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不过，向来喜欢办事留一手的陆持并没有把这一点写入面试时，交给埃里克维斯的做空ak电讯的计划书中。他保留了最关键的证据点，一直按捺着隐忍不发。冷眼旁观ak电讯在华尔街空头们的围剿下，从手段频出到勉力支撑到垂死挣扎再到破釜沉舟砸钱接盘试图扭转战局时，终于出手了。
他在校园网的华尔街财经版块上直接上传了一篇文章，用最为精准的数字和最为详尽的m国会计准则，以及最为直白的语言再次对ak电讯提出质疑——这一次，陆持质问的则是ak电讯联合abc会计师事务所做假账，蒙骗民众和投资者的事情。
校园网登录m国不到一年，已经以病毒式传播的模式蔓延到全m各大院校以及各个领域。不过，由于校园网的自我定位一直是时尚新潮的年轻人——主要对象为小初高以及各大院校的学生。所以它在m国成年人中——尤其是高端商务人士中的普及率一直不太高。
而这一次，陆持利用全m民众都在关注ak电讯事件的这一股东风，直接在校园网上开辟了一个华尔街金融板块，甚至还利用自己的人脉邀请了不少全球知名的高级会计师和审计师们在板块里做文字直播访谈，专门分析ak电讯联合abc会计师事务所做假账事件将会对m国财务领域以及金融领域方面产生的影响。甚至讨论起这次事件后，m国zf是否会加强对于华尔街的监管力度……
陆持还厚着脸皮邀请到埃里克资产的创始人——华尔街最具权威的金融投资家埃里克维斯做客访谈直播室。
为了做好这次直播，岳斌还跟校方申请，占用斯坦福设备最先进的一间多媒体教室举办一期实时性的金融公开课。除了最重要的嘉宾埃里克维斯之外，还邀请到斯坦福金融系和经济系的几位知名教授一起，开了这个小型的金融直播研讨会。
为了扩大声势，校园网还跟全球最先进的直播网站——直播网通力协作，免得在直播期间因为点击量太多的问题造成系统崩溃或者网页卡顿之类的技术事故。
一向致力于成为全球最大视频网站的华夏直播网当然不会拒绝校园网的合作意向。事实上在此之前，华夏直播网和校园网就已经有过多次合作了。
再加上校园网的创始人陆持跟华夏视频网的最大股东华夏帝娱当家一哥陆衡的关系——没有人会拒绝这么合则两利的合作。
事实上这个提议还是校园网的首席执行官岳斌同学提出来的。按照陆持的想法，原本是想把这篇文章投到《华尔街金融报》的。因为《华尔街金融报》是m国影响力最大也最权威的金融财经类报纸。陆持觉得把文章发表到《华尔街金融报》上，可以引起更多人的关注。
不过岳斌却觉得可以利用这次事件扩大校园网在金融领域——准确的说是在商务高端人士中的影响力。所以他建议陆持在校园网上首发文章，然后可以请《华尔街金融报》以及其他财经类报纸杂志帮忙转载——当然，后者需要埃里克维斯帮忙运作一下。
看在金钱和利润的面子上，即便埃里克维斯对陆持藏了一手的举动稍有芥蒂，也绝对不会拒绝这个足以重创ak电讯的提议。
2002年5月16日星期六，股市休息，上班族放假。上午九点钟，校园网与华夏视频网以及埃里克资产和斯坦福大学通力协作的华尔街金融公开课正式开播。
身为致力于做空ak电讯的最大空头，埃里克维斯在节目一开始就表现出自己强大的攻击力。他用详实的数据和精准的会计准则犀利的指出ak电讯联合abc会计师事务所做假账的事实。并且还在直播间内，直言不讳的表示出ak电讯的董事局成员们绝对深知内情。一旦这个假设成立，那么ak电讯的董事局成员们一边鼓吹ak电讯的股价会上涨，一边在背地里偷偷抛售股票，一边又以ak电讯的以往业绩蛊惑不知内情的投资者们注资ak电讯的做法，完全可以构成商业欺诈。
埃里克维斯指出，ak电讯如今面临的危机已经不再是董事局决策失误导致的经营不善，以及资金链断裂造成的金融问题，而是触碰了法律的底线，是要面临诉讼的。因此呼吁那些对ak电讯仍旧抱有期待的资本们千万不要冲动，不要被ak电讯董事会的花钱巧语所蒙蔽。这个所谓的老牌能源集团已经成为一个内部危机重重的空架子，没有人知道它的内部到底虚空到什么程度。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参与假账问题的所有管理者都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而在之后长达两个小时的时间内，多名在金融经济领域最具权威的专家教授们一起讨论得出的结论更是骇人听闻。
真理越辩越明。
在埃里克维斯和诸多金融经济学家们的共同努力下，ak电讯根本无法掩盖自己做假账的事实。而一直在关注这堂公开课的m国证监局也针对埃里克维斯和其他专家们的说法，开始在调查环节侧重调查ak电讯做假账的事情。一直负责审核ak电讯财务报告的abc会计师事务所也未能幸免，所有跟ak电讯审计业务有关的审计师们一个接一个的接到了m国证监会的传唤，要求他们针对ak电讯做假账时间给出合理的解释以及审计环节的具体操作流程。
面对诸多金融领域专家们，以及m国证监会穷追不舍咄咄逼人的紧迫调查。2002年5月20日，ak电讯被迫承认了联合abc会计师事务所做假账的事实。而ak电讯董事局在证监会的逼迫下公布的做假账的数额，更是骇人听闻。
而在ak电讯公布出做假账数字的当天，ak电讯的股价直降到1m元一下，收盘价在0.12m元。
第二天股市一开盘，ak电讯的股价又降到了0.1m元。标准普尔直接把ak电讯的债务评级调到“垃圾债券类”。
2002年5月份的最后一天，一直在负隅顽抗的ak电讯终于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向法院正式申请了破产保护。
至此，一家曾经市值九百亿的全球老牌能源公司烟消云散。
而陆持和埃里克维斯以及空头们的做空计划却大获成功。他们甚至完成了对于ak电讯的抄底。
整个六月份，空头们都在忙着整理这一场资本盛宴的收获。包括岳氏集团、张氏集团、马修洛克以及陆持本人在内，所有人的财务都翻了成百上千倍。至于具体的数字是多少，还得等会计师事务所的人完成最后的核算以后才能知道。
埃里克维斯激动的邀请公司内部的所有员工们环球航行。他买了一艘新的游轮——ak电讯破产后，董事局的大股东们也随之面临破产甚至是牢狱之灾，根本没有余力去保养这些奢侈品。所以包括豪华游轮、私人订制的飞机以及豪宅在内的大部分昂贵奢侈品，都将面临被卖掉的命运。
所以埃里克维斯接手的就是ak电讯董事局其中一位股东的豪华游轮。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曾经以商业间谍的手段坑了马修洛克的父亲，从而走上发家道路的大股东也破产了。老洛克先生接手了那位大股东名下的大部分资产。并且把一栋价值六千万m金的靠近海边的别墅通过马修洛克的手转增给陆持。
据说是给这位“手段漂亮的股票经纪人”的奖励。
马修洛克在过来送钥匙的时候还非常兴奋的表示道：“下个周末，我的父亲想要在洛克庄园举办一个宴会。邀请你来参加。”
说着，马修洛克将两份华丽到封皮上还洒了一层黄金的请柬交到陆持的手中，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的父亲很欣赏你的天赋和能力，他想见见你。”
顿了顿，马修洛克又把视线转到岳斌的脸上，一边将属于岳斌的请柬递过去，一边露出贵族老爷式假模假样的笑容，态度矜持的邀请道：“我的父亲对于古老的东方文化十分仰慕。对于那个神奇的国家和那片神奇的土地也抱有充足的好奇心。岳氏集团在华夏商界的影响力众所周知。您的父亲和大哥都是非常优秀的商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洛克集团希望能跟岳氏集团达成合作意向。”
翻译过来，就是我们洛克家族其实不咋看得上你这个人，不过冲着岳氏集团以及你爸和你大哥的面子，还是给你发了一张请柬。小伙子要继续努力呦！
熟知上流社会这一套的岳斌当然能够听出马修洛克的言外之意。不过他并不以为意。接过请柬的时候，还笑的人畜无害的评价道：“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断定你没资格继承洛克家族吗？”
马修洛克：“……”
众所周知，由于近些年来华夏市场的飞速发展，许多国际大资本们一直都很有兴趣进入华夏市场。不过由于以岳氏集团为首的实业联盟在明里暗里的阻挡，再加上各种地方性保护政策，这些外企进入华夏市场的步伐远远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轻松。所以在各种碰壁之后，很多外企都开始转变思路，想方设法在国内寻找合作者，与国内企业合资成立一家新的公司，然后获得各种优惠政策大步发展。
洛克家族的族长瞄准的就是岳氏集团。而岳氏集团也有合作的意向。只不过岳爸爸和岳大哥出于种种顾虑，合作还没有敲定下来。至于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没谈妥，一直不怎么关注自家企业的岳斌也不太知道。
但是他知道一点，洛克家族对于合作的需求绝对比岳氏集团更迫切。所以老洛克哪怕在心底真的瞧不上他这种纨绔子弟，也绝对不会表露出来。甚至还可能通过拉拢他来影响他爸和他哥。
而马修洛克的这种举动，固然不会对合作产生什么大的影响，但有一定可能会让岳斌感觉到不快。如果是手段圆滑利益至上的老洛克，绝对不会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但是马修洛克跟老洛克不一样，他做事只顾自己高兴，有些时候甚至连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目的都不知道。
岳斌因此觉得他没必要跟马修洛克这种人一般见识。有这个时间，他不如想想该怎么准备他跟陆持去参加宴会的礼服。不过还没等他找到可心的裁缝师，一个麻烦找上门来——
由于埃里克资产以及陆持本人在ak电讯的破产事件中表现的过于活跃，并且收获了巨大的利润。很不幸的，他们被m国证监会盯上了。
据说是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埃里克资产及其旗下员工在做空ak电讯事件中进行了不为人知的内部交易”，所以为了维护m国金融市场的安定和谐公平公正，证监会有足够的权力和立场要求埃里克资产以及陆持本人，主动交代在做空ak电讯事件中的某些具体的交易细节。
前一刻还是并肩战斗的伙伴，下一刻就调转枪口兵戎相见。
这一刻，陆持终于对华尔街金融从业者们十分不喜的称呼证监会为“一只不可理喻的疯狗”的心情有了些许体会。
而在陆持自顾自的发表感叹的时候，岳斌同学也早有准备的拉来了一串全m国最棒的律师团帮助陆持应对证监会的传唤。
这些律师们专业，高级，头脑清晰，拥有丰富的应对证监会的经验。最重要的是——这帮人时薪一千m金。
而在另一边，跟陆持堪称难兄难弟的埃里克维斯也把陆持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针对证监会在调查时可能会提出的问题，对陆持进行各种突击式培训。为此，埃里克维斯甚至还聘请了几位从证监会辞职的老家伙们帮忙模拟传讯环节。
不过两个人的态度都很轻松。因为他们都知道，至少是在做空ak电讯这件事上，他们绝对没有产生什么“内幕交易”。而以埃里克维斯对于自己这位天纵奇才的小员工的了解，如果他们两个轻松了，那么麻烦的绝对会是另一拨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小持：让开，我要准备打脸了(￣e(#￣)☆╰╮(￣▽￣)
第107章
要说起m国证监会最讨厌的人种, 除了华尔街那帮毫无底线只为赚钱的“黑心资本家”外，大概就是这帮时薪上千m金, 价格昂贵且助纣为虐的讼棍们。
因此，当陆持在整个m国最有名气的律师团的簇拥下走进证监会的大门时, 整个证监会的工作人员们顿时感到头疼, 并且清楚的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铜臭味”。
面对检察官们或是好奇或是充满敌意的打量视线, 被律师团簇拥在中间的陆持则饶有兴味的打量起证监会办公大厅的装修陈设——
感觉跟一般的办公大楼也没啥区别。
“看来你对我们也很好奇。”加州地区检察官阿道夫史蒂芬森走上前, 亲自把陆持引到会议室，态度友善的说道：“足够的好奇心是促使我们进一步相互了解的催化剂，这是个不错的开头。”
阿道夫史蒂芬森看上去有三四十岁左右，西装革履, 风度翩翩，儒雅的脸上挂着属于政客的笑容——只观察外貌的话, 陆持对于西方成年人的年龄判断的并不是那么准确。就像大多数西方人也没办法仅从外貌判断出东方人的年龄。
不过从律师团给他的资料来看, 刚刚升任地区检察官的阿道夫史蒂芬森现年四十五岁。能够在这个年纪担任如此高位的职务，除开阿道夫史蒂芬森的个人能力足够优秀外，他背后的史蒂芬森家族也功不可没。
这是一个十分老牌的政客家族，在m国政界有着非常深厚的人脉和影响力。也正因如此, 史蒂芬森家族出身的政客们深谙“政治的精髓”, 为人处世并不会像寒门出身的公务员那样激进尖锐。事实上，史蒂芬森家族出身的政客们跟华尔街, 以及华尔街之外的大多数资本都保持着非常默契的友谊。毕竟，每逢m国大选或者州选的时候，不论哪个党派哪个立场的政客, 都需要资本的支持。
所以阿道夫——这位年纪轻轻，前程远大，并且受到家族力捧的“史蒂芬森”，面对华尔街的态度仍然保持着家族的风度。
等到大家相继落座后，阿道夫史蒂芬森还不忘咨询陆持：“想要喝茶还是咖啡？另外我们这里的糖果饼干也不错，要不要来一点？”
循循善诱的语气就像是个哄小孩儿的大家长。
陆持皱了皱眉，不太喜欢这种黏黏糊糊，仿佛被棉花包裹到处使不上力的感觉。
阿道夫史蒂芬森见状，不免笑着说道：“别紧张，放松点。只是例行谈话，我们需要了解一些细节，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坐在阿道夫史蒂芬森旁边的是他的得力助手——首席助理律师托比桑斯特。他翻了翻放在办公桌上的一沓资料，故作惊讶的说道：“哇哦，资料上显示你今年才十八岁。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每天只知道泡在图书馆里查资料，要么就是为那些从来都不正眼看我的姑娘伤心……”
“还是斯坦福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托比桑斯特双手交叉放在资料上，摇头感叹道：“一个十八岁的千万富翁。这种感觉真是太酷了。”
“你头脑聪明，眼光精准，操盘的手段更是令人惊叹。”阿道夫史蒂芬森也翻开自己手边的资料，直接翻到陆持在做空ak电讯时电脑显示的交易记录：“……看看这张交易图。2002年2月初，埃里克维斯在媒体面前公开质疑ak电讯的盈利模式，并且爆出ak电讯董事局成员私下抛售股票的丑闻。第二天，你在ak电讯每股82m元的价位买入两千两百万的股票，还加了二十倍的金融杠杆。紧接着，ak电讯爆出将与m国tr汽车联手合作进入新能源汽车领域的利好消息。ak电讯的股价从82.23m金一路蹿升……然后就到了2002年3月8日，你在ak电讯的股价涨到126.5元的时候果断清仓。然后，你又买入价值四亿m金的空单。第二天，也就是2002年3月9日，ak电讯的股价从126.7元一路狂跌，直到2002年的5月21日，ak电讯的股价降到0.1m元，你直接抄底走人。一个礼拜后，ak电讯向法院申请破产……”
“你对买入卖出的时机掌握的如此精确，”阿道夫史蒂芬森冲着陆持微微一笑，露出保养的十分整齐洁白的一口白牙，仿佛一头瞄准食物的恶狼已经退却儒雅的外衣。他目光炯炯的盯着陆持，微微歪着头，饶有兴味的询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打从ak电讯申请破产以来，陆持在做空ak电讯的过程中，展露出来的不可思议的天赋，精准的眼光和入微的操盘手段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大家啧啧称奇瞠目结舌，见到陆持就跟见到了动物园里的狮子，无数或真挚或恭维的称赞也随之汹涌而来。听的陆持耳朵都快生茧子了。就连金融系的教授们在课堂上讲课时，都会随手拿出陆持的操作当做经典案例来讲解，甚至还邀请陆持到讲台上给同学们讲述自己的操盘理念。下课以后，也有不少姑娘和小伙子们团团围住陆持，各种搭讪示好络绎不绝。
而陆持则从最开始的羞赧忐忑不好意思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以至于在听到阿道夫史蒂芬森手持图表阴阳顿挫充满赞赏态度的总结以后，他仍旧淡定的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双臂搭在桌子上，兴趣缺缺的把玩着放在会议桌上的一管黑色金属外皮的钢笔，完全没有阿道夫史蒂芬森和其他检察官们想象中的，那些少年天才们在乍然成功后的张狂恣意不可一世。
当然，也绝对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陆持被阿道夫史蒂芬森的表现震慑后流露出的仓皇失措。以及那些律师团们恼羞成怒的辩护。
“认真比对ak电讯在过去几年对外公布的财务报表，然后根据ak电讯披露的财务报表和业务报表算出它的投资回报率……”陆持说着，拔下手中的钢笔盖，在资料的背后飞快的列出几个公式，然后把ak电讯公布的财务报表上的数字带入公式中，耐心解释道：“正常来说，审计师在替客户做审计之前，需要根据客户的财务报表设定重要性水平，可容忍误差以及sad名义金额……一般情况下，我们会设定一个范围……”
陆持坐在会议室内侃侃而谈。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名在大学课堂里讲课的老师，而不是被证监会传唤来的证人。
“我们可以看到，如果把ak电讯在2001年四季度公布的财务报表中的几项重要数据引入这些公式，得出来的数据完全不符合常规的数值范围。而且ak电讯在很多地方使用的会计准则也不对，这意味着abc会计师事务所的审计师在审计过程中，有意模糊了ak电讯真正的业务模式……”
一支笔，几张纸，几个公式，几张图表，陆持将一些非常复杂的运算简单化，尽量用最直白的语言把这些数字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清晰明了的表达出来。以至于普遍数学不怎么好的m国检察官和律师们一听就懂一目了然，根本用不着时薪昂贵的律师团们绞尽脑汁的为自己的当事人做辩护。
所有人都清楚的明白了陆持在想要做空ak电讯这件事上，根本不需要什么内线消息——至少他的行为已经表现出，或者说是完美的解释了他不需要任何内幕消息，只要几张对外公开的财务报表和业务报表，就能够把一家公司的运营模式和业务流程分析的清清楚楚。
这种沉稳犀利却不留一丝余地的行事作风，跟他在股市上锱铢必较的狠辣手段相比，还真是如出一辙。
真是个可怕的年轻人！
“哇哦！”托比桑斯特一脸惊叹的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陆持身边，背对着办公桌，左腿微微弯曲，惬意的绕在右腿的前面，试图表达出自己惊奇且友善的态度，指着陆持面前摊开的，满是报表图和公式的资料纸问道：“能借我看看吗？”
“当然。”陆持直起身，双手摊平。他画了这种东西就是给别人看的。
托比桑切斯温声道谢，翻看了两眼资料，然后把它们递给坐在主位上的阿道夫史蒂芬森。阿道夫史蒂芬森翻看过后，又递给身旁的另一位检察官。一一传阅过后，阿道夫史蒂芬森和他的得力助手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
片刻的沉默之后，托比桑切斯继续保持着一脸叹为观止的欣赏笑容，一只手一边在身前比划着一边说道：“你知道，这简直不可思议……事实上很多m国人的数学都不太好。所以华尔街那些繁杂的令人生厌的金融算法总是让我们头疼。还没有谁能够像你这样，用这么简单的方式把这么复杂的事情告诉我们……你真是个天才。”
“谢谢。”陆持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不亢不卑的说道：“确实有一部分华尔街人，喜欢用繁杂的公式，各种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名词，以及层层套构的金融衍生品向投资者们展现他们的专业。但是我更喜欢把事情摊开，让所有人都明白我们在干什么，我们是怎么赚钱的。”
说话间，陆持缓缓的靠在椅背上。交叉的双手从桌子挪到膝盖上。虽然仰着头与托比桑切斯说话，但是他的气势却一点都不弱。他态度悠闲的看着站在他身边，还不足一个拳头远的托比桑切斯。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试图用他成年人并且长时间在健身房锻炼的健康体魄施加压力。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托比桑切斯笑眯眯说道：“我们想把这些公式和图表拿去给专业人士检验一下。你知道的，我们的数学都不太好……”
言下之意，也不知道这些数字和公式，还有那些所谓“更加准确的会计准则”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神奇。
“当然。”陆持不动声色地笑道：“这是你们的工作。”
托比桑切斯低头看着陆持，那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渐渐清晰。他就这么看了陆持一会儿，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谢谢你的配合。”
然后，他招了招手，示意另外一名工作人员拿着陆持刚写的图表和公式出去检验。
而在另一边，阿道夫史蒂芬森则收敛了原本带着狼性的笑容，改为更加慈祥和蔼的微笑。声音温和的，仿佛聊家常般的说道：“说起来，你跟我的儿子罗恩同岁。他在耶鲁念书，读的也是金融。成绩很不错，还是赛艇队的队员，他是我的骄傲。不过跟你比起来，罗恩倒是有点逊色。”
陆持有些不太明白，阿道夫史蒂芬森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他的儿子。坐在他旁边的律师团们则非常熟悉阿道夫的手段，不由得摇头轻笑。有人凑到陆持身旁耳语几句。
陆持恍然。
阿道夫史蒂芬森看着陆持跟律师的互动，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循序渐进的问道：“所以，我很好奇的是，一般人就算能够看出ak电讯账目作假经营不善，也未必能像你一样，如此精准的掌握股价的每一次波动——”
“不，应该说没有人，能够仅凭一些纸面上的虚假数字，如此精准的预判出一家能源公司所有的操盘手段。所以……”阿道夫史蒂芬森微微前倾，以足够压迫性的姿态牢牢盯住陆持的眼睛，声音低沉的询问道：“你又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个聪明的年轻人，自信，精明，对金融有着自己独到的眼光和见解，我们相信你的才华。也相信你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大放异彩，甚至让全世界震惊。正因如此，你不必操之过急。我们知道，年轻人急于追求成功的时候，总会或多或少的犯一些错误。这一点我非常理解，我的儿子罗恩也是这样。但是我知道，你们本质上都是聪明乖巧的小伙子。跟华尔街那些黑心的投机家不一样。甚至你们的错误也是值得原谅的。”
阿道夫史蒂芬森说到这里，整个上半身都快匍匐在会议桌上，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头狼，一双碧色的眼睛里绽放出森然的光芒，摄人心魄的说道：“只要，你配合我们，老老实实地说出你们——你跟埃里克维斯，到底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