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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因为她觉得自己虽然不算个好母亲,但和赵行峦不一样,她还算个人。
  她还是赵明的母亲。
  韩玥笑着摸了摸赵明的头,告诉他以后有事,如果接电话的人是她的秘书也不必沮丧。她既然知道了赵明的态度,日后的邮件会回的,得了空也会回他的电话。
  希望赵明给她这个机会。
  赵明支支吾吾,显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玥最后道:“我真的得好好教你,这么心软,若是被人插了刀子,我怕你缓不过来。”
  赵明反驳:“我又不害人,谁会插刀子啊?”
  韩玥瞧着赵明,既无奈又宠爱的叹了口气,最后叮嘱陈寒:“劳烦你多看顾他了,如果不嫌弃,我在s市有一套房产……”
  陈寒:“……”
  陈寒心想,好了,她现在连赵明逢人送房的习惯都知道来源自哪里了。
  韩玥离开后,陈寒和赵明慢悠悠的往酒店走。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赵明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赵乾的样子不太对。
  赵明问:“姬尚明不是已经给他除了血灵吗,他怎么看起来和鬼上身一样。我们明明没给他下咒吧?他怎么交代的那么爽快!”
  陈寒悠悠道:“因为现在在赵乾身体里的,就是血灵啊。”
  赵明:“!?”
  赵明觉得不可思议:“这怎么能做到?这也能做到!?”
  陈寒道:“倒不如说这样才合理。血灵是多棘手的东西,如果那么简单就能解决,也不会被业内人士称作‘恶鬼’了。比起血灵,要抽走一个人普通人的灵魂显然要容易的多。不过说到底,血灵的诞生是为了报复,如果能得到被报复人的身体,让他身败名裂,尝到自己的苦果——也未尝不是一种渡化方式。”
  “我猜,她先前渡化了的那些人,现在也遭报应遭的七七八八,基本都死了吧。毕竟血灵是要命的,要你进不了轮回永世不得超生的命。”
  赵明从来没想过姬尚明看起来像是个普度众生的大师,其实根本从未救人。赵明终于想起了他们在赵家没有遇见应该在哪儿的姬尚明,连忙问道:“姬尚明呢?你在楼上是不是遇见了她?”
  陈寒道:“遇上了,但是给她跑了。”
  赵明:“唉?那我们岂不是找不到她了?”
  “这倒不至于。”陈寒从包里慢悠悠的抽出了木盒,“你和韩女士在等警察到的时候,我去厨房翻了翻,找到了被埋进厨房外花园里,死死压在堆满了盐的锅里的这个。我记得姬尚明是要回收这个木盒的吧?木盒在我们手里,她得回来拿。”
  说着陈寒调侃一声:“不过冯倩对她儿子挺狠的啊,那锅盖可是扣压式的,扣子扣的很紧了。”
  “还有,她虽然跑了,但让我确定了一件事。”
  赵明:“什么?”
  陈寒:“她的确是白民,活着的白民。”
  第58章 指尖莲08
  在姬尚明找上门讨木盒前, 杜天昊送来了通往白民国的白羽。
  一共三根,躺在盒子里,顺丰快递直达酒店门口。
  赵明看着盒子, 沉默了一会儿, 对陈寒道:“社长真的很怕麻烦。”
  陈寒道:“也没有指望他能为我们引路,更何况以他的年纪, 对白民国估计也没什么了解。”
  陈寒捻起了羽毛递给赵明:“拿着,我们准备出发了。”
  赵明:“???”
  他看向东华:“不休息一下吗?”
  陈寒道:“我们多休息一秒, 就多给姬尚明对付我们的机会。要知道她了解昆嵛山, 而我们对她却一无所知。”
  东华一直看着窗外的阴雨天气, 到了这时候回过了头,对赵明道:“陈寒说的不错,我们拖不起了。”
  陈寒闻言, 却是敏锐的回头瞧着东华:……姬尚明不至于拖不起,只是拖着有些不利罢了。但东华绝不会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说的很重,他说了拖不起必然便存在着绝对危险的事宜。
  ……那么,这件事是什么呢?
  和白民有关, 和昆嵛山有关吗?
  陈寒怀着困惑,捻着羽毛,跟在东华的后面向着前方走去, 借着羽人的羽毛,破开了时空,一呼吸间到了白民之国。
  白民之国与靠着乾坤珠全然自成一界的羽民不同,他们仍然处于地球上。只是借着西王母的太虚镜将整个部落与世隔绝了起来。太虚镜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罩, 让外面的人无里面的人指引,根本就寻不到也进不来,是庇护着白民避世而居的宝物。
  陈寒在路上听东华用不轻不重的声音解释了太虚镜的作用后,心里也生出了和东华一样的疑窦。
  太虚镜是西王母的宝物,是五帝中唯一女帝的宝物,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弱于乾坤珠。怎么会由乾坤珠庇护的羽民尚且繁衍着,白民国却消失了呢?
  在这一百多年里,白民国到底发生了什么?
  羽人的羽毛将他们直接引在了入口前。因为捏着那枚羽毛,他们寻到了应该是入口的地方。
  那里是一片未经开发的原始丛林。其中树木交缠环绕,叶片遮天蔽日,几乎昏暗无光,树与树之间仅露出了只可容一人通过的小径。小径之上,杂草丛生,野花斜逸,粗略一瞧,大概也有几十年未曾修理过,才能有这么高的杂草与野花。
  羽毛便停在这条小径前,引着他们入内。
  陈寒正欲往里走,东华却皱起了眉。
  他说:“不对?”
  赵明四下看了看,也没瞧出哪儿不妥,紧张了起来:“哪里不对?”
  陈寒瞧着已经入了小径的羽毛,反应了过来:“不对,如果太虚镜还在羽民国,那么这条小径应该是关闭的,这两棵树应该是‘守路人’,只有得到了白民的认可,才能通过这两棵树,见到树后的小径。”
  赵明困惑道:“可是,这树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路也大开着啊?”
  东华道:“……太虚镜被拿走了。”
  说罢,他便大步往小径内走。陈寒和赵明见状,便也跟了上去。
  陈寒心想,大概那两只狐狸就是见到了这样的小径,又得不到白民国的回应不敢贸然入内,才做出了白民国消亡的判断。因为她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也只有一个想法——白民国大概真的不在了,太虚镜也消失了。
  陈寒像两棵瞧起来和普通树木也已无区别的大树看去,按照这两只狐狸的说法,他们应该将请帖搁在了小径旁大树的树洞里后才离去。
  陈寒将视线扫向两盘树洞,却发现这洞里竟然是空的。
  这里毫无人迹,按理说白民国未来参加羽人的婚礼,那么羽人的请帖也该还在才对——如今请帖去了哪儿?
  陈寒几乎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姬尚明。
  难道姬尚明回来过吗?
  陈寒顿下了脚步,赵明在她身后见状,不免问了一句:“你发现了什么?”
  陈寒犹疑了一瞬,摇了摇头:“没什么。”
  确实没什么,就算姬尚明回来过,也不过只是越发证明了她确实是白民罢了。
  走过约有千米深的小径,白民国豁然开朗于眼前。
  和羽民的天高云淡一样,今日是个好天气,白民国瞧起来也似乎发着光。
  从树木丛生的小径一出来,首先见到的一大片曾是祭祀广场一样的地方。这里明显被修整过,高大的树木都被挪去了一旁,入目所及,是一望可见底野草与杂花,这些花长在曾经严丝缝合的青石板路上,直直通向白民国人居住的区域。
  陈寒将视线收回来了广场上,广场已经破败不堪。只有立于中央石头垒砌着大约是用作祷告的祈祷台还能瞧出当初的样子,除此之外,这广场荒芜的令人害怕。
  东华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这块祭台,祭台中心有一块下凹,东华眼眸微沉,用手微微施了力。
  他将手按了下去,整个羽民国就像接受一场春雨的洗礼。
  陈寒惊讶的发现祭台下竟然流出了水,水潺潺地填满了她原以为是乱石堆的石潭。只可惜石潭已经干枯的太久,以至于里面曾经的莲花都化成了灰。
  水流从石潭下方起一路弯弯的顺着水渠留着,途经过大部分的、白民国人居住的石屋。若是原先的白民国死去沉沉,水流一旦重新流动起来,陈寒竟看出了几分这古国毁灭前热闹繁荣的样子。
  大约他们每日早晨都会从水渠取水,而后前往祭台感谢赐予了一切的诸神。大家其乐融融的围聚在广场周围,欢歌载舞举办着宴会,又或者迷恋上曲水流觞,在流淌的水渠中摆上美味可口的饭菜,又许是取了这水像传说一样兑入玉屑酿成美酒,一饮而尽。国内满是欢愉和无争。
  东华的视线顺着水渠一路看向了尽头的神殿。
  陈寒也看了过去,她道:“白民国看起来像是什么人了,祖师爷,我们去神殿瞧一瞧吗?”
  东华“嗯”了一声。
  赵明原本没觉得哪儿不对,突然反应了过来,指着东华道:“陈寒,不是,师姐,你叫他什么?”
  陈寒淡定:“祖师爷,我一早就提醒过你了。”
  赵明的记忆之门被插进了钥匙,他回忆起了一系列的画面以及陈寒在酒店诈东华的那句话,最后他脑中的画面停在了东华倾身亲吻陈寒的动作上,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赵明:“不是,不对,这个,你,他——”
  陈寒以为赵明是一时间不能接受,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东华则似乎明白赵明在混乱什么,冲着他微微一笑。
  赵明:“……”
  赵明忽然就冷静了。
  赵明想着东华和自己的差距,冷静的告诉自己:赵明你尽力了,师徒恋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祖师爷喜欢自己曾曾曾……反正不知道差了多少倍的徒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是这么想,可老实又心软的赵明还是叫着陈寒,顶着东华巨大的压力,插在了东华和陈寒的中间。
  赵明心里苦:没关系也没用啊,祖师爷喜欢这么刺激的,不代表陈寒喜欢啊!
  作为这家里唯一的成年男人(东华:?),赵明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
  陈寒倒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她只当赵明是有些不安。
  三人走进了神殿里,首先见到的,便是已经斑驳风化了些许的西王母石浮雕像。
  之所以能确定这位是西王母——陈寒认为白民国应该没有那么多需要祭祀的,司掌刑罚与死亡的女神。
  面露悲悯的女神立于天,脚踏在一头豹子的背上,她一手执剑,另一手则提着一根铁鞭。即使面部的五官已经风蚀,其中肃杀又仁慈,恐怖又带着希望的形象却依然能够看出一二。
  赵明感慨这西王母真不愧是神话里和别的女神都不一样的扛把子,一边眼尖的瞧见了这座石雕的旁边还刻着其他的东西。
  停在西王母肩上的那只巨大的鸟赵明认出了是朱雀,她身前飞着的另一只鸟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青鸟。那她右侧立着的身有双翼的却有着人貌羽人——
  赵明道:“是羽嘉?”
  陈寒:“羽嘉在传说里的记载太少了,不过她既然是所有龙凤的始祖,应该是有双翅的。加上她的容貌和羽人不同,应该就是吧。”
  赵明嘀咕:“羽嘉怎么会出现在西王母的浮雕像里。西王母不是我们昆嵛山供奉的吗?师父不是说他如今这样,都是羽嘉害得吗?”
  陈寒:“你不要问我,我也觉得很奇怪。”
  她将视线投向了东华,却见东华将视线看向了石浮雕的右下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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