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瘆人的笑
咚咚咚。
到了黎啸天办公室门口，颜予柔朝正要向黎啸天通报的秘书摇了摇手后，亲自敲响了办公室大门。
黎啸天的秘书紧张地看着颜予柔，一时间也不好上前。
“进来。”
很快，办公室内传来黎啸天的声音。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这一次见到颜予柔，黎啸天不再开心地站起身，而是淡淡地看着她，问道：“予柔，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颜予柔的脸上同样没什么笑意，走到黎啸天的办公桌前后，坐了下来。
“黎总，这次我爸是你找来的吧？”一坐下，颜予柔没任何拐弯抹角，开门见山说起了这事。
不过这也在黎啸天的意料之中。
这段时间以来，若不是兴师问罪，颜予柔都已经不愿意来天漫。
黎啸天也不否认，当下点了点头，道：“没错，叔叔是我请来的。”
“黎啸天，你能不能别像个孩子？怎么，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了，难道还有叫家长这一说吗？”颜予柔直直盯着黎啸天的眼睛，说道。
“呵呵，叫家长，这比喻很恰当。”黎啸天忍不住笑了笑。
“黎啸天，我现在的态度非常严肃，我希望我们之间的所有矛盾，都由我们自己来解决，而不是靠通过我爸妈这种方式，来压我。当然，就算你真的找来了他们也没用，我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了。”颜予柔语气坚定地说道。
本来，这番话下去，颜予柔以为黎啸天应该会当场动怒。
然而，令颜予柔没有想到的是，黎啸天沉默了片刻后，只是笑了笑。
随后，甚至还拍了拍手，道：“予柔，你说的太对了，五年前我培养你的时候，你就不再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了。其实跟很多女明星比起来，你那个时候就已经很不占优势。”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能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劳？”颜予柔反问道。
虽然一直以来，对自己成名这件事，颜予柔内心是感激黎啸天的，若不是黎啸天花了天漫大量的资源来打造自己，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高度。
但是，那又如何？
正因为这样，就可以道德绑架自己了吗？
其次，这五年来，颜予柔自己也从未想过用自己的身体和颜值去打造自己的人设，成为娱乐圈的花旦。
而是一直都在努力地用作品去说话。
所以这五年来，不论是在音乐上的造诣，还是影视剧上的造诣，颜予柔都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这一切的得来，跟她的努力，永远分不开关系。
面对颜予柔的反问，黎啸天并没有当下点头，而是习惯性用手敲了敲桌面，道：“予柔，那你想过，为什么五年前，我要培养一个出了车祸的你吗？”
这话，让颜予柔的瞳孔，微微闪烁了一下。
“啸天，五年前你愿意培养我，这件事我内心一直都很感激，至今都是。”颜予柔真诚地看着黎啸天。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来对待我吗！我这五年来对你的所有付出，现在就换成你一次一次地跟我对着干吗！”黎啸天的声音，稍稍响亮了几分。
颜予柔的情绪依旧平静，她这次过来，是真的不想再如前几次那般，在办公室和黎啸天大吵。
当已经决定分道扬镳的时候，争吵也就没了任何意义。
“啸天，有些话，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五年来，你花了大量的资源培养我，但是我也已经为此替公司做了很多回报，在这点上，我没觉得有什么再亏欠公司的了。另外，我今天过来也不是来和你吵的，我就是想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这两个事。第一，别再拿我的父母来压我，因为这没用。第二……”
颜予柔停顿了一下，随后从自己的包里，将一份让律师草拟好的解约协议，放在了黎啸天的面前。
“第二，虽然我的合同已经没几个月了，但是我觉得现在以我这样的样子继续留在公司，对公司已然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啸天，我希望我们好聚好散吧，我想解约，至于违约金，该赔多少，我都会赔给你。”颜予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但解约两个字，还是让黎啸天的脸色，阴沉了几分。
好在，黎啸天也没颜予柔想象中那般，当场暴跳如雷，而是从桌上拿起解约协议，打开一页页翻看了起来。
违约金，是足足八个亿。
基本上这笔违约金，能耗尽颜予柔如今所有的积蓄。
甚至包括股票，基金以及一些投资的房产。
而只要再过几个月，等到合同到期，就算天漫有续约优先权，颜予柔也不可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但是，就这几个月，颜予柔宁可付出八个亿的天价违约金，也不愿意再等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几个月时间，有那么难熬吗？
黎啸天看着八个亿的天价违约金，实在是想不通这个问题。
也正是因为想不通这个问题，黎啸天都忘了生气，忘了愤怒，甚至都觉得有些可笑。
“呵呵，哈哈哈哈。”黎啸天把解约合同重新扔在了桌子上，虽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此时他的笑容，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瘆人。
但是颜予柔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地坐在椅子上，甚至连眉头都没有再皱一下。
黎啸天笑了好一会儿，这才停了下来，然后点了点头，道：“行，颜予柔，既然你决定要离开天漫，我答应你，这份协议，我同意了。但是你知道的，我虽然是天漫的董事长，可天漫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你的离开，需要董事会一半以上的董事签字才行。“
这一点，颜予柔自然明白，点了点头，道：“我会等董事会结果。”
“很好，特别好。”黎啸天点点头，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也正是这一抹笑容，开始让颜予柔有些看不懂他了。
也正是这一抹笑容，让今天谈判的结果，出乎了颜予柔的预料。
既然已经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颜予柔也不想再在黎啸天的办公室待下去，马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包，起身道：“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先走了。”
然而，就在颜予柔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黎啸天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予柔，你知道这五年来，我一直都把你当什么看待吗？”
此话让颜予柔骤然停下了脚步，而后转身看向黎啸天，问道：“我也想知道答案。”
“好，那我现在告诉你吧，这五年来，我一直都把你当做一个完美无瑕的艺术品看待，你在我的心目中，一直都是神圣的，是我心中，唯一不能被玷污的东西。予柔，你知道这五年来，为什么网络上关于你的绯闻，一则都没有吗？”黎啸天盯着颜予柔的眼睛，淡淡地问道。
颜予柔没有回答。
黎啸天笑了笑，道：“因为你在我心目中，是不可以被玷污的艺术品，所以网上，谁敢玷污你，谁就得死。”
这个死字，终于让颜予柔的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
颜予柔深吸了一口气，道：“啸天，谢谢你这些年来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人无完人，我永远不可能是一个完美无瑕的艺术品，不可能没有瑕疵。而且，我自己也能接受这些瑕疵。”
“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颜予柔，从今天起，你在我心目中，确实已经有了瑕疵，而且是一个让我很难忍受的瑕疵。所以，当我心爱的艺术品，不再变得完美的时候，我或许就会亲手……毁了它。”最后几个字，黎啸天盯着颜予柔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缓缓吐出。
这也算是黎啸天对颜予柔，最后的一次警告了吧。
颜予柔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没再说任何话，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径直离开。
虽然颜予柔全程都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可是当走出天漫娱乐的办公大楼之后，颜予柔还是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气起来。
黎啸天最后说的这句话，实在是让人恐惧。
天空仿佛也是在这一刻，蒙上了一层阴霾。
颜予柔其实心里非常清楚，离开天漫，并非是和黎啸天断开关系的结果。
而是开始。
但是颜予柔也别无选择。
只要颜予柔不答应嫁给黎啸天，那决裂的这一天，就迟早到来。
反倒如今，至少颜予柔多了一个信念。
那便是于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