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由远及近，随着海水翻涌声的接近，祭坛附近平静无波的海水也渐渐的波动起来。
还没有弄清这个空间的情况，玄珏和清问便很有可能要遭遇一场战斗。
在玄珏和清问的注视下，自有着“亥”和“子”这两个字符的立柱中间，凭空出现了一个由海水生成的蓝色旋涡。一个又一个的鲛人自这个旋涡中跳出来，而在鲛人都全部从旋涡出来之后，这个蓝色的旋涡也在瞬间消失不见，就连原来还有所波动的海水都停息了下来，恢复了原来宛若静止的状态。
十五个蓝色雄性鲛人，五个粉色雌性鲛人，一共二十个鲛人手拿着鱼叉，气势汹汹的将玄珏和清问包围在了祭坛中间。
来者不善。
第133章
出现在玄珏和清问面前的鲛人, 每一个都美得别具特色，让玄珏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在晋江城买下的鲛人，和面前的这些鲛人对比一番之后, 玄珏发现还是那个不知道和清问达成了什么约定, 最后被清问放走的鲛人要漂亮一些。
手拿鱼叉的二十个鲛人将玄珏和清问包围在祭坛中间，却没有任何一个鲛人落到祭坛上, 而是位于玄珏上方, 摆动着鱼尾, 面露凶相的看着玄珏和清问, 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趋势。
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鲛人开口对玄珏和清问说话, 也没有任何一个鲛人率先对玄珏和清问动手，反而在包围了玄珏两人之后，这些鲛人一边气势汹汹拿着鱼叉围着玄珏和清问，一边自顾自的用着鲛人族的语言交流着，对于清问和玄珏听不懂他们话这个事实无比的自信，完全没做任何的防范措施，就连一个隔音结界都没有布置。
只不过，这群鲛人表现出来的样子, 就好像他们正围观着玄珏和清问这两个“稀奇”一般。
玄珏也发现了鲛人们这奇怪的地方, 握紧了手中的剑, 她微仰起头看着鲛人们对着她指指点点的模样, 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她能够感觉到这些鲛人身上对他们的恶意，然而却感觉不到杀意。
为什么？
更让她纠结的是，她虽然认识并且了解鲛人这个物种, 然而却听不懂鲛人的话，毕竟玄珏从来没有接触过鲛人的语言。
她知道这些鲛人谈及的内容必然涉及到她和清问，但是……她听不懂。
就在玄珏皱眉之际，清问走到了她身边，一边布下了隔音结界，一边凑到了她耳边低声说道，“师尊，我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不愿见到玄珏蹙眉的模样，也不愿意玄珏为除了他之外的存在纠结，顾不上自己在玄珏心中的怀疑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能够听懂鲛人语的清问自告奋勇的表示自己可以为玄珏“翻译”。
睫羽微颤，玄珏没有侧头看向清问，而是垂下了眼帘。
沉默了片刻，顾虑到此刻的局势，玄珏压下心底对清问生起的怀疑，缓缓点了点头的同时，轻“嗯”了一声。
如此，便算是同意了清问的“翻译”请求。
得到了玄珏的同意，清问凑在玄珏的耳边，简单的说了一番早先鲛人们交流的内容之后，便开始逐字逐句的“翻译”此刻鲛人们谈论的话语。
因为凑的极近的缘故，加上玄珏的耳朵也算是她敏感的地方，温热的气息拂过来，染红了玄珏的耳际。
然而，玄珏面上却仍旧是一脸平静的模样，就好像任由清问如何接近，她始终都是那个淡漠无尘的高岭之花一般。
只可惜，玄珏表现得再如何镇静，被染红的耳朵出卖了她并不平静的心绪。
动了动耳朵，玄珏神色平静的偏了偏头，稍微拉开了与清问的距离。
玄珏做的不明显，甚至动作也很自然，但是心神都在玄珏身上的清问仍旧察觉到了玄珏的躲避，于是清问同样故作无意的凑了过去，拉近了与玄珏的距离。
在和玄珏说话的时候，清问的呼吸几乎扑到了玄珏的侧脸上，带动的微风拂起了玄珏脸上的绒毛，让清问清晰的看到了玄珏脸颊被染红的模样。然而即使脸颊已经微红，玄珏也仍旧是那副背脊挺直，神色淡漠的模样。
那副模样，可爱得让心头有些发痒的清问想要直接吻上去，然而他终究还是不敢。
并不知道清问心神已经不在那些鲛人交谈的内容上，玄珏此刻正一边垂眸听着清问的“翻译”的同时，还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结合着这些鲛人交流时泄露出来的信息，尽力摸清楚这片汪洋的情况。
因为对清问和玄珏听不懂鲛人语这个事实无比自信，上方围着他们二站的鲛人们之间的交谈无所顾忌，言语之间泄露出来的信息让玄珏迅速的了解了此方情况。
这片汪洋是鲛人的领地，然而这片领地却生存着两个鲛人族群，并且以“天空”和“大地”来各自称呼自己的族群。“大地”族群和“天空”族群之间在平时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只有在“朝圣日”的时候，两个族群才会汇聚在一起。而这两个族群在“朝圣日”相聚的地点就是此刻玄珏脚踩的祭坛。
这一日，天狼召唤出来的“风”正好带着玄珏和清问落到了这个祭坛上，而玄珏和清问落地的瞬间，两个族群都有所感应，于是都派出了族人前往祭坛查看情况。
率先到达祭坛的是来自“天空”族群的鲛人，在发现闯入祭坛的是两个只存在于他们口耳相传中的人修之后，这群鲛人一边围观着玄珏和清问，一边等待着“大地”那一方派出的族人到来。
不是因为一行鲛人打不过玄珏两人需要等帮手，而是因为这群来自“天空”的鲛人必须等待。
这个祭坛是“天空”和“大地”共有的，并不是“天空”的私人领地。如果他们在“大地”那一方的鲛人不在场的情况下就率先对玄珏和清问发难，那么等到“大地”族群的鲛人到来之后，必然会先教训不等“大地”一番就率先动手的“天空”，而不是加入“天空”的队伍一同对玄珏两人动手。同时，这群来自“天空”族群的鲛人在“大地”那一方的鲛人还没有到来之前，谁也不会擅自站到祭坛之上，他们同样也是要等“大地”的鲛人到来之后才会降落到祭坛之上。
因为来得过早的缘故，“天空”族群的鲛人将玄珏两人围在中间，以居高临下的方式，一边兴致勃勃的围观着这两个只存在于他们口耳相传中的人修，一边不住抱怨着“大地”族群的磨蹭。
这个指着玄珏，嫌弃玄珏没有尾巴一点都不漂亮，另外一个鲛人则不同意的反驳，“我觉得即使他没有尾巴，也非常的漂亮。”说着，还自顾自的对着同伴点了点头。只不过这个反驳对方言论的鲛人所说的对象却不是同伴刚刚指的玄珏，而是微弯下/身凑到了玄珏身边，以至于居高临下的看起来像是整个人都靠在玄珏身上的清问。
说完之后，这个鲛人还拿肩膀撞了撞同伴，紧接着加了一句“比你都漂亮”，以至于被撞肩膀的雌性鲛人不高兴的尖叫一声，直接朝这个不会好好说话的鲛人扑了过去。
在这两个鲛人缠在一起的时候，旁边的鲛人都下意识的远离了他们，直到明显是作为领头的鲛人轻哼一声之后，这两个一言不合就缠在一起撕扯头发的鲛人才分开来。分开之后还恶狠狠的瞪着对方，一个要对方因为自己不当的言论的道歉，另一个则完全不认为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拒不道歉。
最后，还是作为领头的雄性鲛人出面做了和事佬，一句带着质问语气的“你们是想让‘大地’那边的鲛人看笑话吗”问话，成功的消除了两个鲛人高涨的怒火，双方都在一僵之后望向了对方，四目相对之下，冷哼一声后各自偏过头去。
不过，两个闹别扭的鲛人面上虽然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可却不会继续用言语伤害对方了。
轻哼一声，雄性鲛人将这两个闹矛盾的鲛人隔开之后，指挥着鲛人们恢复了原本的队形，将玄珏和清问两人包围在了正中间。
通过清问的“翻译”了解上方情况的玄珏：“……”
总觉得紫云秘境里面的生灵都有些……蠢。
就在玄珏在想是不是因为与世隔绝太久，以至于这些生灵表现得如此蠢的时候，微弯/下身将头凑到玄珏耳畔的清问直接将头轻搁在了玄珏肩窝处，眸色认真的在玄珏耳畔轻声说道，“我觉得师尊才是最漂亮的，我何能及君呢？”说着，清问拿脸蹭了蹭僵住了身子的玄珏肩窝。
清问的这句话，是对上方因为他们而闹别扭的两个鲛人的反驳，也是清问顺势而为对玄珏说的表白。
清问的轻声细语入耳，玄珏身子一僵，就连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下颚微收，玄珏一时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脑子此刻有些懵的玄珏仍旧是那副淡漠无尘的模样，然而颊边的薄红却随着清问的话语，一路向下，染红了玄珏的脖颈。
果然……真的很可爱呢。
这样想着，清问忍住自己想要亲吻玄珏的冲动，转而拿脸蹭了蹭玄珏的脖颈，“在我心中，师尊是最漂亮的。”完全不在意自己也是漂不漂亮的参照物，清问低声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表白。
“……”
僵住了身子的玄珏睫羽颤了颤，正当她唇动了动，刚准备和清问说什么的时候，自有着“亥”和“子”这两个字符的立柱中间，凭空出现了一个由海水生成的蓝色旋涡，搅动得这片区域的海水都震荡起来。
因为这一变故，玄珏止住要对清问说的话，转而抬眸看向上方，而同样注意到异变的清问则是不满的皱了皱眉，但却仍旧安静的守在玄珏身边，时刻准备着在玄珏没有顾及到的地方，帮上玄珏。
至于探索玄珏心意这件事，他并不着急，完全可以慢慢来。
这样想着，清问收回视线，转而同样抬眸看向上方。
就如同最初“天空”一族鲛人的出场一样，在蓝色旋涡出现之后，一个又一个的鲛人自这个旋涡中跳了出来。
十五个蓝色雄性鲛人，五个粉色雌性鲛人，和玄珏最先见到的配置一样，一共二十个鲛人手拿着鱼叉从旋涡中跳了出来，正是来自此刻“天空”一族的鲛人等待到来的“大地”族群的鲛人。
“天空”终于等到了“大地”，也便意味着他们可以对玄珏和清问两人动手了。
意识到这点的不止是鲛人们，在“大地”一族的鲛人跳出来之后，顾不上理会清问，玄珏偏了偏头，同时脚下微动，拉开了与清问的距离之后，握紧手中的长剑，静静的看着那些一边用鲛人族语言交流，一边慢慢往下降落的鲛人。
等到这些鲛人降落到祭坛上之后，玄珏和清问两人很快就要迎来一场围攻。
但是，持剑而立的玄珏却不是这样想的。
在“天空”和“大地”一族的鲛人都降落到了祭坛之上，手拿着鱼叉将玄珏和清问围住，并且准备用人修的语言朝玄珏喊话的时候，玄珏持剑的手动了，然而这一剑挥出去的方向对着的却不是准备喊话的鲛人，而是玄珏脚下图腾中间的空白之处。
玄珏一剑插/入了祭坛的地面，长剑直没入祭坛，只留下一个剑柄在外。
原本还准备对玄珏喊话的鲛人见此瞪大了双眼，对玄珏破坏他们禁地的行为怒不可遏，目呲欲裂的招呼着鲛人们朝玄珏和清问攻过去，然而不待鲛人们摆动着尾巴上前，玄珏长剑插/入地面的瞬间，祭坛上的图腾突然亮了起来，包裹着玄珏和清问两人升起的光幕隔绝了气势汹汹的鲛人们。
站在光幕之中，玄珏神色平静的将插/入祭坛的长剑缓缓拔了出来，随着玄珏的拔剑，脚下的祭坛在瞬息间开始崩裂起来，在崩裂的那一瞬间，就连包裹着玄珏和清问的光幕都颤抖了一下。
光幕之外的领头鲛人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崩溃得哀嚎起来，“不！！！”
就好像是一个预兆，随着鲛人的哀嚎，自玄珏脚下开始，祭坛逐步崩塌，就连那些静静矗立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岁月的立柱也轰然倒下。
对于祭坛的崩塌，玄珏很满意。
从一开始，她就没准备和这些鲛人纠缠。
在“天空”一族等待着“大地”一族人到来的间隙，她可不仅仅只是在听清问的“翻译”，在了解这一层空间的大致情况，并且意识到这个祭坛有什么用之后，玄珏便下了不再这里过多停留的决定。
他们离开第五层的线索就在这座祭坛上，而如果要离开这层空间就必然要破坏祭坛，破坏祭坛之后产生的空间震荡会裹挟着他们离开这层空间，带着他们去往下一层。
因为这一点，注定了他们和这些鲛人不能够和平相处。她可以选择伪装一番，欺骗这些脑子不太好使的鲛人们，然后去往鲛人一族做客以加深对这个空间的了解，然而就算她最后能够在这层空间拿到不少好东西，但是要想再次回到这座祭坛也要废很大一番功夫。
更何况，在玄珏的印象中，鲛人一族是没什么值得她留意的好东西的，于是玄珏索性放弃了探索这座空间的想法，直接选择了离开。
只不过这座祭坛的开启除了必须要有外力破坏之外，还需要有“天空”和“大地”在场，在两个族群的鲛人血脉力量的牵引之下，祭坛会不自觉的开启给予鲛人们“守护的力量”，而开启的祭坛在向外溢散力量让鲛人增强实力的同时，它自身的防护力也会降到最低。
于是，为了确保自己能够一击即中的破坏掉祭坛，直到两个族群的鲛人都出现之后，玄珏才动了手。
在一片混乱中，玄珏站在光幕中间，迎着光幕外神色各异的鲛人视线，缓缓的勾起了嘴角，歪了歪头。
玄珏嘴角上扬的弧度虽然极小，但她露出的表情却仍旧可以称之为是一个笑，“再见了……”
第134章
即使好奇那十二根立柱上勾画的金色三足鸟的由来, 玄珏也仍旧一剑毁了这座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祭坛。一片混乱中，伴随着鲛人们不甘的怒骂声，祭坛崩塌产生的空间震荡裹挟着玄珏和清问, 将他们两个甩出了这个空间。
等到光幕消失之后, 鲛人们只见到一片狼藉的祭坛，哪里还有玄珏和清问的身影, 只剩下没有受伤却受到不少惊吓的鲛人们面面相觑。
“可恶的人修！”
“该死！”
“……”
再多的不甘和怨恼都已无用, 鲛人们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是要如何修复这座历久弥新, 结果却被玄珏一剑破坏掉的祭坛, 已经顾不上去思考玄珏和清问被光幕带去了哪里。
在鲛人们因为玄珏和清问的到来而手忙脚乱的收拾祭坛的时候, 玄珏和清问已经被甩出了这片汪洋。
不同于上一次有天狼的“保护”，这一次玄珏和清问是被甩入时空乱流之中的，根本不可能让他们平稳的到达第六层的森林。
时光乱流中交错的风吹起了玄珏的发，即使在被甩入时空乱流的时候及时的撑起了防护罩，被玄珏下意识的护在怀中的清问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就连发冠都没有歪，而玄珏的侧脸却被罡风刮出了一条血痕。
被玄珏护在怀中，清问却高兴不不起来, 因为他看到了玄珏侧脸上因为保护他而被罡风刮出来的血痕。
——玄珏受伤了, 而且还是为了保护他受伤的。
因为玄珏的受伤, 此刻的清问非常的不高兴。
对于清问而言, 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玄珏伤到。
手下意识的朝玄珏的脸伸了过去，结果他的手还没有抚上玄珏的脸, 就被玄珏偏头避过了。
下意识的避过清问伸过来的手，玄珏垂了垂眼，避开了清问的视线，垂眸淡声说道，“不必担心，我没事。”说着，松开了搂住清问腰身的手。
松开手的同时，玄珏伸指抚上了自己脸上受伤的地方，随意的按了按。
在发现没有按出血来，受伤的地方实际上只是一条血痕并没有出血之后，毫不在意自己脸的玄珏放下了手。
被玄珏避过的清问手一僵，抿了抿唇之后拿出了一瓶药膏，在玄珏放下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时，清问伸手轻捏住了玄珏的下巴。
迎着玄珏淡漠到几乎没有任何感情/色彩波动的眸子，清问压下心底突然而生的暴虐情绪，神色平静的对着玄珏勾了勾唇，“我为师尊上药。”说着，一手轻捏着玄珏的下巴，另外一只手的食指与中指一并，抠出了适量的药膏抹上了玄珏脸上受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