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叶闻歌收手不及,二人齐齐摔倒,幸好白玉尘反应及时,一下以手撑地,将叶闻歌牢牢护在身下。
  尸气尽数打在白玉尘身上,他只略微皱了下眉。
  叶闻歌本就孱弱,当下一摔立马面色一变,吐出一口血来。将自己和白玉尘的衣服都染上血迹。
  他却来不及擦血,此时尸王失了亡魂之息,正是杀它的好时机。
  他一下按住白玉尘的肩膀,将他狠狠往底下一按,同自己调转了位置。
  叶闻歌双眸中尽是战意,立时将适才画好的阵盘丢到空中。徒手将手腕割出一道口子,热血洒向空中。
  阵法光华大作,尸王咆哮不绝。
  叶闻歌眼见尸王皮肤溃烂,化作黑水淌下,恶臭扑鼻而来。
  他损耗太过,又向来养尊处优,从未见过这等恶心景象,当即撑不住,又吐了一口血,向后倒去。
  脸色煞白,气若游丝。
  白玉尘一下自后面接住她,二人亲密地抱在一起。
  风胤疾行而来,正巧看到此景。
  她身上披着一件明显宽大得多的衣袍,被另一个男人搂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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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如何奴役主角六
  叶闻歌脸色苍白, 桃花眸半闭掩下深深的疲倦。
  他此刻全无平日的傲气, 适才猎杀尸王的残忍无情也消弭一空, 反倒温顺柔弱,十分令人怜惜。
  白玉尘见她冷得发抖,想了想,将手轻轻搭在她肩上,掌心灵力化作暖意源源不断地传了过去。
  叶闻歌不自觉就朝那暖意凑了凑, 如一只雪白狐狸蹭着白玉尘宽厚而温暖的胸膛。
  他脸上青白的冷意稍稍减弱, 因暖意泛起浅浅的嫣红,如轻敷桃花, 带着妩媚而清弱的美感。
  双手也不自觉就环上了白玉尘的腰腹, 极力向他靠近。
  白玉尘低头看着她,脸上划过一丝疑惑继而又化作了然。
  师尊说得没错, 女人都是善变的,就像这师妹一样。
  上一刻能凶残地推倒他去猎杀尸王,下一刻就能娇弱依赖地抱着他。
  但是他极是欣赏这师妹,当下并不避开,反而伸手安抚地拍了拍叶闻歌的头,动作亲昵。
  风胤看得真切,握剑的手都有些发抖,他眼里冷意空前, 周身如淬坚冰。
  他目力极好,当下连叶闻歌脸上的舒适满足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从未如此依赖过他。
  即便是天梯之上,她也是迫不得已才让他抱着, 眼里皆是不情愿。
  风胤迄今都记得,食火猴那日,她即将晕倒也会狠狠将他推开。
  他尊敬她,守护她,可不过才走了几月,她就将满心依赖交托给了别人!
  风胤眼里的冷怒犹如实质,他大步而前,食指已微微将剑鞘抵开一些。
  声音里竭力隐藏着暴躁:“放开她。”
  白玉尘莫名其妙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腰间的玉佩,疑惑道:“太师叔?”
  风胤竭力克制自己拔剑的冲动,眼睛在叶闻歌紧紧环着白玉尘的手上逡巡。
  他目光里一片冷色:“把她交给我。”
  白玉尘想了想,虽然他是太师叔,自己原该尊重他。可是袅袅师妹同自己是出生入死的情谊,又是个女儿家,他如何能将她交到陌生男子的手上。
  当下诚恳坚定道:“太师叔抱歉,师妹是个女儿家,师侄不能将她交给您。”
  风胤沉怒,却担心吵醒了叶闻歌,低声道:“你还知道她是个女儿家,当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他冷声道:“你们是何关系?”
  风胤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怒气,背地里却握手成拳。
  面前这人他认得,太和宗这一届的首席弟子,确实是世家出身天之骄子。
  若是他们互相倾慕……
  风胤握拳,心里杀意如昙花一现,又很快消弭。
  白玉尘想了想,诚实道:“同生共死的关系。”
  风胤脑子那根弦‘叭’一下断了,同生共死……
  他要独自去死也就罢了,谁允许带着她去死?
  风胤一下拔剑,剑身霜寒冷意如刀,长剑一出鞘,他身上的冷意与杀意蓬勃而出,十分凛冽。
  白玉尘皱了眉,选拔那日他并未在宗内,故而从未领略过风胤的剑意。
  他心下有些兴奋:“太师叔是想和师侄比试一番吗?经常有别宗子弟找我比剑,可惜他们都不能在我剑下走过十招。”
  白玉尘想了想:“但如果是太师叔的话,五十招应该没问题?”
  风胤脸色愈沉。
  面前这人,既想抢走她,还鄙夷他的剑术?
  他冷道:“十招。”
  白玉尘皱眉:“太师叔怎么如此妄自菲薄?”
  风胤剑尖一指:“我说的是,十招之内,你必败无疑。”
  白玉尘微讶。
  叶闻歌却被那剑意惊醒,他睁开眼,桃花眸里雾蒙蒙的,声音仍带着低哑:“风胤?”
  虽是疑问,却已经确定,他同风胤是宿敌,叶闻歌敢说,普天之下最了解风胤剑意的除了他本人,便是自己。
  风胤听她如往常一般唤他,又惊又喜,将适才心里的暴躁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一下收起自身的冷意,冷漠顺从,仿佛之前那个一身杀意的人并不是他:“小姐。”
  叶闻歌睁眼,观他气度更甚,神姿冷漠,更像之前的风胤神君,心里便有些不喜。
  尤其身上的泅水之痛无比清晰地提醒他。
  风胤是天命者,自己杀他要受天雷之痛,就连他不同别人在一起,也是自己受惩罚。
  叶闻歌心眼极小,酷爱记仇,当下将风胤和系统一齐恨上。
  他咳了两声,脸颊带着异常的潮红,冷笑迁怒道:“太师叔何出此言,咳咳,不过是陈年旧事罢了,难为太师叔放在心上。”
  他字字冷漠,即便病弱,面对着风胤也不曾收敛一分傲气,眸里无情如最锋利的刀,狠狠扎在风胤心上。
  风胤垂眸,将眼里隐伤忍下,心神却被叶闻歌不正常的脸色牵动。
  他离了她许久,被怨怼也是正常。
  只是,他宁愿被她打骂,也不想见她这样撇清二人的关系。
  他不想做她的太师叔……
  风胤压下心底情绪,上前一步,关切道:“小姐可是病了?”
  叶闻歌此刻极痛,本想再刺他几句,却到底没这个力气,当即冷笑一声,将脸偏过去。
  他此时清醒,因妖君的自尊也就并不想再和白玉尘挨近,一下自他怀中出来,真心实意说了句多谢。
  白玉尘却一脸纠结,太师叔不是要和他比试吗?怎么又和师妹说上了话。
  他真心问道:“师妹和太师叔是旧识?”
  叶闻歌还未说话,风胤就抢先道:“是。”
  他第一次越过叶闻歌说话,当下有些忐忑,既担心她恼怒自己逾越,又不想再见她和白玉尘说话。
  风胤眼里冷意浮动,在他心中,白玉尘绝配不上她,无论是什么同生共死的关系,都该远着点。
  叶闻歌果然不悦地看他一眼,嘲讽道:“不愧是太师叔,架子确实比之前要足。”
  风胤有些尴尬,避过不谈,将外袍脱下,乖顺道:“林子里风凉,小姐本应多穿一些,莫再像之前一样病了。”
  他轻飘飘说出自己和叶闻歌熟稔的过往,不动声色看了白玉尘一眼。
  不过是个会使几招剑的毛头小子,如何有他了解小姐的喜好。
  他故作无意将白玉尘的外袍掀开,正色道:“白师侄也受伤了,还是多穿些,以免着凉。”
  白玉尘单纯道:“不必,我这只是小伤,师妹才一直不舒服,还是给她穿吧。”
  风胤眼里闪了闪,对白玉尘话里的关切着实不爽,十分强硬道:“师侄莫要犯浑,这林子十分古怪,小姐这边自有我照应,师侄还是保存战力为上。”
  他吸收了山龙之灵,龙息本就纯阳能驱邪凉,他催动体内灵力走在叶闻歌旁边,叶闻歌当即舒适得将眼眯了起来。
  他冷了许久,甫一接触到这般阳气,只恨不得自己能将尾巴也甩出来暖暖。
  风胤感到她心情愉悦,自己也暗自高兴。
  他不动声色间,就暗暗排挤了白玉尘,讨好了叶闻歌。
  风胤一向正直,从未做过这等事。当下本还有些紧张,只是终于能并肩走在她身侧的感觉十分好。
  他……不想放手。
  有些底线,一旦放开就会急剧而下。有些情感,若能死死压制还好,一旦决堤必将势成江海。
  尸王的身体渐渐消散,血肉化作黑烟,又重新散入林子内。
  亡魂之息再浓了些。
  叶闻歌曾去过魔界,那里的尸海魔林即便是魔族也不敢踏足,里面充满浓郁的亡魂之息,每一个尸王死去,都将会替魔林提供养分,养育新的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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