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老者同时也收起了手中的剑,再次化为了拐杖。一瞬间,原本高大威猛的老者再次变成了瘦弱佝偻的形象,拄着拐杖,叹气道:“这把剑,属于你了。”说完,就消失在了黑暗之间。
  ······
  “该死的小杂种,你怎么不跟着你娘那个贱人去死?为什么要来祸害我们全家!”面目狰狞的男子对着她大喊着,她身前,四五个年幼的孩子正满脸污血,浑身剑伤,用着小手抓住她的裙摆,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而在地上。
  是大片的鲜血以及断肢残骸。
  “呵!”段千凰撕下衣裙的衣角,擦拭剑上的血液,眉眼没有一点神色。
  她穿着一身黑袍,裙摆处已经湿漉漉的啦,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好在这衣服颜色深,不曾将这血色显露出来。
  原本在咒骂的男子发现段千凰的无视,怒不可遏,冲上前来。段千凰拔剑,冷光闪过,原本还在怒骂的男子轰然倒地,嘴巴之中似乎还有许多没有说出的难听话。
  见此情形,一位衣着破烂的憔悴女子急忙上前,梨花带雨:“凰儿,你怎么能杀了你爹!”
  段千凰看向这个女子温柔的脸庞,在思考着,有些犹豫,可下一刻,剑已经出鞘,女子身形晃动,就倒在了那面目狰狞的男子身上,眉眼之中还带着几分怨恨。
  “弱者都该死!”
  段千凰将鲜血再次擦掉,注视着满地的残尸,闪过一丝厌恶。看着脚下的女子,“母亲,你若是当初勇敢点就好。干嘛总要让,总要委屈自己?你忍的下去,我不要!”
  “啪啪!”
  黑衣女子突然出现在眼前,地上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就连裙摆上的血污都变干净了。黑衣女子笑道:“恭喜你,过关了!”
  ······
  澄湛大师坐在石阶上,端端正正,宛如一尊佛像,只不过,这个佛长得俊秀些罢了。
  舞妓小柔看了眼这不解风情的和尚,眉头一皱,千娇百媚的脸上带了一丝委屈,让人心碎。
  提着一壶酒,小柔蹲下身,挑起和尚的下巴,撒娇道:“大师~,你便当真这般的狠心?”那声音婉转勾人。
  这小和尚耳朵微红,衬着一张玉面容颜更是俊秀。小柔心中闪过一丝怜爱,这和尚当真生的一副好容貌。想着,手便向衣服里面去了。
  澄湛眉头一动,睁开一双清澈眸子,看的小柔心头一颤,不禁将手缓缓抽出,心中的旖旎心思尽然消去,生怕玷污了这纯洁。
  “你这和尚当真可爱又可恨!怪是个小冤家!”小柔怨声道,语气里却没带多少埋怨。
  澄湛柔柔和和一双眸子,宛如是春风十里,哪里怨得了?
  澄湛缓缓拢其小柔放在自己胸前的一双纤手,热乎乎的暖意从手背手心里传来,澄湛眉眼一动,一袭僧衣就已经披在了小柔露出的肩膀上了。
  小柔呆愣住,半晌,笑道:“你这小秃驴,就是个勾人心的东西。可偏偏自己却没个心。”说着,说着,自己的眼中却掉下了泪珠。
  “众生皆平等,你在我心中也是一般。”
  澄湛垂下眼眸,低声说道,虽是冷冷淡淡,却也让小柔的心跟掉进了热锅里似的,又热又烫。
  “罢了罢了,就你会说,算老娘给你个便宜,你算过了。”小柔戳了戳澄湛的胸膛,道。
  澄湛一笑,站起身,对小柔行了一礼,又道:“还请施主将僧袍还给小僧。”
  小柔一愣,柳眉倒竖,“好你个小秃驴,感情是耍了老娘。赶紧走!”说罢,就收起了酒壶,搭着一身僧袍,扭着腰肢走向了一片黑暗。
  澄湛笑意不改,再躬身一谢。“施主,多谢!”
  ······
  花家的少主素来好色。在这历练之中,也能遇见这般如花似玉的女子,也是头一回。
  “公子,你可是真心地喜爱人家?”这小女子娇娇小小,眉目如画,又生了一楚楚柳腰,婀娜多姿,堪称尤物。
  花大少折扇轻摇,风流无限。“自是,自是。阿芜乃佳人,我怎能不爱?”
  阿芜睁着一双水眸,雾蒙蒙的,可怜万分。“那公子可愿带着阿芜走?”言罢,更是将腰肢缠在了花无心的身子上,是要缠绵不朽。
  花公子不急不慢,将阿芜的下巴轻轻抬起,落下一吻,“阿芜是个聪明人,又何必说这些胡话?”
  阿芜似是懵懂,只委屈万分。一双素手勾上了花无心的脖颈。
  花无心低头一笑,右手揽过阿芜纤腰,缓缓收紧手臂,手中寒光闪过,阿芜就已经被一条银锁缠住。
  见阿芜愣住,花无心摇扇冷笑,“阿芜不是夸过我的名字吗?我既名无心,便是天生的无心之人。你喂我喝下的缠心蛊,我无心,又怎能起的上作用?”笑罢,花无心手掌一抓,那银锁猛地收紧,竟是将阿芜给缠死了。
  花无心挑眉一笑,不过如此。
  ······
  “啊········”顾重华将手中的铜镜甩到一边,简直无法直视自己的这张比前世还要丑陋狰狞的面孔。
  只见其原本艳若桃李的娇俏容颜,如今布满了血痕,血肉腐烂,宛如罗刹鬼婆。
  “呵呵,你这张脸恐怕比我这老婆子的好不到哪里去。”嘶哑的声音传来,顾重华扭头望去,披着灰色斗篷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走上前来,眼中惊惧,却也跑不得。
  这老太婆太过可恶。顾重华摸着自己腐烂的脸庞,尖声道:“我不过就是说了你两句,你又何必这般对我?”
  那老妇人抬起头,顿时露出一张满是疤痕的脸庞,笑道:“小丫头,老婆子我这一生最恨的就是别人说我这样貌,你却偏偏撞到枪口上了,可不是自找的吗?”
  “就算如此,我难道说得不对?你赶紧将我的容貌恢复!”顾重华狠声道。她这容颜怎能就毁在了这里?活了一世,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美貌的作用!
  老妇人冷冷瞥向顾重华的面容。这般的心性竟然也能进入十二重天塔?
  老妇人冷哼一声。这女娃不过就毁了一副容貌,就已经将来此的目的全忘,一心一意全然扑在了自己的容貌之上。修仙,修的是仙,又不是一副容貌。她鬼婆婆在这守关守了几百年,也未曾见过这般道心不定之人。
  “罢了,老婆子我送你出关便是。”鬼婆婆一挥袖,只见顾重华就已经消失在了这天塔中。
  顾重华原本还在痴愣之中,谁知,不过一个转眼的功夫,自己就已经出现在了一处厅堂之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一片。顾重华咬牙道:“这鬼婆子骗我!”
  重榛真人原本还以为这顾重华遭遇了何等危险,急忙前来查看,却只听了这一句,便万事明了。
  这鬼婆婆扬名已早,实力不强,却使得一手好幻术。因生的丑陋,故而爱戏弄美貌女子,却也不曾亲自出手害人。凡是在天塔之中遇到她的,算是最容易过关的。如今其他门派的弟子只有两三个不成事的被传送出来。顾重华还算的上是精英弟子,却在第一关就出来了,着实不争气了些。
  第52章 狭路相逢
  天塔第一重或难或易, 但在一众弟子的历练经验之中, 已经算是艰难, 不过刚刚进入了第一层,加上先前的九阵,就已经有二三十人被天塔拒绝在门外, 要知道五大门派中总共进入天塔的弟子不过五十余人。
  不过好在,各个门派中的精英弟子除却顾重华外都已经顺利进入了第二重天塔。也算是不虚此行。
  而在接连度过四重天塔之后, 众人的排名也在随星珠上已经发生了变化。
  又是这二人。
  段千凰在门派之中,最厌恶的, 一个便是后来居上的王卉,另一个便是了一直压在她头上的谢长安。
  谢长安此人倒是不足为惧, 按照顾重华的说法,他身上寒毒深重, 而后又会遭遇谢家叛乱,决计活不过二十五岁。
  只是这王卉, 倒似是有所作为,不能小瞧。
  倒是这其他门派众人见此, 认可了王卉的实力,心中起了两分波澜。
  天塔之中,前四重为单独历练, 而后这几重则就成了众人的角斗场。赢者上, 输者出。
  将最后一个僵尸斩于脚下, 王卉跃身飞到石壁之上, 施法在随星珠上, 就转动了通往第五重的传送阵。
  花无心在这第五重天塔已经待了一会儿,却没有见到任何人来此,不禁暗道一声无聊。这第五重的天塔,倘若无人失败,则不会出现通往第六重天塔的传送阵。他如今只盼着能
  突然见这入口之处传来了些许动静,花无心眼前一亮,急忙看去,只见一位面容清秀的女修缓缓出现在了入口处,下裙摆处还沾了不少血污。
  花无心摇扇轻笑,这女修在玉虚门中最不出奇,初见时,若不是为了顾全面子,只怕自己也会遗漏了她,没想到如今却是她第二个来到这第五重天塔。
  “王仙子。”花无心笑着问候,一双桃花目含情脉脉。
  王卉心道这人当真是轻佻,却仍是笑道:“花道友好。”
  花无心合起扇面,摇了摇头:“道友道友的,则能如此生分?仙子喊我无心便是。”言罢,手中的折扇复而打开,还未等王卉回话,就已经是数道银针飞向王卉,势要把王卉射成个马蜂窝。
  王卉惊得急忙运转已经学了三重的《掠风吟》,脚腕上的竹环流光一闪,王卉就已经跑出数尺之外。
  那身形竟是让花无心看清楚的机会都没有,不禁心生警惕,面上却仍是笑道:“王仙子好生俊俏的身法功夫。”
  王卉冷哼一声,脚下弓腿弹出,身子却似箭离弦。一腿出,衣衫飞舞,发出“嗖嗖”声音,宛如一团蓝色旋风,竟是一道风刃向花无心袭来。
  这掠风斩乃是风隐娘通过《掠风吟》延伸出来的招数,以快、狠著称,又有这掠风环加成,在速度方面更是无敌,即使王卉仅仅学了个皮毛,却也是威力十足。花无心纵使天资出众,也是闪退不得,被风刃割去了半截衣袍,就连这腿上也留下了数道血痕。
  好生猛的腿法!花无心抵挡不住这风刃,不得已后退几步,面上闪过几丝吃力神色。他在逍遥宗逍遥数年,何曾吃过这般的亏?更何况这女修还比自己的修为低上些许!花无心展扇咬牙将风刃扫开,却见法宝多宝扇已然是残破不堪,而那风刃袭向旁侧的石壁,竟然在坚固光滑的石壁之上留下了深深的腿印!
  花无心将宝扇扔下,暗道这王卉看上去弱质纤纤,怎这腿法这般的威猛?倒还真是有趣。面上又带上一抹风流笑意。
  此时,入口处再次有所异动。王卉同花无心相视一眼,均是缓缓放下了力道,待见过来人是谁后,再作比试。
  只听那小小的传送阵“咔嚓”响了几声,一蓝衫人影就已经滚着进入了天塔。那人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露出一张温和容颜,可不正是谢长安?谢长安见二人,有礼颔首一笑,随即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丝毫不为自己的狼狈出场而有所尴尬。
  而后不过接连几声响,竟又是数人出现。王卉一一扫过,幼阳、李嫦、段千凰、韩云祈、澄湛、季晗光、颜锦瑟、顾舜华。各派的精英竟是到了大半。
  颜锦瑟妙目流转,瞥向花无心的衣衫,面上一笑,“何时风度翩翩的花公子也有这般的狼狈时候?”
  花无心无奈一笑,也不作解释,仍是轻佻道:“为美所伤,自然不亏。”王卉见此,索性不再理会,转而去与同门弟子会合。
  “看来人已经到齐,不如开始?”花无心挑眉笑道。
  话音刚刚落下,只见段千凰拔剑出鞘,反身刺出,一道冷光映照在王卉面上。
  王卉刚刚瞥见,就见一道剑气冲向自己,猱身而上,足尖擦剑而过,横腿扫出,发出风吟之声,一脚狠狠踢向段千凰面上。
  花无心方才已经知晓王卉这一脚的厉害,这下便有心看看他人的笑话,便也歇下自己的怜香惜玉之心,再不出口提醒。
  段千凰手腕收起,转而用剑抵住王卉的力道,原以为不过轻松一举,却直直后退了数十步,仍未消去这一腿的力道,双手被踢开,那一脚竟是冲向面来!
  “师妹!”韩云祈见状,心中大惊,也顾不得自己的实力与段千凰的差距,也忘了出剑,只单用徒手去接王卉这一脚。他并非炼体之士,哪里抵得住这般的厉害力道?
  “呃啊!”痛吟一声,韩云祈跪倒在地,右手骨胳尽碎,直直的垂在一边,显然已无握剑之力。
  王卉转身落地,望向韩云祈,有些错愕。真没想到,韩云祈为了段千凰竟是真的连命都不要了。
  “师兄!”段千凰急忙上前替韩云祈医治,只是她身上的灵药虽可止血,却也续不了这断骨。众人之中,唯有王卉有这续骨之能,只是她素来心高气傲,方才才对王卉出手,如今却又求药,面上难堪,正是犹豫间,韩云祈已经看出她心中所想。韩云祈素来疼爱她,哪里舍得她为自己为难,伸出左手,暗中捏破随星珠,笑道:“师妹,我已经败了,这天塔你便自己闯下去。师兄出去等你!”
  段千凰咬了咬唇,她本想趁机逼迫王卉交出引灵诀,却不料这王卉习得了这般的腿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韩云祈消失在天塔之内,心下悲痛,自然更对王卉痛恨。冷笑道:“王师妹,果真心冷。对待同门都能下这般狠手!”
  王卉闻言,道这段千凰自私凉薄,偏把错事推给别人。“哪里,也比不过段师姐暗剑伤人来的卑鄙!”
  幼阳见势,虽对段千凰对同门出手的做法不喜,但其也并未违反塔内规则,只得道:“此事暂罢,既然韩师弟已败,这第五重的传送阵自然打开,咱们还是先进入第六重再说!”
  众人将这二女所为皆看在眼中,一边忌惮王卉威猛的腿法,一边又感叹这段千凰冷血入骨,明知王卉可医治韩云祈的断骨,却为了自己的面子不肯出言相求,以至于韩云祈白白丢弃了一个历练名额。
  原本对冷艳貌美的段千凰还抱有两分旖旎心思的花无心连连摇头,这朵花还是留给那韩云祈自己消受吧。
  不过如此一来,倒也让韩云祈早早退出了天塔之争,自己等人有机会登上第六重天塔,更少了个强有力的对手。
  一人败落,第五层中的传送阵自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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