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我没那么脆弱
众瘟疫病人中瞬间爆发了短暂一瞬的躁动，但是很快就平息下去，像是快要熄灭的火苗垂死挣扎着跳跃了一下，但是终究是逃不掉熄灭的命运。
有人冷嘲出声，“你承诺？你拿什么承诺？你以为现在说些漂亮话，我们就该对你感恩戴德了？”
“对！我们为了国家出生入死，现在却要被关在这里等死！这公平吗！天理何在！”
“天理何在！”
“天理何在！”
……
一时间“天理何在”的呐喊声成片响起，如同山脉绵延，振聋发聩。
他们已经是被逼到了绝路，死都不怕了，还在乎这个时候得罪权贵吗？
朔风的手已经握到了剑柄上，盯着这群暴动的病人，随时准备抽出剑应对。
东锦霖抬了下手，示意他们安静，“我东锦霖给出的承诺向来说到做到，我如果要骗你们，今天这话大可不说，甚至，直接让你们现在就消失，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也不是做不到的。”
嘈杂的士兵们瞬间安静了下去，紧张畏惧地盯着东锦霖。
他们知道，东锦霖说的对。
他的确做得到，让他们现在就消失。
“现在把你们和其他人隔离开来，也是为了你们好，难道在这些没生病的兄弟们当中就没有你们的好友，你们的兄弟？你们忍心让他们也和你们一样，把平阳城变成一座瘟疫肆虐的死城吗？如果此时青璃国再来犯，你们已经上不了战场，是他们，要代替你们去冲锋陷阵！去出生入死！国家不要了吗？山河不要了吗？你们到这里来从军难道不是为了保家卫国吗！”
东锦霖一句接一句的发问，让旁边手握武器的士兵们听得热血沸腾，让被围在中间的暴动病人们一个个都羞愧地低下了头去。
生死当前，他们第一个反应就是人类本能的对死亡的恐惧。
于是觉得全世界都愧对他们，都与他们为敌，都在关押限制他们。
但是此刻听恭亲王一席话，他们才恍然明白过来，他们被隔离在这里，并不等于是被放弃的。
在是个人之前，他们还是个军人！
军人就该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为国战死都不惧怕，他们还在自己人这里闹内讧。
着实是太不应该了！
先前站起来的几个慢慢地都坐了下去，把自己隐没在人群中，尽量让自己显得不显眼。
东锦霖朝老元帅点了下头。
老元帅这才一下惊觉过来，赶紧从朔风身后走了出来，清了清嗓子主持大局，“来啊，把他们都弄回去，仔细着点。”
地上的瘟疫病人们慢慢地爬了起来，稀稀拉拉地往回走。
直到最后一个人走进大门，等候在外多时的士兵立刻把栅栏围了上去，将里面和外面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老元帅抬手擦了把汗，他原本还以为今天势必少不了一场械斗，但没想到东锦霖一番话一说，竟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平息了这一场暴乱。
而且看来那些人是真的服了，想来之后应该也不会再闹出相同的事情来了。
“王爷真是厉害，老臣佩服！佩服！”老元帅由衷地朝东锦霖拜了一拜。
这位七皇叔，当年还真是七皇子的时候，就在他手下呆过一段时间。
当时到底还只是个少年郎，纵然勇猛，但心智等方面还没有完全成熟，大局观什么的都还没有彻底形成。
如今时隔多年再看。
自己是真的老罗……
东锦霖朝元帅客气一点头，“军医们有没有什么对策？”
“呃……”老元帅一瞬就被这个问题问得心虚了下去，“目前还比较……没有头绪……”
难道这位刚才说的决不放弃任何一条生命不是只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打算要治瘟疫？
老元帅不禁感到匪夷所思。
他在这边关呆的时间也不断了，三五年的总会出现那么一两例瘟疫的病例。
但是那种的，一般都是尽快带到廖无人烟的地方彻底处理干净，以免瘟疫蔓延。
真正治愈瘟疫，这种事情，可能理论上存在吧，但是他活了这把年纪，却是从来没有真正见过的。
东锦霖略微沉吟了一下，身形一晃。
朔风大惊，一个瞬间就移到了他身侧伸手扶了一把。
老元帅只觉得身边一阵风过，还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呢，再一睁眼刚才还在自己旁边的那名黑衣侍卫就已经到了东锦霖的身边。
东锦霖借着朔风这一扶，瞬间恢复了表情，朝老元帅对视了一眼，“我出来得太急了，忘了还没喝药，现在该回去了。”
“哦！哦！”老元帅连忙点头哈腰，对于因为暴动的事情惊动了东锦霖而感到万分抱歉，“王爷身体要紧！赶紧回去吧，回去好生歇着！要不要老臣给王爷派辆车？”
“不必，我来的时候有马车。”
东锦霖和老元帅寒暄了几句，就和人分开了。
朔风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家主子身侧，一只手一直在旁边悬空地扶着，随时防备东锦霖可能突然一下倒下来。
“我还没那么脆弱，你这么走路不累的慌？”东锦霖看他每一步都走得分外别扭的模样，着实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几下。
朔风嘴硬，“不累。”
东锦霖张了张口，到底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由着他，只不过尽量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
洛云染发现最近军营中的集结忽然变得多了起来。
甚至还出现了好多陌生的队伍，之前都没有在大营中出现过的。
隐隐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她从军医营帐中出来，路过的一些康复的瘟疫病人都对她点头致意。
洛云染也一一和他们回以招呼，一路走到了北堂夜的营帐外。
还没靠近，就看到了营帐外的重兵把守，比平常要更多了三倍的兵力不止。
她离得远，但是隐约还能听到营帐里声音嘈杂，好像有很多人在里面。
洛云染在门口徘徊了一下，还是没有去打扰，转身离开了。
“云姐姐！”突然身后有人喊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