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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软的不成,只能来硬的,几番威逼,南风仍不就范。如此一来就结下了仇怨,挖苦嘲讽自不必说,推推搡搡也常有之,不久之前还授意他人于比武切磋之际殴打南风。
  “这般蠢钝,他日只会败我玉清名声。”岩隐子自远处走来,身后跟着几个趋炎附势之人。
  眼见他们到来,安慰南风之人匆匆离去。
  南风也想走,却被一名鹰犬跑在前面,展臂拦下。
  岩隐子反背双手,趾高气昂的踱了过来,“你可知道此番授箓为何无你?”
  南风没有答话,岩隐子虽是掌教弟子,眼下却无有实权,根本没有能力左右授箓一事,如此发问不过是虚张声势,吹牛擂鼓罢了。
  见南风眼神之中多有不屑,岩隐子甚是恼火,伸手去戳南风左脸,“这么快就消肿了呀。”
  南风抬手去拨岩隐子手臂,但岩隐子反应迅捷,抢先收回右手,转头冲身边鹰犬笑道,“你这厮好没轻重,对待同门岂能下此狠手,记住了,下次莫要再打他左脸。”
  “晓得,晓得。”那鹰犬赔笑点头。
  南风愤恨的瞅了那鹰犬一眼,此人就是上次与他对阵之人,职事已经鸣锣,此人还出了一拳。
  岩隐子见他愤怒,心中得意,又看向拦着南风那人,“以后莫要再碰签筒,以免坏了公平。”
  “哈哈哈哈。”那人大笑应是。
  南风转身欲行,那人再度拦住,南风走不得,便伸手想要推开那人,但他技不如人,刚刚伸手,手肘内侧便挨了一拳。
  那人恶人先告状,高声呼和,“六隐子,你敢殴打同门?”
  南风本不想多生是非,奈何对方得寸进尺,此番真是按捺不住,气急喊道,“岩隐子,你们欺人太甚,我就不去坤殿帮你送信,你想见怜隐子,自己亲自去叫,别害我受罚。”
  由于南风声音很大,多有道人听到声音,自各处近观远瞻。
  岩隐子是掌教弟子,平日行事虽然多有跋扈,却没人敢正面顶撞,他压根儿没想到南风会喊出这么一句,人多眼杂,好生尴尬。
  品德不好之人并不一定愚蠢,岩隐子反应极为迅速,高声说道,“你如此诋毁于我,可有证据?”
  南风闻声哑口,此事虽然众人皆知,他却并没有真凭实据。
  眼见南风不答话,岩隐子又道,“你不得授箓,心情低落,胡言乱语,我也不怪罪于你,你当记住,勤能补拙,只要刻苦努力,修道并不困难。”
  岩隐子的一番话让南风甚是反胃,是怎样一个人,能颠倒黑白,如此虚假。
  岩隐子扭转了局势,占了上风,甚是得意,带了几个鹰犬,自众人的注视之下慢步去了。
  南风留在原地,受着众人异样的打量和观望。
  回房之后南风心境久久难平,不曾授箓已经让他很是郁闷,而今又受了岩隐子的羞辱,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忍气吞声不是他的风格,有仇不报非君子,得设法报复岩隐子才得爽快,但他打不过人家,又没有确凿的证据。
  想来想去,要想解气只有一个办法,在岩隐子与怜隐子幽会时,捉奸……
  第九十章 千年古字
  不过这个办法虽然解气,却也多有弊端,若是闹的动静太小,无法伤及岩隐子根本,若是牵扯范围太大,他就跳到了风头浪尖,事后怕是很难继续留在玉清宗。
  斟酌良久,南风打消了报复岩隐子的念头,不是不想报复,而是实在找不到有效的方法,此事先放一放,以后再说。
  哪怕不曾授箓,生活还要继续,每日除了听经学法就是练气习武,在太清宗的时候,老法师在讲经之余还会传授一些杂学,所谓杂学就是堪天舆地,风水命理,杂学之所以被称为杂学是因为它们对修行没有很大裨益,而是道人行走江湖糊口谋生的一种手段,多是些末微小技。
  虽是末微小技,却很有意思,但凡遇到这样的课时,南风从不逃课。
  但玉清宗并不讲授杂学,在他们看来,练气习武才是正道,练气有成就可飞升成仙,习得武艺就可安身立命,根本用不到那些旁门杂学。
  南风并不喜欢玉清宗这种紧张的节奏,可是为了日后重回太清,他也不敢放松懈怠。但练气进展缓慢也让他心头很是灰暗,就这么学下去,十二年后,确切的说是十一年后,怕是连居山都不得晋身,此时的努力其实也并无实际意义。
  虽有明确的目标和刻苦的态度,却完全看不到希望,不努力不成,努力了也不成。
  心中苦恼,南风再度拿出了那两片龟甲,但他只是看了看便将龟甲以鹿皮包好,重新放入怀中,龟甲上有着天然形成的文字,但这种文字与此时的文字差异很大,他并不认识。那鹿皮上也有文字,鹿皮上的文字与龟甲上的文字不太一样,但也不是现在的文字,他也看不懂。
  似眼下这般闷头修行总是不成,看不懂龟甲上的文字,南风便将希望寄托到了太玄真经上,如果能够学会太玄真经,他日也有一搏之力。
  太玄真经只有三十二句,太玄真经的经文他早已烂熟于心,每日日常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推敲钻研。
  由于太玄真经与居山真经和洞渊真经有所关联,便不能只推太玄,居山和洞渊也要旁顾结合。
  凡事皆有利弊,朋友也是如此,南风在玉清宗没有朋友,很是孤独。但也正因为没有朋友,所以他更加专注,苦心推研之下逐渐摸到了居山洞渊太玄三部真经的脉络。
  但这三部真经又与之前的六部真经有所关联,他虽然知晓经文,却没有得到师长的讲解,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道人不得越级学法,他此时是洞神道士,按照门规只能得授高玄真经,至于更高一级的真经,他是无权得授也无权研习的,如此一来他就无法光明正大的向他人请教升玄,洞玄,三洞,大洞这几部真经的内容,好在玉清宗有藏经阁,这是一处与太清典藏殿相似的所在,那里藏有大量经文,道人若有需求,可前往翻阅。
  能够被自由翻阅的经书自然不是什么重要的经书,南风看的是一部《三清通要》,这是一部解释道教词汇,讲述道教典故的书籍,属于入门经书。
  南风看它乃是因为那几部真经之中有很多他不明白的词汇,他需要单独求解,然后融汇连通。
  藏经阁有几个老法师,负责清洁打扫和竹简书籍的维护,由于经书不能带出藏经阁,南风最近一段时间就总往藏经阁去,次数一多,就与那几个老法师混熟了。
  《三清通要》是一本没有针对性的经书,几个老法师也不知道南风为什么总是看它。
  南风深谙人情世故,对这几个老法师很是尊敬,偶尔还会带些茶叶干果过去,要想跟他人搞好关系其实非常简单,无非是礼貌和礼物,做到这两点,对方想不喜欢你都难。
  熟了之后,南风开始自藏经阁自由翻看各种书籍,但大部分书籍都只是看一眼就放回去。有老法师见他胡乱寻找,便问他想找哪一类的经书,南风只是摇头,不是他不说,而是他找的并不是具体的书籍,而是与龟甲文字类似的文字。
  最终让他自角落里发现一捆竹简,竹简上的字迹是古字,虽然与龟甲文字不同,却与鹿皮上的文字极为相似。
  这捆竹简很是残破,穿绳也已经腐朽,眼见南风把它拿了下来,一名老法师急忙过来阻止,“拿它作甚,你能看懂?”
  “这上面是什么字呀?”南风抓着不松手。
  “这是鼎文,眼下早以失传,快放回去,莫弄散了。”老法师说道。
  “鼎文是什么文字?”南风松开了手。
  “鼎文始于周朝,多见铜铭,这捆竹简可是孤品。”老法师将那竹简小心翼翼的放回了满是灰尘的木架。
  “师叔祖,你懂不懂鼎文?”南风问道。
  “你要作甚?”老法师反问。
  南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指着那捆竹简问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呀?”
  “这不是道家经文,是民间工书,记载的多是节气农耕之事,走走走,去别处。”老法师撵人。
  南风哪里肯走,老法师既然知道竹简上写的什么,自然认得这类文字,“你诓我,这上面记的肯定是武功绝学,你快教我。”
  “当真不是,快走吧。”老法师推他。
  “一定是,你帮我译它出来,我请你吃酒。”南风利诱。玉清宗是不准喝酒,但上面准不准是一回事儿,下面听不听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莫闹,莫闹。”老法师不为所动。
  “两壶。”南风加码。
  “那竹简当真不是秘籍。”老法师有点动心。
  “三壶。”南风再加码。
  “女儿红!”老法师坐地起价。女儿红不是特定酒水,而是对埋于地下陈年老酒的统称。
  “好。”南风落锤定音。
  “明日再来,我译了给你。”老法师说道。
  “不成,我要看着你译。”南风说道。
  “好吧,搬桌椅过来,一旁伺候着。”老法师也不生气,他并不知道南风的真实意图,只当南风少年心性,将这捆竹简当做了记载有武功的秘籍。
  老法师拿下竹简,小心铺开,提笔蘸墨,快速书写。
  “原文也要誊写下来。”南风说道,他不敢将鹿皮示于他人,也不敢将鹿皮上的文字写下来找他人翻译,只能拿了原文和译文,回去与鹿皮上的文字进行比对。
  老法师志在酒水,便遂了他的心意。
  南风自一旁伺候笔墨,与此同时细看那桌上的竹简,细看之下才发现竹简上的文字并不是写上去的,而是烫上去的,故此才能保存多年。
  为了让老法师尽心,南风便搜罗词语,赞其博学,老法师虽然知道南风在拍马屁,却也很是高兴,人都喜欢听好话,没人能够例外。
  南风极善察言观色,很会哄人,平日极少这般不是嘴拙不会,而是不曾遇到值得他讨喜之人。
  竹简上有三百多个文字,扣除一些重复的,当有两百多个不同的文字,南风道谢之后拿了誊写的纸张回去,与鹿皮上的文字逐一对照,虽然不太完全,却也能够看出个大概,他先前猜测的没错,这张鹿皮是一张完整的地图,上面记载了天书散落的九处地点。
  由于还有很多文字不识,南风便将剩下的那些文字誊写下来,打乱顺序,带回去让老法师翻译。
  老法师虽然心中存疑,却也不曾多想,在其看来南风这般年纪也干不了甚么大事,胡闹罢了。
  译出了地图,南风也不曾深度推敲,此事留待以后再说,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参详那几部真经。
  眨眼又是仨月,眼瞅着又到了比武切磋之期,南风开始暗暗担忧,上次争吵之后岩隐子不曾再寻他麻烦,但看他的眼神越甚是阴狠,此番比武切磋怕是又要挨打了……
  第九十一章 心生去意
  便是担忧,该来的也总是会来,比武之日,卯时集合。
  分两组抽签,看护签筒的正是岩隐子等人,南风抽了个甲三十四,与他对战的是乙三十四,不其然,正是几个捧岩隐子臭脚的鹰犬之一,扈隐子。
  皆是同门,谁的武艺怎样,对方心里都有数,对战之时也只是亮出架势,走几个回合就分出高下。辰时三刻,轮到了南风和那扈隐子。
  二人各自出列,到得场中稽首见礼,一声锣响,比武开始。
  不等南风直身垂手,扈隐子已经抢先出招,右腿急摆,高抬踢头。
  南风无有防备,被踢了个正着,头晕眼花,踉跄后退。
  扈隐子不等他站稳,欺身而上,再起左脚,直踹小腹。
  南风双手交叉,堪堪挡住了对方急踹而来的左脚,扈隐子一击不中,凌空旋身,再补右腿,还是踢头。
  这扈隐子已具高玄修为,速度较南风快出许多,南风躲闪不及,头部再受重创,跌撞摔倒。
  按照比武规矩,有一方跌倒就算分出了胜负,但南风跌倒之后场外职事却并未鸣锣,南风歪头望去,只见岩隐子正在与那负责鸣锣的职事说话,对方分神之下不曾看到场中情况,而那几个主事和辅事离的较远,也不曾注意这边情况。
  扈隐子将南风踹倒并未罢战收手,而是追上前来,冲着南风面门又是一脚。
  这一脚踹的南风头晕目眩,地转天旋。
  扈隐子弯下身来,但他弯身并不是扶拉南风,而是以右手抓着南风的衣襟,左手急出,接连两拳打的都是南风右脸。
  此时已经有同门看不下去,高喊提醒掌锣职事,那职事闻声转头,见到场中情况,立刻鸣锣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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