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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

  要的就是这片刻的工夫!
  一道身影从它身后高高跃起,长守剑从上往下猛地插入异兽背脊!
  冬至志在必得的表情一滞。
  剑光灿灿中,异兽碎片般轰然破碎,仿佛幻影泡沫,雾里看花。
  会议室的另外一个角落,花火在空中凝聚,点点金光自四面八方飞来,若金轮旭日,刺目绚丽,火生异兽转瞬重生,它甩甩脑袋仰天咆哮,又朝冬至狂奔过来!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
  再看刘清波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形,他的隐秀剑明明已经插入风生异兽的身躯,却扑了个空。
  若说异兽只是幻觉,但它们所带来的狂风烈火,却再真实不过!
  冬至跟刘清波汗水狂流,他们怀疑再这么下去,还没给火给烧死,就要先活活烤成人干了!
  刘清波吼道:“你赶紧弄点暴雨来灭火啊!”
  冬至喘着气:“我又不是龙!”
  刘清波怒道:“水符啊!求雨符啊!大海符啊!你们用符的不是什么符都有吗,赶紧弄一张出来啊!”
  冬至无语片刻,还有闲心开玩笑:“你的名字又是清又是波的,水够多了,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刘清波:……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要么是被烤死,要么是被冬至气死。
  两人都没有料到,隔壁会议室,正有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墙壁在这边则是玻璃,同步将隔壁发生的事情传递过来。
  舒壑看了一眼手表,平静道:“一个小时了,唐局,容我提醒您,再不把他们放出来,您就要背上残害特管局新人,尤其是您的顶头上司,龙局的弟子,的罪名。”
  “再等一会儿。”华南分局唐净唐局长懒懒坐在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如同在看美国大片。“如果龙深的弟子就这么一点儿潜力,那我就太失望了。”
  舒壑暗暗翻了个白眼:“您想试炼他们,也别让我出马啊,他们以后见了我肯定没好脸色!”
  唐净看了他一眼:“别告诉我你不想看看龙深到底收了个什么样的徒弟。”
  舒壑站得腿酸,也跟着坐下。
  “我的确挺好奇,不过他拜师之前只是个普通人吧,你让我设的这个局,连一条出路都不留给他们,换作是我们局里的人,估计也没几个能闯出来。平心而论,他在这么短时间就能达到这种程度,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龙局会收他为弟子,也不是不能理解。”
  唐净摇摇头,望向在火海中四处蹦哒的冬、刘二人,忽然冒出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世界已经出现缺口,魔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危机近在眼前。”
  舒壑点点头:“是,不单是我国,这几年,整个世界都是多事之秋。”
  欲望促生魔气,魔气在人世间流窜,又将内心深处的欲望放大,灾难总在时间中不断轮回,光明与希望是人性中最为珍贵的美德,但黑暗与毁灭也总伴生长存,从未消失。
  唐净难得说了几句正经话:“留给我们的时间太少了,他们这批人必须迅速成长起来。”
  就在唐净与舒壑对话之时,刘清波已经快被整疯了。
  根本杀不死的幻兽,随时随地死而复生,根本没有克制它们的武器,再这样下去,他们只能在这里被活活耗死,哪怕这有可能是考验,刘清波也绝对不愿意失败。
  他贴靠在墙上喘息,被火焰炙烤的墙壁传递着令人难以忍受的高温。
  刘清波忽然想起他们在总局培训时,经历的那次毕生难忘的丧尸都市试炼。
  当时他自诩能力不凡,不想被拖后腿,索性单枪匹马跑回总局,结果却被丧尸包围,没有想象中的大杀四方,如果不是侥幸找到一个藏身之所,单凭他一个人,能不能捱到试炼结束还不知道。那个时候他独自一人,在一个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的角落里默默数着时间,凭借他的骄傲与执拗不肯低头。
  现在,即使他已学会跟同伴合作,对搭档付出信任,但骄傲执念从未变过,他是刘清波,他一定能够脱困而出。
  第96章
  刘清波望向对面的冬至。
  对方与他一样,正在墙壁上缓慢挪动,时不时应付两只异兽的袭击。
  这个人之前受过内伤,至今没有好全,可对方一样坚持到现在,没有将担子都卸给自己,刚进特管局的时候,刘清波看他软萌好脾气的样子,觉得这种人怎么也能进来,那肯定是考官瞎了眼,但后来他认同了对方的实力和毅力,直至此刻,他不能不承认,对方心里的坚持和骄傲,可能半点都不会比自己少。
  一个出生在冬至,平平无奇的名字,预兆着冰雪大地,万物归藏的日子,却有经得起烈火淬炼,金石锻造的性情。
  这是他的搭档。
  有这个搭档在,他可以放心将后背托付。
  心念转眼即逝,刘清波感到后背骤然一凉。
  就是这里!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举剑,劈下。
  霎时如开天辟地挽造化之功,无边火海亦要为此折服,剑光在烟火弥漫的空间中竟生生撕出一道裂口!
  但在他转身的刹那,火生风生两头异兽也因此觑见他的空门,嘶吼一声,不约而同扑了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同时,冬至后手已至,剑随身动,锋芒横扫风火,两头异兽瞬间化作星火余焰,轰然消散于无形!
  两人从撕开结界的裂口中翻滚出来,尘土满面,狼狈不堪。
  唐净鼓了几下掌,赞赏道:“你们默契挺不错的啊,怎么发现那里是阵眼?”
  冬至早在羊城跟人魔交手那会儿就见过唐净了,刘清波虽然没有见过,但并不妨碍他猜出对方的身份,甭管局长还是什么领导,先翻个白眼再说。
  他们是来汇报工作的,不是来接受考验的。
  舒壑上前扶起他们,歉然道:“我也是受人之命,见谅见谅!”
  冬至嘴角抽搐,也很难保持平和的态度:“唐哥,你这欢迎的方式,可真是别出心裁啊!”
  唐净笑道:“不特别一点,怎么表示对你们的看重?不过你们也别生气,待会儿我有好东西给你们,先回答我,你们是怎么发现阵眼的?”
  冬至看了刘清波一眼,见后者没有说话的兴致,只好认命负责解答:“空间被结界密封,但任何结界都不是完美无缺的,风生火生是相生的异兽,杀也杀不掉,就算有水也无济于事,只能另辟蹊径。结界里唯一的出口,肯定与外界相连,既然如此那就不会受到火势的影响,而四周墙壁被火燃烧温度升高,唯一温度正常的,自然就是出口。”
  舒壑微微动容,眼中不由流露出惊异与欣赏之色。
  唐净点点头:“很好,先让舒壑带你们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半个小时后,我们会议室见。”
  舒壑对他们笑道:“跟我来。”
  去洗漱的路上,刘清波忍不住问他:“刚才那两头异兽,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幻觉?”
  舒壑笑了一下:“当然是真的,它们比较特别,不过也不是无敌的,你们之所以觉得它们无法打败,只不过是因为还没摸到它们的弱点而已。但话又说回来,之前唐局这样的小恶作剧,没少整过从地方办事处过来述职的同事,能像你们这样在一个小时内突围而出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刘清波撇撇嘴,心里不爽,故意挑刺:“我们等会换上的衣服,怎么确定尺码符合?我不穿别人穿过的。”
  舒壑回头道:“放心,都是全新的,各个尺码都有,不过款式就比较单一了,都是休闲裤加t恤,从前我们出任务经常回来一身狼狈,后来唐局就让人购置足够换洗的衣服,免得我们还得跑回家,省了不少时间。”
  但这样的办法也得华东分局这种不缺钱的主儿才想得出来,换作西北分局或者东北分局,基本是不可能实现的。
  冬至就挺好奇:“每年上头拨给分局的经费不都是一样的吗,难道分局这边也自己创收了?”
  舒壑哦了一声:“你们有所不知,很久以前我们这里流行一句话,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那会儿浦东地价还便宜到没人要的时候,我们前局长就很有眼光地入手了,用经费登记为训练用地,后来浦东地价大涨,他转手就卖出去,又在郊区承包了一些土地转租给别人,每年经费肯定是不愁的,连带我们修炼场所都有了。”
  冬至跟刘清波面面相觑,心想跟这比起来,他们卖奶茶点心,那完全是在过家家。
  一个小时后,冬至他们收拾干净,重新坐在会议室内。
  大片阳光从落地窗洒入,近处的高楼与远处的黄浦江尽收眼底,非但壮丽山河能令人发出惊叹,面对这样的都市丛林,观者同样容易生出人类用聪明才智改造世界的感慨。
  唐净早就习惯每个头一回进会议室的人都会下意识往落地窗外望,几秒过后,他敲敲会议桌。
  “开会吧。”
  会议室内除了冬至他们,还有一个面生的年轻男人。
  唐净道:“都自己介绍一下。”
  男人咧出一口白牙:“我叫霍诫,霍元甲的霍,训诫的诫,来自终南山,无门无派。”
  终南山多隐士,据说直到现代科技快速发展的今天,还有几千人在山中苦修,其中不乏低调隐世的高人,冬至没想到自己今天见着一个活的了。
  “你好,我是冬至。”
  刘清波也点点头:“刘清波。”
  唐净进入正题:“昨天动漫节发生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
  冬至道:“刚才听舒壑说了。”
  唐净道:“我们现在正在排查魔气的来源,人手基本都派出去了,还有一些派出去协助寻找石碑,这件事你们应该也知道,所以现在分局剩下的人不多,有什么事,如果我不在,你们可以先找舒壑霍诫他们。”
  冬至道:“唐局,昨天我们去看一个文化展,发现了一幅画。”
  他将画从画筒里里抽出来,在宽大的会议桌上展开平铺,一边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唐净没想到他们去看个展览还有这种奇遇,都围上来将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当然重点是那块溪边半露泥土的石碑。
  “你们跟总局那边汇报过没有?”
  冬至有点语塞,不知道该说有还是没有,毕竟这种事情在工作上属于越级汇报,但从私人感情上来说,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寻求师父的意见。
  唐净没有得到回答,抬起头看他一眼,似笑非笑:“我不会找你茬的,放心说吧。”
  冬至轻咳一声:“说了,龙局的意思,是将画送过去,总局会转交给西北分局来处理,毕竟少华山在西北,而且这幅画成于明代,距今几百年,恐怕要做好石碑已经损毁的心理准备。”
  唐净颔首,对他们在跟向牧打交道过程中的表现表示赞赏。
  “今天开会,主要跟你们讲几件事。”
  唐净道:“上次你们在鹭城接连遇到的两个案子,一是国际通缉犯山本清志潜入鹭城制造灭门分尸案,此人在东南亚犯案累累,东南亚有个白袍降头师协会,集合了泰缅越马等几个国家的白袍降头师,也已发出通缉令通缉山本。”
  见他们对白袍降头师的概念不甚了了,旁边的舒壑就补充道:“降头术盛行于东南亚,降头师中有白袍和黑袍之分,一般来说,白袍降头师倾向于遵从世俗法律,与普通人混居,救死扶伤等,黑袍降头师行踪诡秘,良莠不齐,大多是特立独行,不参与官方组织。”
  唐净继续道:“我们跟白袍降头师协会一直保持联系,现在有证据表明,山本用的傀儡分身术,可能来自某个黑袍降头师,这些人大多隐居丛林和高山里,很难找到踪迹。而你们后来遇到的韩祺那个案子,根据白袍协会那边的反馈,她明显也是受了黑袍降头师的蛊惑和蒙骗,在东南亚,这种为了名利蒙蔽理智,受骗上当丢了小命的例子不在少数。”
  “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两个案子之间是有一定关联的,山本跟韩祺那件案子的降头师,很可能是一伙的。”
  上次冬至他们消灭韩祺腹中寄生的那缕魔气时,曾经听见对方念出一串梵语人名,事后证实这个名字正是印度传说中的天魔,这件事也因此立马汇报给了分局和总局。
  冬至思路跳跃很快,立马想到更久以前,何遇跟看潮生他们在云南抚仙湖底发现的魔气,云南离东南亚很近,说不定跟天魔也有关系。
  他将这个疑问提出来,唐净道:“不错,现在上头也想到了这一点,但现在最大的难题是对方隐蔽身份,防不胜防,我们又不可能为此闭关锁国,所以国际间合作十分重要。”
  刘清波也有问题:“照这么说,天魔和人魔之间是不是也有联系?”
  唐净却摇摇头:“天魔和人魔,只是古人为了方便区分,为他们分别取的名称罢了,而我们直接沿用古籍的称呼。在西方,叫法又有所不同了。目前可以得知的是,人魔与日本方面联系密切,他几次与阴阳师合作,对石碑下手,可见日本那边还有一股更大的力量在背后操纵,他们的目的是石碑。而东南亚这边,暂时没发现天魔跟石碑有关联,所以可以先看作是两股不同的势力。”
  他道:“现在国际形势日益严峻,不光是日本和东南亚这边,根据我们收到的反馈,不少国家地区出现古怪棘手事件的几率明显上升,以后类似的案件恐怕会持续增多,尤其是华南一带,人口众多,鱼龙混杂,又是连接世界各地的窗口,像山本这样伪造身份潜入境内的修行者,早期很难被发现,我希望各位都提高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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