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永安露出吃惊的脸色,她可是没有想到这赵凤娘的妹妹这么的没脑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在母后的殿中,都敢说这样的话。
  皇后震怒,“雉娘,你这话是何意,什么叫没有死成?”
  雉娘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回娘娘的话,二姐可能对臣女颇多误会,以前在渡古时,就曾污蔑臣女和段家表哥有私情,臣女百般辩解,无奈当时的母亲不听,二姐言之凿凿,臣女走投无路,想一死了之,谁知阎王不收,侥幸活命,谁知二姐又提此事,可见还是想逼臣女去死。”
  皇后的冷下来,寒森地看着赵燕娘。
  赵凤娘立马站起来,“娘娘,公主恕罪,是凤娘教妹无方,燕娘口无遮拦,出言不逊,凤娘这就带着两位妹妹告退,回去好生管教燕娘。”
  琴嬷嬷站在皇后的身边,小声地道,“娘娘,奴婢倒是听过一些传言,说赵二小姐与段家公子以前就是青梅竹马,段夫人一心想让二小姐嫁给段公子,段公子在渡古求学,一来是为学业,二来就是和二小姐多多相处。”
  “竟有此事?”皇后蹙眉,“赵燕娘,你为何要三番两次地抵毁自己的妹妹,明明是你自己和段公子情投意合,为何非要指鹿为马,栽到雉娘的头上?”
  “臣女没有,臣女说的是实话,实在是为胥家大公子报不平,雉娘如此的人品,怎么能配得上大公子?”
  永安嗤笑一声,“你这话说得可真好听,雉娘配不上,难道你就能配上了,本宫看你是想取而代之,所以故意毁雉娘的名声,想自己嫁进胥家吧,真是不自量力,也不看看自己长得是何模样,就这副鬼样子,莫说是大公子,就是寻常的苦力汉子,可能都不想娶你吧。”
  赵燕娘目瞪口呆地望着永安公主,慢慢露出恨意。
  永安啧啧道,“还敢瞪本宫,信不信本宫让人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真是找死。”
  赵凤娘拉着燕娘,立马跪下来,“公主息怒,臣女这二妹妹,被养得性子有些左,还望公主饶恕她。”
  永安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摸了一下肚子,又道,“算你走运,本宫要为腹中的骨肉积福,否则以本宫以前的性子,非挖下你的眼珠子喂狗不可。”
  “多谢公主。”
  赵凤娘又拉着燕娘磕头,燕娘心不甘情不愿,凤娘磨着牙,小声道,“你若不想死,不想拉着大家陪你一起死,就赶紧认错。”
  赵燕娘这才磕头,嘴里说着,“谢公主大恩。”
  永安公主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杯子砸出去,“滚。”
  杯子散落的碎片划破赵燕娘的脸,血立刻冒了出来,赵凤娘立马起身,扯着燕娘告退。
  雉娘还低着头站在一边。
  皇后朝雉娘招手,“可怜见的,过来姨母这里,永安,你看,将你表妹吓成什么样子,你这脾气,也只有驸马受得了。”
  永安这才面色缓和下来,对雉娘道,“你这性子如此的软弱,想来在她手上吃过不少亏吧,还被逼得寻死,她和那恶妇董氏真是亲母女。”
  “以前都是娘护着臣女,臣女倒是还好,只是娘过得委屈。”雉娘低着头,眼有泪意,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地上。
  皇后走下宝座,将她轻轻地揽在怀中。
  “你放心,姨母会为你们母女讨回公道的。”
  ☆、第64章 那个孩子
  殿外的宫女轻手轻脚地进来收拾,将地上的碎片扫去, 再跪在地上用布抹干净, 很快地板上又光洁如新。
  琴嬷嬷给永安公主换上新茶,永安笑了一下。
  “母后, 那赵燕娘如此蠢,当着您的面,都敢给雉娘上眼药, 可想而知, 雉娘和秀姨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 儿臣就不明白,为何你还要给她脸面, 不当场让人拖下去打板子。”
  皇后嗔她一眼,拍拍雉娘的手,“她到底是雉娘的姐姐, 打了她的板子, 雉娘面上也无光, 再说你秀姨现在是她的母亲,女之错, 母之过, 别人说起, 会说你秀姨苛待原配之女。”
  “难道就任由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皇后笑笑, 走回宝座,重新坐下。
  殿外面,太子和二皇子以及韩王世子和胥良川平晁求见, 太子走在最前面,一进殿中,先是和皇后行礼,再和永安公主见礼。
  “皇姐许多日子未进宫,母后常常念叨,弟甚是想念,正好皇弟宏弟和良川也在,索性就一起过来。”
  永安抚着腹部笑起来,“你们有心了。”
  皇后笑着让他们都落座。
  雉娘小心地望过去,先是瞧见自己的未婚夫,然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竟是天音寺中认识的小和尚忘尘。
  原来他是韩王世子。
  忘尘也看到了她,似乎已不见在寺中的羞涩,大方地朝她一笑,皇后瞧着他们的互动,惊讶地开口询问,“宏儿与雉娘认识?”
  “不瞒皇婶,侄儿之前就是在渡古县的天音寺中清修,与赵三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如此。”皇后了然,“本宫听你母妃提过,说是你要躲劫,她也不知你在何处,却不想是在渡古,也算是有缘。”
  “正是,当日赵三小姐要去后山取水,碰见侄儿,让侄儿给她引路。”
  皇后的眼眯了一下,问雉娘,“取水?赵家没有丫头吗?怎么让你去后山取水。”
  雉娘轻声道,“当日,母…父亲的先夫人身边的婆子不得闲,二姐又扭了脚,先夫人听说天音寺后山的水十分的甘甜,便让臣女去后山取水,山路难走,臣女不识路,恰巧碰到韩王世子,请他带路。”
  皇后脸色沉下来,永安也是忿忿不平,“哼,儿臣就说那董氏为人恶毒,谁家上山礼佛不带丫头的,偏让小姐去干活,分明是借机折磨雉娘,幸好她死得早,否则本宫真要好好的教训她一番不可。”
  “阿弥陀佛,那董氏确实是十分的可恶,竟还让赵三小姐给赵二姐姐洗衣服,好在善恶终有报,皇姐,她已得到报应,也算是罪有应得。”
  祁宏说完,双手合掌,又道一声阿弥陀佛。
  皇后的脸色已经十分的不好看,雉娘对祁宏道谢,“当日多谢世子叫来监寺,臣女感激在心。”
  胥良川冷清的目光一直定在她的身上,虽然知道她以前日子过得艰难,却不想从别人口中知道具体的情况,是如此的难受,仿佛心被揪在一起,使劲地拧着,又酸又痛。
  皇后的神色渐渐恢复,看着一直注视着雉娘的胥良川,问琴嬷嬷,“琴姑,你方才说良川年前就要满二十五,不知是哪一日。”
  胥良川听到起身回答,“禀娘娘,是腊月十八日。”
  永安笑起来,“母后,可是又想成人好事?”
  “就你知道本宫的心思,良川已快满二十五,想来不用本宫去催,胥家人也急着要娶孙媳进门,不如本宫来做个顺水人情,趁良川生辰之时,来个双喜临门。”
  胥良川弯腰行着大礼,“谢皇后娘娘恩典。”
  雉娘羞赧地低头,也跟着谢恩,永安捂着嘴笑。
  殿外响起小太监的报名,永莲公主到。
  永安挑了一下眉,笑意更深。
  永莲公主轻移小步地进来,和皇后先行礼,再和殿中人一一见礼,等轮到雉娘时,她似被惊了一下,“想必这位就是赵三小姐吧,本宫听人说起过,说赵三小姐极似母后,这一瞧,果然长得相似。”
  “见过永莲公主。”雉娘道。
  “你不必多礼。”永莲公主虚扶一把,“本宫有心与你结交,在这宫中,自皇姐出嫁后,就本宫一个女儿,平日里甚是无趣,你与本宫年纪相仿,又是母后的外甥女,本宫往后会邀你进宫来说话,你可不要推辞。”
  她脸色本就苍白,说话也轻柔,十足一个病美人。
  “承蒙公主看得起,是臣女的荣幸。”
  皇后垂着眸子喝茶,永安也闲闲地吃着点心。
  二皇子祁舜开口,“二皇姐,赵家表姐马上就要出嫁,怕是以后要侍候公婆和相公,料理一大家子,哪有空能常来宫中陪你说话?”
  永莲面色更白,似有些受伤般地望着雉娘,又不经意地看一眼胥良川,“倒是本宫强人所难,不知大公子和赵家小姐几时成亲?”
  皇后放下杯子,淡淡地道,“方才本宫已经替他们拿了主意,腊月十八成亲,比晁哥儿和凤娘晚十天,今年喜事多,本宫心里高兴,等你们大婚,雉娘的嫁妆,就由本宫来出。”
  雉娘立马谢恩,胥良川也站在她的身边,再次谢恩。
  永莲公主看着他们俩,连地方都忘记挪,就那么呆呆地站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走到永安的旁边落坐。
  永安意味深长地笑一下,揶揄她,“怎么?看到别人郎才女貌,你也起了心思,想嫁人不成?那可得让贤母妃好好替你选选,或是让父皇给你赐婚。”
  “皇姐…莲儿不过是有些吃惊,你就来取笑莲儿。”
  “说起来,莲儿的年纪也不小,可惜良川已经订亲,若不然,还真是好人选。”太子似不轻意地低声说着,永莲公主咬着唇,低下头去。
  永安抬头,看了太子一眼,满脸的不赞同,太子似无所觉,一脸的惋惜。
  太子的声音很轻,但胥良川前世几十年的静心养性,对于声音最为敏感,这些话一字不差地传到他的耳中,他的眸色冷了一下。
  谢过恩后,雉娘回到原位,她本就是坐在永安公主的下座,现在那位置被永莲公主占据,琴嬷嬷对宫女使眼色,宫女立马又搬来一个春凳,放在永莲公主的下位。
  雉娘对宫女感激一笑,侧坐着。
  永莲转过头,朝她笑一笑,“赵三小姐真是好福气。”
  “谢公主吉言。”
  “这确实是你的福气,大公子才情卓绝,又是阁老独子,不知京中有多少世家贵女,羡慕赵三小姐的福气,她们想和大公子攀谈都不得其法,不知赵三小姐是如何与大公子相识的。”
  雉娘羞涩地低头,“公主莫要取笑臣女,臣女和大公子并不相识,不过是进京时与胥老夫人同乘一船,老夫人常找臣女说话,进京后,胥家上门提亲,臣女和父母都吓一跳。”
  永莲的脸又白了一下,“原来如此,赵三小姐运气真好。”
  雉娘没接这话,只羞涩地将头垂得更低。
  她和永莲公主,论气质,颇为相似,都是娇弱的女子,但是她比永莲多一分生气,加上她长得比永莲公主还要貌美,两人一比较,高下立判。
  直到出德昌宫,雉娘还保持着娇羞低头的模样,她觉得自己的脖子垂得发酸,胥良川与她一同出宫,看着她的样子,眼底闪过笑意。
  待无人时,他轻咳一声,她抬起头来,小心地四下张望,见引路的太监走得远远的,道上只剩他们二人,这才直起腰身。
  胥良川清冷的眸子浮起暖色,看得她一愣,这般出色的男子,怪不得永莲公主也会倾心。
  方才她和永莲公主说话时,她就从对方的语气神态中猜中,那永莲公主必是心仪自己的未婚夫。
  人常说红颜祸水,这男色祸起人来,也不遑多让。
  高大清瘦的男子走在旁边,轻声问道,“你觉得太子和二皇子是什么样的人?”
  雉娘收起心思,小声回道,“太子这人看起来知礼,而且颇为稳重,许是因为二皇子和我长得有些相似,加上他秉性开朗,相比太子,我觉得和二皇子更亲近一些。”
  胥良川神色严肃,看了她一眼,然后不再说话。
  宫门外,赵凤娘和燕娘还未离开,在宫外候着她。
  胥良川远远地看到段府的马车,和她道别,走到许敢驾的马车旁,雉娘来到段家马车边,赵燕娘狠狠地瞪她一眼,都是这小贱人坏的事,要不然她还能和皇后娘娘多说几句话。
  想不到,大公子也在宫中,要不是有人坏事,说不定刚才和大公子独处的人就是自己,赵燕娘心里恨恨,又瞪雉娘一眼。
  她想和胥良川说话,可那边胥家马车已经驶离。
  害得她干巴巴地站在路中间,满脸恨意地回瞪着雉娘,雉娘理都懒得理她,
  赵凤娘严厉地看她一眼,“你瞪雉娘做什么,谁让你在皇后娘娘面前提那些事情的,还说不认生母,她就算是再毒,也抹不去你是她生养的事实,你不认她,只会让别人寒心。”
  “哼,她是你的生母,可不是我的。”赵燕娘丢下一句话,率先爬上马车。
  赵凤娘摇摇头,对雉娘道,“她也不知是怎么了,你莫与她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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