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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状况外的修罗场

  喜儿和辛霖在车里顺着话题聊了起来。
  如果辛霖是个女孩,喜儿一定会和他成为朋友,他很懂分寸,极有边界感,和他对话的感觉很舒服。他很懂得为别人考虑,照顾别人的情绪,他是很容易让别人把自己的人生对他和盘托出的人。
  “不愧是纪隶哥,这么短的时间,就让喜儿这么信任了。”透过后视镜,江辛霖的眼神犀利的就像洞察万物的溯镜。
  喜儿其实也没有说太多和纪隶相关的事,可是江辛霖就得出了这么个完全和闲散对话不相关的结论。
  “我们小菩萨长大了。”论老幺在团队里永不磨灭的幼儿地位。
  喜儿浅笑,看向车窗外的绿植,悠悠问道:“辛霖姐夫,你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姐姐的?”
  江辛霖的握方向盘的手微微一收:“小时候,你姐姐打我的时候。”
  “嗯?”好像和她爱上纪隶的情况不一样。所以,爱情没有固定公式。
  辛霖看着后视镜里不解的喜儿,勾起唇,问道:“你应该很了解这种感受才是。”
  “我被父母骄纵惯了,别人就算只是言语冒犯我,我也不会善罢甘休。可她打我,我都不生气。”
  喜儿回过味来,在纪隶出现之前,她不会允许别人涉足她的世界,但是璟儿可以,不仅可以,还能随地大小便,因为姐姐和别人不同,所以允许她在自己的世界撒野。
  虽然是不同的爱,但真好,他们都很认真的爱着姐姐。
  江辛霖踟蹰的捏住方向盘,故作不经意,问道:“你姐姐,她是因为…”
  话到嘴边,辛霖没有说出口。【是因为赌气和我在一起,还是因为真的爱我。】
  喜儿没注意听,她在认真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因为,外面又下雨了。阴晴不定的雨季就像漫无目的的人生情节,故事来得没有一点预兆。
  …………
  纪隶的车到喜临门的时候,雨势已经大了,他车里只有一把伞,小郭和他两个人撑伞下车。
  两个大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穿着性感的西装,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什么霸总土剧拍摄现场。
  “老板,咱俩大男人,撑一把伞,和你的追求者约会…”这叫什么事啊?小郭一脸苦恼。
  纪隶瞟了小郭一眼,小郭吓得噤声,连忙改口:“工作!咱这是去工作的!”最多是杜妍图谋不轨。
  远远地,纪隶看到熟悉的背影,脚步一顿,原本柔和的面容,变得喜怒难辨。感受到周遭的极地冷气,小郭以为自己话多惹恼了老板,在心里大呼救命。
  也跟着老板停在原地,不敢动弹。
  ……
  真是不巧,车里只有一把伞,江辛霖和喜儿,看着那把不算太大,也不算小,刚刚好可以撑住两个人的伞,有些尴尬的站在雨里。
  “雨越来越大了,我们先进去再说吧。”辛霖把雨伞偏到喜儿那边,自己的半截身体都在淋雨。
  伞内像是隔着一条银河,在确保都能撑到伞的前提下,两人都默契且心照不宣的拉开了一条极致的宽距离。
  喜儿看着伞,又仰头看着自己的姐夫湿了的肩头,从包里拿出纸巾,抽出一张手帕纸,递给江辛霖:“辛霖姐夫,擦擦吧。”
  ……
  在拿出“手帕”之前的所有秒钟里,纪隶的内心还尚有理智可循。
  当喜儿递给江辛霖“手帕”的时候,雨伞,小郭,还有满天的雨水,都被纪隶扔在了脑后。
  他冷着脸,淋着雨,快步疾走。他的眼神锐利而充满敌意,仿佛要吞噬掉一切,离江辛霖和周喜儿的背影越近,面容就越发扭曲狰狞,呼吸急促。
  小郭在后面追,奈何根本就追不上他突然暴躁的老板。
  他走到他们身后,猛地一脚踹去,猝不及防的江辛霖,被他一脚踹倒到地上。
  雨伞也随着掉落,喜儿回头,看到落汤鸡一般的纪隶……
  “纪隶?”
  无暇顾忌自己也在淋雨,辛霖倒在地下,喜儿不得不扶。她赶忙蹲下身,扶起在雨中跌倒的江辛霖。
  殊不知这个动作,彻底挑断了纪隶最后一根隐忍的神经,她的手刚触碰到江辛霖的手臂,纪隶的第二脚就踹下来了。
  喜儿懵了。
  从头发到身上的衣物,以及鞋袜,浑身都湿透了,黏腻极了,身上突然像是重了十几斤,很不舒服,更不舒服的是纪隶的动作和要杀人的眼神。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纪隶。
  他为什么要打姐夫?
  她不解的看着纪隶,继续扶起江辛霖…
  不管是站在什么角度,哪怕是人道主义,她也该扶起江辛霖,姐夫莫名其妙的被纪隶踹了两脚,要是给姐姐知道了,她和纪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在纪隶第三脚下来的时候,喜儿大声道:“不许打架!”职业病,纯属职业病。班里的学生也不敢当着她面这么打,也就纪隶了。
  江辛霖被纪隶十足十的踹了两脚,也不做声,看着纪隶,也有些许愤恨。
  喜儿捕捉到了这不寻常的愤恨。
  奇怪,这两个人明明各自都好好的,怎么会这么突然的有过节了呢?
  小郭在远处撑着伞,不敢在靠近,他捂着嘴,惊掉了下巴。老板在和江总打架,为了?那是璟儿小姐吗?不,那不是璟儿小姐,那是……喜临门的三小姐?!夫人?!
  纪隶被喜儿的命令定住,看着周喜儿的眼神,满是伤心和失望。
  喜儿摸不着头脑,只是觉得纪隶的眼神看着心疼,扶起江辛霖之后,站在他身边,拉着他衣袖,好声劝道:“我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先和我进去把衣服和头发吹干,不要感冒了。”
  瓢泼的雨,把纪隶的眼睛都浇得猩红,他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这是第一次,纪隶不给她任何回应。
  “纪隶…”她踮起脚,用手掌盖住纪隶的头顶,帮他遮雨。
  可纪隶冷冷地看着她,冰冷的,轻轻地推了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喜儿懵了,焦躁,从来没有这么焦躁过……
  这是什么意思啊?
  江辛霖支撑起伞,撑着他和喜儿:“虽然湿了,但…先进去吧。”
  喜儿的心完全在纪隶的身上。
  她有点想哭,觉得委屈,但是又觉得自己没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委屈,所以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感觉卡在心口,冷着脸,也不太想搭理江辛霖。
  她在迁怒别人?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喜儿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正常了。
  江辛霖莫名其妙被纪隶踹了,他是无辜的,可为什么她现在看江辛霖那么烦?因为他让纪隶不开心了吗?她不知道原因…
  爱上纪隶之后,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
  璟儿一直在大门口等人。
  最先等来的是纪隶。
  纪隶浑身湿透了,看起来非常糟糕。原本一尘不染的西服,此刻浸透了雨水,紧贴在皮肤上,透着难以言喻的狼狈。平时打理精致的头发,此刻凌乱不堪,滴着一滴滴的雨水,连额头上都湿漉漉的。
  他的眉头深锁,神情沉郁。无精打采,看上去一脸疲惫。他的目光有些呆滞,仿佛在看着虚空,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这渣男是又被夺舍了?
  周璟儿看纪隶那副惨状,心里莫名觉得很痛快。且不说前女友的身份,作为多年的老友,她连最基本的人道主义询问,都懒得启齿。
  纪隶看到站在门口的周璟儿,眼神里带着没来由的反感。
  这下周璟儿看不懂了,以为纪隶在挑衅她,本来这段时间因为和纪隶的前尘往事,被江辛霖猜忌就够烦的了,现在纪隶这个冤大头还送上来给她骂,轮得到他反感她吗?
  她看了一眼监控,确认能拍到两个人,怼着纪隶就开骂:“渣男你什么意思啊?”
  纪隶无视她。
  “喂!”璟儿莫名奇妙的。
  纪隶脚步站定,正眼都没有给周璟儿。真的是,相看两厌。
  “你先站在这别动,站在监控底下,省的风言风语飞出去了说不清,咱有证据!我他妈的碰了鬼今天会遇到你!”周璟儿无奈。
  正当时,喜儿和江辛霖进来了。
  璟儿一抬头,看到湿漉漉的两个人,反应立马就不同了。
  “你们两个笨蛋,怎么打着伞还淋湿了!”她连忙叫工作人员来送毛巾,送吹风机,又是开房间,又是买衣服,又是干洗……
  她上上下下一通张罗。
  仿佛刚刚来的纪隶是一个鬼魂,不需要这些东西。
  小郭一直在纪隶身边,看着可心疼,嘀咕道:“璟儿小姐也太偏心了。明明我们老板和您在一起也那么多年,就算是朋友的关系,也不该怎么差别对待吧?”
  一句话,得罪了在场的三个人。喜儿不算,因为喜儿根本就不会因为这句话生气。
  可这句话提醒了喜儿。
  难道是因为姐姐…纪隶才会失控打了姐夫?
  她看向面露尴尬的姐姐和难辨喜怒的姐夫,又看向对自己冷若冰霜的纪隶。
  喜儿突然心里酸酸的。
  璟儿眼尖,看到江辛霖身上的脚印。
  她一脸怒色:“这是怎么回事?”
  江辛霖很尴尬:“没事!”
  “放屁!这么大一坨狗脚印你说没事?谁敢在我眼皮底下欺负你?!谁?!”
  喜儿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锁起来了,她吓得不敢作声,只要她姐姐露出这个表情,这里一定有人会流血!
  她的脚步细细地挪到纪隶身前,闭着眼,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和菩萨祈祷她姐姐看不到她。她必须挡在纪隶身前,护住纪隶……
  倒不是因为自己偏心纪隶,而是太清楚姐姐的战斗力,也知道纪隶一定不会对女人还手。
  纪隶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小坨肉挪到自己跟前,隐隐用保护之姿,像母鸡护崽子一样挡在他身前,一脸惧怕的看着她姐姐。
  江辛霖看到喜儿那副舍身赴死的样子,也知道自家老婆开启洪荒之力后果不堪设想,赶忙拉着老婆道:“璟儿,我和小菩萨都淋湿了,你带我,喜儿带纪隶去处理一下,不然会感冒,你说呢?”
  周璟儿恶狠狠地盯着周喜儿和江辛霖,用最冷静地声音,恐怖的发问:“你们,最好,回答我的问题。”
  四周阴风诈起,江辛霖和周喜儿,皆是一颤,喜儿依稀能听到耳边四面楚歌的笛声。
  喜儿吞了吞口水,眼一闭,脖一缩,张开手护着纪隶,道……
  “我踹的。”
  她惊恐地看向身后的纪隶,一脸很铁不成钢。
  周璟儿哼笑一声,吹了吹刘海,气得浑身都发颤。
  “打我男人!纪隶!我肏你大爷!”正当周璟儿冲上来扯纪隶头花的时候…
  喜儿闭着眼,抱住纪隶的腰,整个人黏在纪隶的怀里护着纪隶,背对着姐姐在大呼:“姐姐饶命!”
  江辛霖也不管自己浑身湿透了,懒腰抱住璟儿的腰肢:“璟儿…算了,真的算了,我和隶哥闹着玩儿呢。”
  “妈的!闹着玩把你衬衫都踹了个印儿!你怎么能让纪隶欺负你!我今天一定要剁了他!”
  喜儿一直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只有纪隶,眼神无惧的看着幼稚暴躁的周璟儿。
  他任由喜儿抱着他护着,完全不为所动,冷漠地看着她们姐妹。
  直到璟儿被江辛霖端走。
  “可以放手了。”
  纪隶轻轻推开她,不理她,走了。
  喜儿懵了。
  第二次?
  她看着纪隶冷漠的背影,挠了挠后脑勺,委屈的情绪,变成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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