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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小心了

  冉静来的不巧,到的时候严钦平还在睡午觉,管家给她找来几本书,又送上两碟点心和一壶下午茶,意思是让她先好吃好喝地等着。
  冉静也不急,左右她今天有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在这儿。
  严钦平的家她来过多次,别墅里的格局和摆件她早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无论过来多少次,面对这间别墅,冉静依然还是会有一种诡异的陌生感笼罩在心间。
  起初冉静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时间久了她也想通了,这或许就是传说中,越过道德底线而生出的做贼心虚的感觉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严钦平算是一个十分念旧的人。对房子是这样,对人也是这样。
  这栋房子冉静看了五年,大毛病小错处数不胜数。主卧通风不行,客厅采光不够好,厨房更是乱七八糟。
  主人长了个中国胃偏学洋人把厨房装成开放式,一开火油烟全往厅里跑,挡都挡不住。
  这些严钦平都知道,但从不说要改,就这样住着吧,有点缺陷的房子住着才像家,他总是这样说。
  这些年严钦平升上市长后,拐着弯给他送钱送房子送女人的比比皆是,前两样他看着收,唯独女人这项一概不要,谁送的都一样。
  冉静有次笑他怎么不收下,放在身边看看也行,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多赏心悦目啊。
  她说这话的地点选的不对,那时严钦平正伏在她身上进进出出。他的大手掐着她过分细的腰,下胯孟浪地撞击她的耻骨,她黑色的发丝荡在他肩上,两个人里里外外地纠缠在一起。
  严钦平没有接她的话,内心的不满尽数体现在逐渐加重的力道上。肉体的拍打声佐着女人断断续续的呻吟,谱成一首不连贯的乐章。
  情事毕后,严钦平揽过冉静瘫软的身体,将她的脸埋在自己胸口,下巴抵在她头顶柔顺的秀发上。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冉静想了一会。
  哦,记起来了,他说的是,【赏心悦目谁都不及你,我有你就够了。】
  冉静那时候躺在他怀里,浑身是汗。听着这话她开始回想,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慢慢屈服的。
  屈服于这个吃人的社会,屈服在严钦平的脚下,再到现在屈服进他心间。
  可惜的是,爱不能将暴力赦免。
  冉静永远记得严钦平落在自己脸上的那个巴掌,以及后背肩胛骨上早已褪去疤痕的陈旧牙印,她永远记得。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居家的棉拖鞋踩在地板上没什么声音,直到人影落在自己身上冉静才意识到,他醒了。
  刚睡醒,严钦平的眼底还留着点残存的睡意,靠着冉静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拿过她喝茶的杯子。
  冉静今天的口红涂得很是艳丽,茶杯外沿上明晃晃的口红印格外显眼。严钦平丝毫不介意,径自盖上那抹唇印,小口啜着茶汤。
  红茶醒神,一杯过后,严钦平又回到了往日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他看着冉静,递过去手中的杯子,等她开口。
  他刚才的问话她还没有回答。
  放下已经喝空的杯子,冉静从碟子里捏了一块茉莉花饼出来,这是刚才管家端过来的点心。凑到严钦平面前,“来看你啊,你不喜欢我来看你吗?”醇厚的乳酪混合着茉莉花的清香,酥皮干脆美味。
  嘴边是香甜的点心,抬眼是女人看向他的真挚目光,涌动着含蓄的爱意。
  气氛太好,严钦平一口咬下去。酥脆的外衣嵌着一朵干茉莉花,花饼馅料细腻。口感和眼前人一样,用过之后唇齿留香。
  花饼外的酥皮零星散落,有些顺着冉静的手腕落进衣袖里去,她今天穿了一件长袖。
  “这个天怎么穿起长袖来了?”点心吃到一半,还剩半口,严钦平抬起她手腕,想解开袖口那个扣子倒出里头的酥皮屑。
  伸出手的动作却被冉静躲开,她扬起两只手臂架在他肩膀上,脸凑过去嘴角噙着笑。问他,“好吃吗?”
  是好吃的,严钦平其实不爱吃甜食。这几年因为冉静爱吃,厨房阿姨也学了不少烘焙的手艺,供这位偶尔光临别墅的重要客人品尝。连带着严钦平也从以前的一点不沾,到现在少少也能尝一口。
  但相比点心好不好吃,严钦平有更关心事情,三十度的天冉静为什么要穿长袖出门,单纯地解个衣袖扣子也要躲,她到底在瞒什么?
  “把手伸过来。”语气瞬间冷下来,携着厚重的压迫感逼向冉静。
  这几年里,像今天这样的场景并不多见,除去初遇那段日子里流露出的暴戾,大多数时候,冉静承认,严钦平对她还是算得上好的。
  她抬起手臂蹭了蹭他绷紧的肩膀,伸手摸了一下,他整个后背都是僵硬的。以冉静对严钦平的了解,此刻的他是真的非常生气。
  她凑近了一点,在他耳边,柔柔弱弱的嗓试图抚平男人的暗潮涌动的怒火。“先吃完好不好?就剩一口了。”手举至他嘴边。
  茉莉花饼还剩一半,月牙一样的形状,中间流动的夹心是香醇的乳酪。不复方才的清香,剩下的这口让严钦平腻得发慌,他还是吃下去了。
  咽下之后,他拉下冉静的手,抽出一张纸巾帮她擦拭,略带油脂的指腹被清洁得干干净净。
  “说吧,出了什么事。”严钦平摊手往沙发椅背上靠过去,等着冉静老实坦白。
  “其实也没什么事。”她还在挣扎,轻易交代向来不是她的作风。
  “别让我问第二遍。”
  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她藏在身后的手已经辗转回落到身前,垂在大腿上。指尖交织着,不经意间露出手腕上一寸皮肤,青红交错,这样明显的伤痕严钦平怎么可能看不见。
  “谁干的?”
  他生气了,或许还有一点额外被冒犯的感觉,冉静从他的声音中听出。这让她有点想笑,用这种畸形的占有欲来昭显他对她的看重,是这个意思吗?
  见鬼去吧!他爱的只有他自己。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前段时间律所接了一个案子,被原告报复了。”
  “叫什么?”他问的是名字。
  摩挲着冉静手上的伤痕,看着那片刺眼的青的、紫的、红的,对比小臂的瓷白,严钦平对外伤不了解,也不知是不是她皮肤太脆弱。
  冉静的肤质不算娇气,也不是疤痕体,总的来讲还算健康,但再健康的皮肤也经不住主人的刻意摧残。来别墅前,她捆了三个小时的手腕,红色就是这么来的。
  “巴贡。”
  “知道了”两指圈握着冉静的手腕,严钦平捏在手心里把玩,冉静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
  别墅恢复了往日的静谧,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她笑得不怀好意。
  你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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