琐,而且商号担心在交易过程中会有临时变动,因此都会有个随车账房。
  江沛非常纠结,他知道这次随车是商号的主事为了锻炼他,让他见见世面磨砺一番,而且有了上次随车去蒲莱府城的经历,说不定这次还有好处拿,那样的话他在府城租房,日子就不用过的那么紧巴了。
  可是想着兰香,他犹豫了,不过转念一想,家里他给兰香留的粮食差不多有一年的量,姚家的男人还在护着她,应该没什么事。
  古代想寄封家书非常艰难,有心想给她去封家书,又没有相熟之人去洛水镇,无奈只能作罢,自己这个小人物又不能蹭官府的驿站传书。
  天人交战一番,江沛决定随车出行,抬头瞅见陈叔正翘着长须瞪着他等着他答复,不由心里一暖,这一个月以来,陈叔非常照顾他,俨然把自己当做自家小辈来对待,教授自己的过程从不藏私。
  “陈叔我听您的,听说启朝有一种叫三尊醉的烈酒,我回来给您带一坛,孝敬您老人家!”
  陈叔好酒,烈酒尤甚,果然他听江沛要给自己带酒回来,原本颇为严肃的面容瞬间变得眉眼带笑。
  可能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立即吭一声,颇为端肃的对江沛说他这是为了他好,并不是为了图他的酒,江沛立马狗腿似的帮他捏捏肩膀,捶捶背,连声说知道他的苦心,自己一定不会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
  江沛从陈叔那里知道,祁家商号水运有船队,陆运有驿帮,完全是自成一体的大商团,这次去梁启互市区新州城,是需要驿帮来押运的,因为启朝是个内陆国家,没法走海运,梁朝旱情严重,不可能走内河。
  驿帮要运的东西不在祁记粮行的宅院里,而在府城十里外的一处庄子里,庄子类似于物品中转站,庄子之所以建到城外,是因为驿帮马匹太多根本不可能完全进入蒲阳城内,只有朝廷的军马才能进城。
  这次装车没有再让短工扛包,都是庄子里的内部人员做事,因为江沛主要跟着去学习,记账目都是张先生在做,他只站在一旁为他打下手,随时听从他的吩咐。
  祁达这次亲自出马压队,和商号的其它负责人在旁边看着,瞥了眼站在张先生身旁认真学习的江沛,微微一笑暗自点头。
  最后装车完成后,江沛发现这次运送的物品大部分都是些干货,布匹,茶叶,没有粮食,想来也是梁朝目前自己都缺粮,不可能再给别人送粮。
  这时一个伙计系绳着力不稳,车上的麻包眼看要掉下来,江沛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当他把麻包放上去时手难免会碰到下面的麻袋,他觉的不像是干货与茶叶,他趁人不注意的在麻袋底角用两指捻了捻。
  伙计对江沛感激一笑,当他走回来后,捂着嘴咳咳几声,舔了下手指,尝出一股咸味,食盐?这是在走私食盐啊,不过走私食盐是暴利,有的小商小贩常常都这样干,祁家商号更不会放弃这块肥肉。
  那他该怎么办,逃跑?这么多人,人家分分钟不把你解决掉,既然是穿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能跟着一起蹦哒。
  江沛发现自己并没有多紧张,从上次知道他们用海船运粮的事,他觉得祁家商号里发生什么都不稀奇,难道在商号里待一个月,被洗脑了?
  张先生拿着账目本对完数目发现无误后,便带着江沛走到祁达面前,禀告一切都好。祁达点点头,让庄子里的人烧火做饭,随行人员饱餐一顿再走。马车上同上次一样,除拉的货品,还有干粮和草料。
  这次江沛不再是小啰啰,他与张先生归属与商号的财务部,可以坐马车,不用再地奔步行,他发现这次除了驿帮,请的还有镖局的人,个个配刀带剑的,威武不凡,让人很有安全感。
  第23章 新州城
  商队从蒲阳城外出发后不疾不徐的行进着,出了蒲阳城地界,地理面貌便显示不同来,开始有连绵起伏的山脉,海拔也慢慢变高。
  穿越山道时遇到几小股土匪,当看到祁家商号的标志以及他们的阵势后,被震慑到乖乖的消失。
  除了浦北平原没下雨,好像整个蒲河以北的地区都处在干旱中,江沛坐在车上舔舔干裂的嘴唇,心里想着该不会全国普旱吧。
  无论他心中如何焦急,可也改变不了他与洛水镇,与蒲阳城相隔越来越远的现实,商队行驶近一个月才到达新州城外。
  新州城位于梁朝与启朝交界的西北边境地区,是梁朝连通西域内陆各国的门户,贸易互市自古有之,经过多年不同朝代不同文化的熏陶,使得新州城无论是建筑还是生活方式都与众不同,具有其独特的魅力。
  车队停下后,祁达带着两个随从,拿着官办手续走到城门外把守城门的官兵旁,不知说些什么,官兵打开折子看一眼,看看后面的车队,挥挥手让他们进城,路过城门口时象征性的查看一下。
  城内热闹非常,大街上还有一些着装明显不同于梁朝子民的,街边地摊上摆放的物品也是千奇百怪,街上行人看到商队都习以为常,只是稍稍侧身让路,过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最后车队熟门熟路的在一家专门接待往来商旅的客栈前停下。车队徐徐进入客栈宽阔的后院,后院里也有其它商队满载货品的车辆。
  等把车马安顿好后,他们便可以进入客栈休息,江沛没有被分到大通铺,而是和张先生合住一间房,江沛进房后发现房间有两张床,他已经做好打地铺睡的准备,没想到客栈还有标间。
  祁达对着大家说句自由活动,别招惹是非后,便带着主事不知道去了哪里。
  在路途上折腾了一个月,江沛没有立即外出,而是呆在客栈休息,一觉醒来发现窗外的天已暗下来,张先生不在房内,他舒展筋骨起身下楼,边陲城镇因官兵驻扎,有着其粗矿不羁的一面。
  大街上到处都是大声的吆喝声,有的汉子因天热甚至光着膀子在街上逛悠,尽管边境气温昼夜温差较大,但此时迎面吹来的风仍然裹夹着白天的余热。
  江沛信步游荡在新州城民俗大街上,外来的商旅受不了白天的燥热,此时温度稍降,都开始出来活动,游览边境城镇的风情或洽谈生意,因此显得格外喧嚣。
  他现在不像以前购物欲那么强烈,只是随意逛逛,买点当地的特色小吃填饱肚子。
  当他不经意的一瞥,看到祁达和一位穿着华丽,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从一家酒楼出来,两人都面带笑意,互相寒暄,不过江沛发现两人分开后,祁达的脸色不是太好看,而他身后的络腮胡男子望着祁达的后背笑的意味深长。
  江沛猜想祁达应该是在和梁朝的商人谈生意,意见不和没谈拢,对方提了什么要求让祁达无法接受才这样的。他又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逛一会便回客栈。
  回到房间见张先生面色也不是太好,经询问得知启朝知道梁朝大旱,国内粮食告急,因此为了国家的战略方针着想,严谨启朝商人再用粮食在互市区进行贸易,改换作其它物品。
  但是祁家商号与启朝商队在贸易互市中,私底下已经打成了协议那就是以盐换粮。这次在谈判中启朝商人就是拿这个当噱头做文章,压低盐价,大肆抬高粮价,因此祁达的脸色才会不好看。
  启朝不临海,盐井的产盐量无法满足国内百姓的用盐需求,因此盐价比肉价还高,尽管梁朝的大部分盐田掌握在朝廷手里,但不伐有些盐田场主私底下勾结盐商,进行走私活动,祁家有海船可以南盐北运。
  谈判中双方都不让步,只能在这里胶着,祁家商号这边的主事的意见就是跟他们耗着,不能让他们拿捏自己,也不看看祁家商号是什么来头,让他们最后自己求着找上门来。
  江沛看到以祁达为首的领导班子自那天晚上谈判结束后,天天在新州城出入高档场所,吃酒喝茶寻欢作乐,一派悠闲自在的模样,江沛心里却暗暗着急,他们在这耗着,那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他跟随祁达他们去过一次欢乐场子,被热情奔放的异域女子上下其手调戏一番后,江沛说什么也不敢去了,被其它人哈哈的嘲笑一番。
  江沛心中焦急再也坐不住了,在和张先生聊天时,故意愤恨的说启朝商人不讲行道,像这种人应该给他们一个教训,张先生来了兴致,知道他脑袋灵活,不由出声问道怎么教训。
  江沛趴在先生的耳边悄声说让商队的探子私底下放出话,祁家商号有意扩大生意,在启朝寻找生意合作伙伴,抛出橄榄枝,新州城来往的两国商人比比皆是,嗅觉都是非常敏锐的,谁不想和实力雄厚的祁家商号合作。
  这样以来对方肯定有了危机感,到时再给他们施压,看他们不乖乖的找上门来。毕竟梁朝又不是年年大旱,可是启朝却是顿顿离不开盐的。
  张先生听他娓娓说完,捋须思量半盏茶时间,对江沛说他会把这个建议向大掌柜禀明的。
  接下来几天没什么动静,江沛不知道张先生有没有对祁达说出他的建议,但是他明显觉得张先生对他比往常热络些。
  空闲时还会教他一些做账方法,听说他习字不多后,还说等回蒲阳城把家里儿子用过的字帖借给他让他练字,江沛立即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
  又过了几天,他发现祁达带着主事们常常早出晚归,回来时满面春风,心情非常不错,江沛知道可能他的建议被祁达采纳了,看样子效果不错,祁家商号的人正在同有合作意愿的商人洽谈。
  有天江沛正在睡梦中被张先生叫醒,说是要去后院交割货物,账房需要在场记录。江沛激动的一撅爬起,拿起衣衫手忙脚乱的穿好,喜笑颜开的跟着张先生一起下楼。
  现在他同张先生关系亲近很多,他便告诉江沛‘盐’不会明晃晃的记录在账本上,是用特定的茶叶和干货代替,让江沛用心学着点,以后的生意中还会遇到类似的情况。
  交换的过来物品中,粮食占了七成,剩下的是启朝的一些特产,交易结束后,商号所有的人欢欣鼓舞手舞足蹈,祁达大手一挥,带大家去吃香喝辣,庆祝一番再起程。
  在新州城待了大半个月,终于能回去了,这次回去中秋节应该都过了吧,不知道洛水镇是否下雨,如果下场及时雨都可以种麦子了。
  “你小子,好好干,嗝~好好干!”
  酒过三巡,祁达一步三摇的走到江沛面前用力的拍拍他的肩膀,满嘴酒气的说。
  说完抬脚要朝门外走,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江沛眼疾手快的先别人一步扶着他,惹得其它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骂句马屁精。
  “阿沛啊,娶媳妇了没啊,我给你牵个线,咱们商号……”江沛原以为女人爱八卦,喜欢牵线当红娘,没想到他们的大掌柜也有这个爱好。
  察觉后面有些主事面部表情微变,当然不是高兴的神情,而是担心他们的上司醉酒时嘴巴一吧唧,把自己的女儿配给这个穷小子,尽管现在江沛入了祁达的青眼,但是谁知道将来怎么样,家底太薄不希望女儿跟着他受苦啊。
  “阿沛万分感念大掌柜的一片好意,可惜没这个福分,爹娘和媳妇还在老家盼我归来,临走时我告诉他们很快回去,没想到一去几个月,杳无音信,连个递话的也没有,阿沛真怕他们有个三长两短……”
  江沛本想说这么可怜,是为了让祁达多允他些假期,没想到说着说着自己都心酸不已,不由的哽咽起来。
  “唔,这样啊,那允你一个月假期,安顿好他们再来商号吧。”江沛听了简直欣喜若狂,对祁达更是殷勤起来,路上有个浅坑也会提醒他抬脚,让后面跟着的人都默默在心里反省一番,和江沛相比他们对上司的亲热度还有待加强。
  第二天一早,祁家商号的所有人,精神奕奕整装待发,正是七八月份酷暑时节,白天天热,担心人和马匹吃不消,改做夜间行路,尽管蚊虫横行,但丝毫不影响行驶的速度。
  沿途走来,千里沃土已是寸草不生,成为不毛之地,山上的林木的叶子都卷在一起晒成干青色,放在手心一揉瞬间碎成渣渣。不是说要发生洪涝吗,看来钦天监也不是神啊?
  车队不进城,直接行进商号的庄子里,账目在新州成已核对完毕,没什么问题,此时江沛心焦家里的情况,向祁达请求直接回洛水镇,不再随着他们进庄。
  祁达同意了他的请求,想了想,这次中秋的份例等着他返回商号再分发给他,免得路上招惹心怀不归之人。
  江沛背着行李带着水囊和干粮,直奔官道而去,沿着官道向府城的方向都是拖家带口逃荒的人,他逆着人群加快步伐往家赶。
  第24章 回程
  可能前世性别留下的后遗症,尽管江沛恨不得想插上翅膀回到杏花村,但他还是不敢一个人走夜路,恨的真想扇自己巴掌,可是没用啊,怎么也战胜不了心里的恐惧。
  因此只能凭着来时的记忆,在经过的县城或小镇留宿。
  经过小镇时,镇上的人比来时少了大半,而县城的人数明显增加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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