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

  “亲王怎么这么久才来?”寒朝羽薄唇微启,第一个向她走去,极好听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依恋,益发显得低沉惑人,那漆黑的双眸带着溺爱凝视着她,目光越来越柔。锦瑟被唬得一跳,几疑这惯常高傲矜持的寒朝羽壳子里被换了个人。再看在场几人,一番风光霁月,姿色各有千秋,高下难分,只是俱都目光盈盈,眸中不舍,简直是生离死别的架势。
  被几个风姿各异的美少年们如此注视,饶是向来清心寡欲的锦瑟也是脸红了:“你们也看到了,如今我变小了,生怕你们认不出来罢了。”
  “怎么会认不出来亲王?”文夏咏清丽的声音蓦地拔起朗声道,“亲王无论是变成何样,我们都是亲王的夫君,就怕亲王不把我们当成您的人,瞒着不说还避而不见,若是园中无意中遇到了,莫非还要我们亲自主动的出口相询吗……”言罢他噘了噘嘴,声音到了最后都有了几分委屈,似是有些羞恼。锦瑟被他如此打圆场的话惹得一笑,情知他是刻意安慰生怕自己不安,不由地轻轻一笑,伸出手来亲昵地捏了捏他气鼓鼓的可爱脸蛋,“明白了,不过这毕竟是暂时的,待我过段时日便能恢复了,若非是这次急着要去西塘,也不会在身体恢复前告诉你们,徒惹你们担心。”那手指修长纤细,白皙得近乎透明,十指优美如顶级的青瓷,似有光华从中隐隐透出,众人都是眼神一闪,对她面具下如今变小的面容更加好奇起来。
  “那亲王又何必非要带着面具来见我们,莫非是怕我们无法接受您现在的弱冠之姿。”文夏咏干脆得寸进尺地要求道,“我们都是亲王的人,您便是信不过别人,莫非还信不过我们吗?”
  锦瑟一愣,遂试探性地看向秦若临,后者为她的这番信任更加暖了心扉,于是含笑着微微点头,锦瑟于是只得自己主动取下面具,一见到她的真容,几人面上表情都有些细微的变化,秦若临早有准备,却还是又呆了一呆,都是怔怔望着她不语。在这近乎屏息的寂静中,众人仿佛入定一般地沉迷了。好半晌,只听得洛荷生轻轻地啊了一声,似乎是掩盖不住的惊艳,众人方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而洛荷生发了这一声之后也情知失态,顿时满面绯红,低下头去。可是其他几人也没有笑话他的,毕竟他们方才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直都知道亲王容颜绝世,可今日看到她回复少女之龄,始知其之魅惑,可以到达这般地步,容色绝艳,只恐瑶台惊梦,面庞上若笼着一环莹光,世间罕有。心中不由都是庆幸,幸好当初这位亲王一直惧男,深居简出,否则如今只怕这锦王府也不可能只有他们几人,早已被无数人拔了头筹吧,心中更懊恼的是她为何非要变得如此勾人,原本就是祸水,如今只怕更要惹来无数情债。
  其实他们并非是单纯被锦瑟的姿容所迷,毕竟和原本的锦瑟比起来,亦是春花秋月各有千秋,只是他们对她情根深种,情人眼里出西施,无论锦瑟变得如何都觉得她是世间最出色的女子。因此一番沉醉之下反而是止不住的心惊害怕,自家的妻主如今回复弱冠之龄,居然容色绝艳更甚以往,若是被别人看见,岂非又要引来群狼觊觎?不由的,几个不安的男人背地里都是隐晦地交流了一下视线,心里打定主意日后要好好地看住她,如今大家同坐一条船,宁可彼此间放下成见也绝不能便宜了旁人。
  这个决定一下,几个少年之间的气氛骤然一变,再没有先前若有似无的针锋相对,便是杨过也与先前判若两人,他走上前微笑着对着锦瑟道:“亲王要去西塘之事,秦正君早已坦诚相告了,只是路途遥遥,我们几人之中总得有人须得陪伴在亲王身边,各位兄弟们才会安心。”
  旁边的几人亦是连连点头,又听见文夏咏目光盈盈往来,满眼殷切地道:“洛侧君才艺双绝,最适合与亲王琴瑟和鸣,亲王不如带上他一同上路,也可以相伴解闷。”
  他这话一出,旁边几人居然都是缓缓点头认同,不得不承认的是,洛荷生是他们几人中姿色最为出众的绝色少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他本就是精心选秀出来伺候女帝的,又是贵族世家出身,那姿容仪态都是拔尖的,若非锦瑟不是个风流好色的,放在别家里面,这般艳冠群芳的少年怎不会被盛宠。而若要收住锦瑟的心思,摒除那些有可能不怀疑好意的男人,身边不放个重量级绝世美人怎么能压服其他人,让他们自惭形秽?何况洛荷生出身世家,除了气质教养数一数二的,那后院男人那邀宠的心机手腕也必然不弱,不会轻易被人算计了去。只要他有心有机会,必然能有把握好好地看住锦瑟,于是几个男人同仇敌忾之下,马上都开始觉得洛荷生是个最佳人选,知道大家的心思,便是洛荷生自己都满面通红,深深地埋下头去,精致的面上娇艳欲滴,更加引人注目。
  锦瑟几疑自己耳朵是出了问题,这文夏咏平日最是任性天真,从来不甘落于人后,和那洛荷生更是针尖麦芒地明争暗斗,如今居然主动赞美对方甚至还建议她带上洛荷生,而寒朝羽杨过等人不是也一向最看不起白莲花似的洛荷生吗,怎么现在一个个都和商量好了的似的一点没意见?还没等她琢磨出内里的不合情理之处,就见洛荷生声音温柔地出言道:“荷生多谢各位哥哥弟弟们的好意,不过这远去西塘路途迢迢,为亲王安全计,还得有个武艺高强的哥哥在一旁为亲王保驾护航方更为妥帖,素知杨侧君武艺精湛,荷生斗胆和亲王举荐杨侧君一同前往。”
  没等锦瑟反应过来,寒朝羽已在一旁附和道:“不错,的确再多带一个杨侧君更为合适,毕竟他是盟主之子,武艺高强又有江湖经验,各方面也能安排的周到,有他在我们也能放心。”
  大家又是纷纷点头,有洛荷生珠玉在旁,再加上杨过这个高手,敢□□的肯定就完败在洛荷生的手下,脸皮厚的就让杨过把他打得服帖,哪个痴心妄想的都得满头包,这简直就是双剑合璧,不,那就是铜墙铁壁啊。
  锦瑟张口结舌,呆在那里,洛荷生就不提了,这寒朝羽居然也主动为杨过说话…他们今天都吃了什么药了?后院里面也可以如此一派和谐?不会又是一个个在作戏,准备挖坑让自己跳吧?锦瑟霎时便心惊胆战起来,频频注目秦若临,便见他也是面上笑容绽放,毫无芥蒂地看着众人一团和气欣慰道:“我觉得众位兄弟说得颇为有理,虽说几位侧君侍君都是人品出众,带上哪一个都可,不过为亲王着想,的确是洛侧君与杨侧君更为合适,不知亲王有何异议?”
  锦瑟此时只觉得忐忑不安,摸不准所有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只见杨过看着锦瑟,那双目清冽,如一泓化不开的幽幽泉水,悠悠道:“是啊,尤其亲王这易容术多日未曾练习,只怕也是生疏不少,我杨家的易容术独步天下,带着我也可为亲王免除后顾之忧。”
  众人一听,觉得这话实在是太对了,简直是说到了大家的心坎上,说到底还是自家的妻主长得实在是太出色了,绝对得从源头上防范于未然。于是所有人又都别有用心的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敲着边鼓,这一派祥和,兄友弟恭的,其乐融融,温馨无比,若是不知情的恐怕都要对锦瑟羡慕嫉妒恨了,谁家后院能有如此气氛啊。
  锦瑟下巴直直抽搐,她总算是看出来了,家里的这一堆男人可都是醋桶子,对她不放心着呢。好在她明白过来后,便将生息尽量收敛平静,缓缓地郑重承诺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放心,我玉锦瑟此次去西塘只为求医,绝不会多带一个男人入后院,不,是绝对不给任何人机会。”还嫌她自己麻烦不够吗?平白再给自己多惹情债,岂不是找死,何况如此做也是背叛素衣。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众人的心思,只见人人目中光芒大盛,向锦瑟望去。有人因为被她看透了心思,对她浅浅一笑,眸中盈盈秋波,衬得容色更加娇艳欲滴,也有人呼吸变重,情难自禁之下几乎想要吃了她,就连寒朝羽这般高贵清傲之人都心里禁不住欢喜,凤眸潋滟地瞟着她低低一笑。毕竟有哪个权贵女子愿意对后院夫君们如此承诺?锦瑟又向来是个一诺千金之人,这些话他们相信她绝对是发自肺腑。
  秦若临直接上前,将她的手移到唇边一吻,轻柔道:“亲王的人品,我们自是信得过的,只是殿下如此姿容风华,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锦瑟想要抽回手,谁知一向温润的秦若临此刻力气倒是大得很,她只能无奈应承道:“反正来一个赶一个总行了吧,再说我是去求医的,家里有你们也够了。”真心真心够了!
  秦若临又是轻声一笑,手已顺着锦瑟皓腕慢慢滑下,似真似假地又来了一句:“其实那位楚公子楚雪熙亦是难得的美人,又对亲王一往情深,若是亲王有意也可纳了做个侍君郎君,正个名分,也免得亲王路上挂心……”
  在旁的几个人听了开始皱眉,秦正君也未免太大度了,这种关头居然还想着让锦瑟多纳一个人过来分一杯羹,但亦有人注意到秦若临颇有深意上扬的嘴角,这几个少年没有一个不是心思灵透之辈,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一时间都不由在心理感叹秦正君也够腹黑的,眼下亲王正要远行,他却故意丢出一个饵来试探一下,真是别有居心。
  却见锦瑟一脸受惊的表情连连摆手道:“别别别,千万别……你是正君,可千万看好了他别给我生事,等合适的时机那楚家家主彻底病愈了你就找机会赶人出府吧。”
  看她如此避之如蛇蝎的模样,就有人憋不住地低声噗嗤一笑,被旁边人警告地瞪了一眼。秦若临状似惋惜地叹了口气,说道:“也好,不过亲王若是改了主意还请告诉若临,其实兄弟们都不是拈酸吃醋的,多个弟弟也可以更好的照顾好亲王,为大家分忧。”语气无比诚挚,让众人都在心里纷纷地对秦正君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锦瑟怎么肯答应,自然又是拼命解释撇清关系,生怕秦若临真的大度到把那楚雪熙替她给纳了进来,让众人听得好笑。
  说了这几句,秦若临心里如何想的谁也不知道,就见他作势又轻柔地整理了一下锦瑟本就毫无异样的衣领服饰,这个时刻其他人倒也没有上前打扰,毕竟正君为先也是常理,待秦若临与锦瑟气氛温馨地攀谈片刻后,他立即知机地退后几步,于是其他几个侧君侍君便同样走上前来,一个个地轮流着将她的双手贴到自己的面上蹭着吻着,有人主动伸手放在她的脸上来回抚摩,神情哀怨,有人将手揽在她的腰间,却被她如今愈加柔韧的柳腰惊了一下,动作一窒,遂几不可闻地低低恨声道:“练什么神功不好,偏要变成一个妖精。”
  也不知谁人在后背紧贴着她,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吹气,让她清晰地感受到某种灼热坚硬正在抬头,更有人将头靠在她的脖颈处语带警告地低声道:“若是敢在外面沾花惹草…哼…”然后,就有几只贼手分别在她胸前和臀部游移着捏揉起来……
  简直是太没人性了,这几人都是禽兽吗?她如今只是个幼齿少女好不好,锦瑟面上阴晴不定,几度想要发作却又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暧昧气氛,脸上不由地就淡淡浮起了一层桃花晕,那绝对绝对是尴尬的。她却不知道眼下她这种少女体态虽不像先前那般波澜起伏纤侬有度,却也玲珑有致,便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一手掌握反而更给人带出怜爱新奇的感受,别有一番韵味。何况几人都是对她情有独钟,无论她变成何样都觉得自家的妻主万分迷人,令人欲罢不能。
  不知是谁轻轻喘息了几声,似乎无法从这一幕中平静下来反而被挑起了情/欲,只听得一个柔和的声音带了些许微微的颤抖:“亲王定要平安归来,别被外面的人给迷惑了去,否则兄弟们宁可今日就在这里把亲王……”语音无限缠绵,似乎有道不尽的情意从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中源源透出。虽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无疑这是众人的心声,他们本就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少年,又是离别在即,此时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情景,呼吸皆是一重,眼神都变了几分。
  锦瑟不由愣了一愣,有些苦恼地道:“你们还是饶了我吧,快快松手,我快喘不过气来了,都要被你们揉成面饼了,我现在还小,可架不住你们这般。”
  听到她一点没情调的话,几人都是一傻,待得反应过来,众人都是不觉莞尔,觉得亲王虽是女人但也实在是可爱得紧,要知道他们大多都是世家出身,身份贵重,哪里是肯轻易如此伺候一个女人的?若是其他女人还不顺势好好享受,也就玉锦瑟这样不解风情的呆子,倒是把先前有些奢靡的气氛去了大半,于是惋惜之余却又对她更加心动,最后一人一口争先恐后地在她的脸上额头都亲了一口,连一贯端庄守礼的秦若临都加入进来,让锦瑟满脸黑线地不得不承受被口水洗脸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没有了,最后这一大章了。老底都给了。
  下周我真要放假,太累了。
  还有几月就要考cpa了,等考出来保证尽快完结。
  第244章 第二百四十四章
  244.
  赵寰得到消息的时候便惊呆了,他面色渐渐发白,万没想到自己一个普通的商人夫居然也会被从未蒙面的亲王看中要为她做事,他不知道内情,总觉得这件事似是透着几分怪异,却又不敢明着推拒,只能垂眸对着令狐源婉拒道:“小人不过是个商家夫,难登大雅之堂,只怕担不起这样的重担。”
  令狐源最受不了这种文邹邹的对话,她又惯常不是会哄男人的个性,本来她也不想来做这个说客,可谁让她是这些人的救命恩人之一呢。锦瑟又是堂堂亲王,总不能让她师妹亲自屈尊降贵过来和一个男人谈条件吧,而这么大的事情又不能轻易泄露。想到这里她只能板起脸来,无形中带出了几分威严道:“你的妻主可一口就答应了,恨不得你早走早好。你这般推三阻四的,只怕你妻主更要不悦了。看她的样子对你也是有诸多不满,不如你借着这个机会得些体面,由我们亲王府出面打了招呼以后她也不敢太对你颐指气使,甚至休弃你,岂不是两全其美。”
  顿了顿,令狐源又略略提了提要赵寰所做的事情,三言两语之下,就让这个从来三从四德不敢行差踏错的赵正君惊得面无人色,居然是要他伺候一个陌生女人去西塘求医?这若是真的成行了,日后他还何谈名节?赵寰自小熟读夫德,本是个地地道道的贤夫,哪里肯轻易答应,尤其这令狐庄主还是要求他处处维护那个女子伪装成她的正君,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哪个主夫肯答应?莫非亲王府还能强压他低头不是,此时赵寰打定主意,若令狐源非要逼自己就范,他宁可一死以证清白。
  令狐源劝说了他半日,见他仍是死不低头,也是有些恼了,声音也沉了几分:“赵正君莫非是要违抗皇命吗?”说到最后也只能开始用权势压人。
  赵寰想到自己身无依持,妻主又指望不上,如今还被亲王府如此强权胁迫,顿觉悲从中来,心底不觉凉透,还要极力掩饰地道:“令狐庄主这是要逼死我吗?”
  言罢低头流出两行清泪,大有宁死不屈之意,一旁他的内侍夏琴也是震惊地站在原地,却半句话也不敢多说,只能低着头战战发抖,怎么也料不到堂堂亲王府居然也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而公子的个性想来是宁折不弯的,看到赵寰身形颤抖,眸中带泪,他也只能上前堪堪扶住,满面愁容。
  令狐源真的是有点不耐烦了,偏偏赵寰当日面对鲁淮的胁迫不哭不求的样子还是深得她的欣赏,不忍心对他说什么重话,只能皱眉道:“老实说若非信任你们,我也不会对师妹提议让你们做这件事,我师妹天人之姿,凛然君女之风……”还想为锦瑟美言几句,却听见房外传来一阵少女温润的声音:“师姐,他们不过是些良家男子,不要威逼。”那语速不疾不徐,带着自已的韵律,和煦得像吹过麦田的暖风。
  赵寰愣住了,还没从这个让他魂萦梦牵的声音中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居然是那让他心悸不已的绝色少女从门外走进,虽然依旧是带着面具,可那一举一动似是龙章凤表说不出的清贵优雅,赵寰不由连心都跳快了几步,最终却连她的身形都是不敢多看,只是和夏琴两人低垂下头,福了福身行礼。
  锦瑟美目流转,郑而重之伸手虚扶了他一把,看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未免让眼前这个似乎尤为恪守男尊礼仪的商家夫君紧张,她的手便只是堪堪地轻触到了他的衣袖便缩了回去,但仅仅如此便已是让赵寰内心激动不已,眼前的少女就如他最初看到的那般,那样的独一无二,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却足以让人记上一辈子,让他早已平静无波的心绪如小鹿乱撞。
  锦瑟又是平易近人地对他道:“此事的确是我们唐突,让赵公子为难了,其实若是赵公子不愿,我们也绝不强求。”
  赵寰眼见着锦瑟如此温柔的与自己说话,玉面上禁不住就是一片羞红,只缓缓垂下首去,恍恍惚惚地想着她为何会出现在此为自己解围,却听得她又是一声轻叹,让他的心都揪了起来,而此时锦瑟却是正对着令狐源说话:“我本意也是一个人上路的,你又何必非要逼人家呢?我们虽是亲王府,却也不能仗着名头以势压人啊。”
  赵寰蓦然抬起头开,眼中猛然闪亮了下,向她看了又看,随即又垂下头去,看不清脸上神情。
  夏琴听得大是感动,当即脱口而出:“莫非此次要去西塘求医的人……是小姐?”
  锦瑟点点头,她的声音如春风拂面,让人听着就心头舒畅:“提出如此要求确是我们唐突了,还请公子放心,我绝非是乘人之危之徒,更不会对公子和公子的内侍有半分不敬,若公子不愿,今日商谈之事也不会泄露半分。”
  赵寰抬头,突兀地撞进锦瑟那一双如夜般漆黑深邃的瞳中,目中流光溢彩,只见点点光华,璀璨如琉璃,心头不由一动,只以为此事是锦瑟托付令狐源相求,竟舍不得让她失望,低声道:“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先前并不知是小姐……如今承蒙小姐看得起,赵寰既然能出微薄之力,我……愿意陪同小姐前往西塘,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他这辈子没有这么大胆过,心里更是折磨,到底是为了个好名声装模作样地和商安春过一辈子,还是顺应本心自由的大胆地做一回想做的事,哪怕是从此后再也不能回复平静。
  听他说得如此诚挚,目光湛湛,锦瑟大是感动,不由含笑道:“哪里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不过倒是要借用你商家的名头,你既是正君,只需要你必要的时候装个样子,掩饰我的身份即可。”
  赵寰垂眸敛去目中光芒,有些颤抖地低声道:“只要小姐不弃,赵寰愿助一臂之力。”
  他将自己所有的情绪狠狠地压抑在心底,生怕有一点点的流泻让人察觉。万万没有想到他所要帮助和伪装的人居然是“她”,他被这个真相轰得脑子发胀,一种喜悦与不安的混杂的情绪不停地往上涌,几乎克制不住。
  却听见锦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接口道:“那日后可能就要劳烦赵公子了,不过你在我面前也不用过于拘谨,把我当成寻常人相处即可。”
  知道她是怕自己尴尬出言安慰,赵寰只觉得心中有股暖流涌上来,眼睛里水雾纵横。
  夏琴看着眼前的少女,只觉得她身上有着一种温润的气质,那雍然自若的神态,仿佛她此时并非吩咐而是恳求。明明锦王府位高权重,可她却是如此亲切,和商安春相比直如天壤之别,何况能暂时避开商家小姐对他和公子来说都算是件好事,种种思绪之下,夏琴本想让公子再三思的话便出于私心地咽了回去。
  令狐源精神一振,还以为锦瑟无形中用了摄魂术,心道自己费了老鼻子劲在这里劝个不停,结果果然师妹一出马,万事大吉,早知如此,自己还作甚浪费这个时间。
  锦瑟这一番来去西塘只怕不是月余的功夫,若是不能临去前找机会和林素衣道个别捎个信,只怕他又得想东想西,可自己如今这个变小了的样子怎么与他见面,若是被他看到了了会不会又平白惹他的担心甚至胡思乱想?对林素衣,锦瑟绝不想让他受一点点委屈。
  也因此,在等待水家玉牌送来的几日内,锦瑟就始终为此患得患失发愁不已,结果正在湖边发呆的当口,突觉一双有力的手已紧紧环上了她的柳腰,随即一把便被扯到某个怀中。
  这种时候自小习武和不过是短期突击的差别就出来了,锦瑟明明已经有自保能力,但是第一反应居然只是惊叫而不是用武功击退来者,当然就算她出手了估计也是被蹂/躏的份,因为就武功来说,她眼下怎么可能是名剑少主杨过的对手?
  只觉得一阵黑暗铺天盖地而来,方才溢出口的惊呼就这样被人的唇舌堵在口中,她试着想挣扎,却发现根本就如同是在铁箍中,想甩开他的手却反而更被对方紧紧地抱住,抬眼一看,赫然是杨过俊美的脸呈放面前,那一双凤眸清晰地映着她迷惑的眼睛。心头不由气极,这家伙也未免太霸道了,这番肆意轻狂的突然袭击,是预备要活活吓死她吗?
  “杨过……”一旦空气回到胸腔中,锦瑟就忍不住想要捶打他,忽又觉得自己这番做派实在和撒娇没两样只得作罢。
  看着锦瑟因为窘迫而红着脸瞪着自己的模样,杨过双眸波光粼粼,不自禁地便伸出手来描摹她的面容,总觉得如今她虽是变小了,却是莫名的惹人怜爱。想到这里,他极其自然地将她抱在怀里,深深闻了一闻遂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身上好香。”随即又是用力一收,不满地冷哼道:“就怕太香了,到处招蜂引蝶。”那力道大得硌得她生痛,惹得锦瑟呲牙咧嘴地推了推他。
  “招什么蜂引什么蝶,杨过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锦瑟虽然曾在昏迷中被杨过和寒朝羽两人同时“侍寝”,但终究还是意识俱无的时候,对她来说几乎没有半点印象,也因此她对着杨过总是宁可刻意保持距离,哪怕名义上杨过这回已经算是她的侧君,这当然会让他不满。
  睨了她一眼,他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道:“怎么,妻主就要出远门了,我身为侧君就不能多提点两句吗?若是你敢在外胡来,回来可要家法伺候。”话说得骄傲,动作却是霸道之中带着几分温柔,锦瑟只觉得他的手轻柔地拂在自己面上,那温度让她全身都觉得滚烫起来。
  锦瑟后来恨极自己的没志气,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你别到时候背地里跟着来添乱就行了。”
  其实杨过原本自恃武功,是想要亲自护送锦瑟去大周边境的,可锦瑟如今是改换身份成行的,沿途跟着一个“锦亲王”的侧君算是什么事?何况杨过的性情向来有些乖僻桀骜,赵寰又是锦瑟如今名义上的“正君”,到时候一个看不顺眼,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乱子来。不单如此,自家府内的侧君侍君一个都不能带,哪怕是她原本就属意的君紊。
  锦瑟于是只能好言好语地希望能劝阻杨过随行的念头,杨过自然大为不满,不过也同样知道锦瑟的话颇为有理,何况树大招风,他身为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杨家少主,同样亦有不少对手,总不能因为自己连累到锦瑟。
  此时他面色变了几变,斜着眼看着锦瑟半晌,不知想到了什么倒是没有如往常一般直接对她出言不驯,反而笑得一脸云淡风轻地道:“既然妻主有命,那我也就不强求了。”说着他俯身凑近锦瑟的脸庞,食指绕起了一束她的青丝打着圈,揽住她纤腰的手也分明没有要放开的打算,反而越楼越紧。锦瑟自从变为少女,在杨过如芝兰玉树般的修长身形前自然就显得娇小了许多,连气势也莫名更小了三分,她看着对方调戏一般的动作,总觉得那深邃的眸光里带着某种危险的气息,这让她全身一抖,小心翼翼地用前世男人哄女人的语气讨好道:“你不是一向最喜欢剑的么?到了西塘我也可以顺路帮你看看,若有合适好用的就帮你带一把好的。”
  杨过闻言心里一甜,唇边忍不住地就带上了一丝笑意,身为盟主之子,他什么称手的名剑兵器没有?可既然是他妻主难得的一片心意,他自然也不会扫兴。
  眼神微闪了闪,想到了杨昊对他说过的话,杨过问道:“先前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发呆,是不是又在想你的林素衣了?”
  锦瑟呆了呆,因为完全不知道杨过的目的,一时倒反而什么话也回答不出来。
  忍下心头酸涩,他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提议:“不如我带你去见他,如今离别在即,你也总该和他道别,有我带着你去林家别苑,神不知鬼不觉的,反正这种事我最拿手。”看到锦瑟一脸的目瞪口呆,有些不能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样子,杨过星目陡然一寒,冷气森森地道,“怎么?看来你根本不相信我的诚意?”明明白白的,锦瑟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不禁打了个寒噤,脸上不自禁地也扯出一个笑容来:“你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哪会不接受你的好意?”
  虽说她如今亦有武功在身,可是在别人家里飞檐走壁甚至不惊动任何人这样的本事,可就非得要令狐源和杨过这样的顶尖高手在一旁带领方可。
  只是杨过这般主动,倒让锦瑟有些害怕起来,全然不知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陷阱,再加上锦瑟自己亦有顾虑,不想让素衣看到自己这般模样,只怕不是惊艳而是紧张担忧吧,不得不说锦瑟关心则乱,她还在那里头疼纠结,就听得杨过忽然问她:“你就真那么喜欢林素衣?甚至超过我们所有人?”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待得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由地有些慌张,但见杨过对着她笑了一下,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她却发现这个笑容下面还有很多内容,以至于每个毛孔都竖了起来,提高了警惕。
  果然他又缓缓问道:“那若是我和他同时遇到危险了,你会救谁?”
  这个问题实在是和两个人一起掉水里那个有异曲同工之妙啊,锦瑟正预备反驳他这么高的武功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却被他狠狠一瞪,于是她只得毫无志气地硬着头皮道:“能救就一起救。”
  接着杨过果然又问道:“若是偏偏就是只能救一个呢?”
  锦瑟本来想随便蒙混过去,但又实在是很讨厌说谎话,只能诚实地道:“素衣不如你有武功,我定然只能先顾着他了,可若是当时你的情况更危急,我也绝不会弃你于不顾。”
  杨过认真地看着她,这就是他的妻主,专情得让人可恨,却又不屑于说假话骗他,不过他也同样有自己的高傲,绝不愿意她花言巧语地欺骗自己,想到这里,他终于由衷地微笑起来,毕竟她的回答里也并没有忽略自己。心里终究还是释然了许多,他又笑着问道:“那今夜就去林家别苑?”
  带着自家一个男人去夜半私会另一个男人,这情形怎么琢磨怎么诡异,锦瑟想了想又是一阵尴尬,心里后悔答应得太快,还不如拜托令狐源再带她跑一趟呢,可偏偏这两天令狐源另有要事又离开了王府。
  还在犹豫中,却见杨过似笑非笑地又道:“既然说定了,那亲王也该想想,我这样帮亲王可有什么好处?”
  “啊?”锦瑟吓了一跳,想了想试探地道,“你要什么不如我买来给你?”却也不想想杨家也是武林里的一流世家,富可敌国,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杨过身为少主哪里会缺了好东西。
  不过他倒也不恼,反而低低笑了一声:“你说呢?”声音中带了一丝暗哑与暧昧。
  锦瑟装傻地看着他又道:“衣服,首饰?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女尊世界里的后院女人们不都爱这些个吗?
  杨过禁不住便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稀罕那些东西?反正我若是不来找你,你也不会主动来我的院子一次,如今居然还跟我说想要什么都可以,那我若是说要的就是你玉锦瑟呢?”说着不等她回答,干脆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踏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那动作极其霸道,根本不容她躲闪。锦瑟大惊之下不由自主地便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待意识到他做了什么之后,锦瑟不觉一阵羞赧,喝道:“杨过,放我下来!”
  杨过却理都不理她,脚步都未停,锦瑟这才想起自己明明是有武功的,偏偏对着杨过的凌人气势就变得手足无措,如今她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的错漏,连忙运功朝着他胸前一掌拍去,当然她并非出手没有轻重,终究还是顾忌着杨过毫无防备,只求击退不求打伤他,因此出手并不犀利。岂料杨过何许人也,早已看透她的用意,手指已然一点,准确无比地点中了她的穴道定住了她。锦瑟呆了一呆,却见他直接低头俯身在她的脸颊上亲了口,遂低低一笑:“真是傻子,这种时候还怕出手重会伤了我?动作这么慢,要知道如我这样的高手,你稍微一动我都能警觉。下回记得直接点人穴位知道吗?傻丫头!”
  锦瑟瞬间石化了,被一个实际年龄明明比自己小的少年称呼为“丫头”,这实在是太伤人自尊了好吗?就算她如今变成年轻少女,可那也是暂时啊。
  等到杨过直接带着她跃起去到了他的侧君院落,直接进门放下她时,锦瑟顿时吓了一大跳,未免惹急了对方,她刻意放软声音道:“我说杨过啊,你看妻主我如今这个样子……只怕很多事都心有余力不足,你可别胡来啊。”
  都已经说到这份上,够委曲求全了吧。谁知杨过偏偏充耳不闻,将她放在床上后,随手一挥便隔空关上了门,更落下了锦账。锦瑟满心羞惭,气得几乎要大骂他禽兽。但见杨过转身不知道又去取了什么,回身过来时一个侧身便将身体覆了下来,俊美的脸上竟然染着薄薄红晕,已将唇重重压了下来,先在她唇上仔细描摹,片刻后又将舌头卷了进来,锦瑟只觉得口中传来一阵淡淡的兰香,有什么通过他的唇舌递送了过来,她顿时想歪了,死活抵着舌头不肯吞咽,紧张地呜咽道:“你到底要给我吃什么怪东西?”不会是她想的那种东西吧,不会吧,就因为她刚才了说了自己“不行”?太过分了啊!!
  两人此时近在咫尺,杨过没有说话,也可能是懒得解释什么。感觉到锦瑟的抵抗始终不肯咽下口中的药丸,他也并不强求,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起身,而在锦瑟松了一口气预备找机会直接吐出口中的药丸时,杨过居然一手直接按住她的娇躯一丝犹豫也无地从容出手,在她腰间拨弄了几下,已将她衣带全部解开,就见衣裳三下两下地被扯落下来,待得那羊脂白玉般晶莹的肌肤露出时,杨过手下微微一顿,眼神一凝,遂又是若无其事的继续,直到将她上身都剥了个精光,只觉锦瑟的肌肤如此腻滑,柔若无骨,让他呼吸都重了几分。
  他修长的手指轻滑过她胸前,一时间本已幽深的眼睛更加波光荡漾,手骤然在她纤腰处收紧,深吸了一口气,又自然而然地抚上了她胸前的小巧,忽然便俯身将那幼嫩一口含住。锦瑟浑身剧烈一颤,嘤咛一声,只觉全身血液都往这处流去,如此一个不慎终于让那药丸落入了喉中,这一下,险些令锦瑟魂飞魄荡,杨过眼见得自己终于得逞,这才抬起头微扬嘴角。
  可下一刻他便苦恼地觉得自己有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眼前的锦瑟实在是诱人之极,可现在不行。他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闭上眼喘息良久方才慢慢地抬起头来,一只手撑在锦瑟的耳边俯身专注地看着她,另一只手则直接按揉在她的腹部缓缓游离,在全身几乎裸呈的状态下被一个美少年如此注目,自然让锦瑟整个人又羞又窘,脸上火般撩烧起来,禁不住地生气道:“杨过,你太过分了,就算要邀宠也不能如此!”
  刚开口说了一句话,锦瑟便感觉一股强劲的真气自周身穴位激荡而入,配合杨过停留在她丹田处的手中传来的一阵暖洋洋的内力,只觉得身上一阵惬意,引得她体内的真气立即转上,奔涌不息。
  她怔了怔,这才恍然明白杨过在运功为她化开方才的药力,现在想来只怕不是普通的丹药,但见他头上慢慢地渗出了汗珠,显见得此法并不易为。
  发现到锦瑟的神情,杨过立即提醒道:“别看我,凝神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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