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方心素从宫里回来,对悠然说:“我瞧着那祈安殿的大门要被这些人给踏平了。还有那皇觉寺,听说最近也是常常人满为患。要我说,何必呢?拜佛若是真的那样有用,这世上也不会有生老病死了。”
  悠然回道:“这些大道理,大家未必不知道,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抬头,见方心素最近奔波的都有些憔悴了,还以为她是为皇后担心,忙劝道:“知道你心里记挂着娘娘,只是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看你,脸都瘦了,眼底也青了。到了这时候,你更的多保养自己才是。”
  方心素差一点就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轻轻扯了下嘴角:“我知道的,你不必担心。”
  好容易撑过上元节,隆德帝便彻底倒了。临终前颁下旨意,着太子即位,又将他叫到榻前嘱咐一番,命他好生供养孟皇后和后宫嫔妃、善待一众手足。
  到底是亲生父子,太子此时见到父皇行将就木的病态,心里也不是不伤心的,对于父皇的吩咐自然是一一应下。
  其余的皇子皇孙和深受器重的王公大臣们此刻也都待在大殿里。隆德帝斜倚着大软枕,透过后殿的大门往外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殿外的齐恒。他深深叹了口气: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她们母女了,为了所谓的一世清名,甚至连亲生女儿都不能相认。也不知道自己走后,齐恒能不能善待乐安。
  想到此处,隆德帝轻声对太子说道:“有一事,朕一直瞒着宫里宫外。乐安是朕的亲生女儿,也是你的亲妹妹。”
  太子一愣:“竟有此事,儿臣一直不知。”怪不得,先太后对乐安那么好,让母后收她做义女不说,临终前还给她留了那么多的财产。好在,只是一个女儿,大不了封个公主。接着,他迟疑的问:“父皇可是要封她做公主?”
  隆德帝摇摇头:“因着一些前因,朕不能让她认祖归宗。此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你心里有数就行。朕只是希望将来若是她受了什么委屈,你能看在骨肉之情的份上,多照应她一二。她的身世就不必再让外人知晓了。要不然,朕也不好向沈家交代。”
  听到隆德帝只是让他照应几分,太子心里松了口气,这点小事自然是忙不迭的应下了。
  隆德帝病了许久,今日说了这半天的话,却没觉得疲累。他心里也略有一些感应,趁着这会子精神还好,将孟皇后和皇子、皇孙、亲近王公们叫到身前,一一嘱咐了几句。
  众人见了这样的情形,哪还不清楚这是回光返照?只是心里都期盼着隆德帝能真的好起来。
  只是这样的期盼到底是落了空,隆德帝一一嘱咐完了,许是觉得心事益乐,没有半点征兆的,头一歪,就那么去了。
  崇天元年正月十七,大康世宗皇帝病逝于乾元殿。
  隆德帝一去,一应皇子皇孙、王公大臣们自然是嚎啕大哭起来。
  没一会消息便传到了后宫,沈湉知道后,忙吩咐下去,阖宫都换上素服,预备哭灵事宜。自己也换了装束,起身去往凤宁宫。
  隆德帝一去,孟皇后难免也有几分伤心,只是这份伤心在她回到凤宁宫,看到外甥女留下的那两盆兰花时,瞬间便去了大半。只是,这时候,阖宫上下的妃嫔们都到了她这里,孟皇后自然不会落人话柄,依旧是一副悲伤不已的模样。
  过了一会,沈湉带着东宫的侧妃们过来了。见了沈湉,孟皇后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哽咽道:“大行皇帝一去,本宫这心里只觉得难受的紧,这宫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沈湉连忙推辞道:“儿媳年轻,没有经验。后宫还是要倚赖母后做主才好。”
  孟皇后轻轻摇头道:“你不必推辞了,你是太子的原配嫡妻,这后宫早晚要交到你手上,你只管大胆的去做吧。”
  这事妃嫔们自然是不好说话,毕竟新老皇帝的嫡妻都在这,怎么着也轮不到小老婆说话。
  最终还是德宁大长公主拍板道:“行了,太子妃就不要推让了。皇后娘娘说的是,这后宫迟早都要交给你,这回的事你就学着办吧。”
  第四百零五章 新朝二
  沈湉倒不是故意推脱或是有意作态,只是如今的后宫到底还是大行皇帝的妃嫔居多。她如今到底还是顶着太子妃的名号,又是小辈,若是贸然接管宫事,一时间怕是难以服众。
  孟皇后原本就待她不薄,这会子干脆的让权倒也在沈湉的意料之中。只是沈湉没想到,一向是刚硬孤僻著称的德宁大长公主,此时竟也会替她说话。
  事已至此,沈湉若是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便端正的将宫务应了下来。
  而此时,在乾元殿里,太子等略痛哭一阵后。夏昭仪所出的九皇子便率先对太子行了大礼,哽咽着道:“父皇临终遗言,要太子继承大统。臣弟参加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的皇子并宗室皇亲们,一听这话,心里纷纷吐槽:这个九皇子以往只瞧着年纪小一团孩气的,没想到这关键时刻竟然这样狗腿,立马就抱上了新君的大腿。
  不管心里如何吐槽,储君早定,况且刚刚隆德帝的遗言这里许多人都听到了,自是不会有什么异议。有人带了头,便纷纷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新君称帝后,在几位老臣的协助下,关于朝政的旨意也一条条的颁了下去。
  而关于后宫,虽然还没有明旨,但是皇帝已经在口头将孟皇后封为太后,沈湉也顺利的成了皇后。
  新帝即位的消息传到凤宁宫之后,原先还有些观望态度的后宫妃嫔和公主诰命们,一下子便换了颜色。尤其是隆德帝几个得宠的女儿,如果说刚才对沈湉还带着几分皇女兼小姑子的骄矜之气的话,现如今,也不得不换上和气温煦的态度。
  沈湉心里也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她筹谋了这么些年,今日总算是迈出了一大步。只是如今事多,她没有功夫多想,只打迭起精神应负起宫务来。好在有孟太后的指点,加上她本身能力出众,一应事务都进行的很顺利。
  当紫禁城里响起丧钟的时候,悠然便知道了隆德帝殡天的消息。好在,年前她一早就悄悄的让下人备好了素服和素色账幔。这会子一听到丧钟,悠然赶忙让家里上上下下都换上素服,为了迎接新年刚刚换上不久的鲜艳布置也统统换了下来。
  悠然换好了衣裳,将家里事务托给玉莲,便匆匆坐车去了宫里哭灵。
  前两天京里刚刚下了一场大雪,这会正是化雪的时候,伴随着呼呼的西北风,更加冷的刺骨。即使心中有些准备,但是悠然从马车上出来时,还是被冻的打了一个哆嗦。
  宫里不让丫鬟进去,苏合递了一个手炉过去道:“要不夫人带着这个手炉吧,悄悄揣在袖子里,想来不会被旁人发现,多少能暖和一点。”悠然摇了摇头:“不必了,若是被人瞧见了,到底是对大行皇帝不敬。”她搓搓自己的双手,搓热后又在脸上捂了一下,略整了整衣衫,就往宫里走去。
  哭灵之辛苦自不必言说,每日天不亮就要进攻至傍晚天黑方归。尤其又是这样寒风肆虐的时节,个中滋味总是十分不好就是了。诰命之中有许多身子弱熬不住倒下的。尤其是年纪大些的,好几个都病倒了。其实也似乎也是惯例,每次宫里有帝后级别的人过世,诰命堆里总要跟着走几个的。以往,那些人都与悠然没有关系,但是这次庄姝的外祖母冯老夫人却不幸病倒了。
  彼时在宫里,悠然虽说心中记挂,到底不能多做什么。好歹皇后听闻此事后,忙命御医过来给她诊治,待她清醒之后着人将她送回家里去了。
  到了傍晚,悠然回家之后,匆匆换了身衣裳,让人找到一支自己珍藏许久足有五十年份的老山参出来,又加上其他几样药品,急匆匆的就去了锦乡候府。
  她到了时,庄姝果然在这里伺候,就连林母也跟着一起过来了。至于安然,如今新君即位,他忙的脚不沾地,此时真是没有时间过来。也不止他,自先帝大行之后,悠然还没见过自家夫君一面呢。
  悠然见庄姝脸色还尚可,心里便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忙关切的问:“老夫人如何了?”
  庄姝回道:“太医给诊了脉,不过是年老体弱,这些日子来回奔波,身体有些受不住了。说是好生休养几日便没有大碍了,这回已经喝了药,睡下了。”
  闻言,悠然才松了口气:“如此便好,老人家终究是上了年纪,一时有些体弱也是有的。你也不必太担心了,只要太医开出方子来,什么药咱们家现在都还管的起,还是先将老人家的身子调养好才是。”
  庄姝皱着眉头说:“太医让做人参养荣汤给外祖母喝,只是这府里上下找遍了,竟没两支有年份的好参。家里也只有一支二十年的,还是那回姐姐送给母亲的,没办法,这次只能拿来应应急了,等过了这阵子,我再去寻根好的给母亲补上。”
  悠然拍拍她的手:“那东西原就是预备不时之需的,若是能用你尽管用就是。我这里还带了一株五十年的老参过来,你瞧瞧,若是这个用的,就先用这个。”
  这样年份的老参,不必说,定是大姑姐用来压箱底的。庄姝忙道:“姐姐不必这样客套,太医说了,外祖母这病需要慢慢调养,也不能一下子补得太过,那汤用二十年的参就足够了。这样的好东西,姐姐还是收起来,以备日后用的吧。”
  悠然把盒子递到她手里:“你先收着,等老夫人身子康复了再还给我也不迟。”庄姝知道大姑姐向来不是噱头巴脑之人,当即便命贴身丫鬟细心收好。
  见她脸色有些不好,悠然又劝道:“既然老夫人没事,我心里就安心了。天色不早了,我就不多留了。”
  庄姝点头道:“外祖母一倒,这府里后院没个主事的,到如今还乱的一团糟,我也不虚留姐姐了。”接着又对林母说:“天也不早了,咱家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形,不如母亲今晚跟着姐姐去她家住下,明早你们一起去宫里。有姐姐照应,我心里也省的牵挂。”
  第四百零六章 新朝三
  因着林家没有大人,两个孩子这些日子也都在沈家,由玉莲和沈汐一块照应着。此时听了儿媳妇的话,林母应道:“行,我也有好几天没见两个孩子了,正好去瞧瞧她们。老夫人这里就要辛苦你了,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
  庄姝一一应了,亲自将她们送到二门处。
  回到家里后,就有丫鬟端来热水给她们梳洗。待她们换上衣服出来,热气腾腾的晚膳也已经备好了。
  悠然见了,笑着对玉莲道:“这些天,多亏了姐姐帮衬,要不一走这么些天,家里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呢?”
  玉莲忙推辞道:“不必谢我,我也就是看看孩子,打个下手,还是汐姐儿能干,将这家里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以后啊,准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
  林母也笑着附和:“汐姐儿真是能干,你嫂子这个年纪时还没这份老练呢。”
  沈汐忙道:“婶娘说笑了,我也不过是跟嫂子学了点皮毛罢了。”
  悠然正在和几个孩子说话,闻言,扶额道:“行了,你们都很能干,就不必在那里谦虚来谦虚去的了。既然饭菜备好了,咱们还是赶紧吃饭吧,我的肚子都要饿扁了。”说着招呼众人坐下。
  玉莲笑道:“你刚才回来,说不让等你,我和汐姐儿就带着孩子们先吃了。你和二婶不用管我们,快吃吧。”
  听到这话,悠然便没和她们客套,径直招呼林母吃了晚饭。她们去锦乡侯府待了这么久,耽搁到现在已经很晚了。几个孩子都已经在那困的睁不开眼了,见状,悠然忙让奶妈们把他们带下去各自安置了不提。
  接连几日,都有上年纪的诰命接连病倒。后来沈湉和太后商议之后命人将几个偏殿收拾出来,放上火盆等物,允许众人轮番歇息。又特许年过六十身体不适的诰命可以不必进宫哭灵。悠然平日在家养花种菜的一直都有锻炼,虽然辛苦但还是熬得住,只是到最后也瘦了一大圈。
  及至大行皇帝的灵柩正式迁入皇陵安葬之后,沈泽才终于回到家里。他作为御林军统领,在此新旧交替之际,处处都要小心提防,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吃住在军里。好容易等隆德帝的皇帝入了陵寝,新帝正式登基后,他才有空回了家里。
  算起来,夫妻两个竟然足足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自成亲后,这次算是分开时间最长的一次了。
  悠然瞧着沈泽消瘦了许多的面容,忍不住心疼的说:“怎的瘦了这么多?这样冷的天,怎么还晒的这样黑?”
  沈泽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整日里在外头风吹日晒的,可不就黑了一些?也别光顾着说我,我瞧着你也瘦了许多,不过皮肤还是跟以前一样细白。”
  悠然回道:“我好歹每日还能回家吃点热饭热菜,睡个安稳觉,不像你在外头风餐露宿的那样辛苦。不过这下总算是能稍稍松口气了,我让人备下了热水,你先洗个澡去去乏。晚上,咱们喝羊肉归芪汤,好生给你补补。”
  沈泽柔声道:“这些日子,你既要进宫哭灵,又要操心家事,也是受累了,咱们一块补。”
  得亏丫鬟们早就退了出去,要不这会子还不被俩人给肉麻死……
  眼瞅着大行皇帝已经安葬皇陵,新君也已经顺利继位,满朝文武刚刚松了口气,北关大宁卫那里便传来进犯的消息。不知道如何游说的,竟收拢了诸多草原部落的势力,这回竟然一下子纠集了十万大军来犯。
  而大宁卫只有五六万大军驻守,偏偏临近的广平郡也遭到了高丽国的进犯,一时没能派军增援。镇守大宁卫的定北将军虽率军拼死顽抗,到底也没能保住大宁卫的关隘,只堪堪将敌军阻挡在大宁卫府城以外。这回已经接连递了好几道折子来京请求支援。
  事不宜迟,如今敌军已经兵临城下,若是不抓紧派军增援,一旦大宁府的府城被破,京城以北都没有什么关口能阻挡敌军的进犯。
  京畿周围如今屯了二十多万精兵,只是
  这些大军不好轻易调动,皇帝下令从直隶、塘沽等地抽调精兵十万,即刻前往大宁府增援。
  兵士好调,只是这领兵人选一时间竟成了难题。对于大臣们推举的定安伯和济国公等人,皇帝一想到他们和众皇子的瓜葛,即使这些人再会领兵,皇帝也放不下心来。
  新君在乾元殿的诸大臣里看了一圈,都没有属意的。沈泽的忠心和能力他倒是不会怀疑,只是如今这个时候负责守卫紫禁城的御林军也着实不适合大动干戈。
  兵部罗尚书见新帝还有些迟疑,脑子一转,已经有所了悟,当即上前一步回道:“启禀皇上,统帅一职非同小可,除了英勇,必要有雄才大略方可。忠国公沈明昌,征战多年,曾经在西北立下赫赫战功,其英勇谋略,纵观当今朝堂,竟无人能出其左右。此次北征统帅,非沈国公不可。”
  这话一出,殿里例如济国公在内的诸武将都有些不悦。这次敌军偷袭虽然突兀了些,但是大康承平日久,国富兵强,对付这些弹丸小国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往深了说,这次出征虽说有风险,但是一旦胜利,那赫赫战功也不是虚的。也可以说,好容易趁着新旧皇帝交替之际,那些才有胆子敢和大康开战,这么难得的机会,岂能让忠国公给占了。他的功劳已经不小了,都已经称病在家养着了,这回就不劳驾他老人家了吧?
  于是众人纷纷附言,这个说沈国公身体不好,那个说他年事已高,总之是不想让沈明昌担任此次统帅。
  但是偏偏皇帝不这样认为啊,比起殿里这些武将,皇帝自然是更加信任自己的老丈人。尤其是如今的中宫皇后育有两个嫡子,皇帝心里更是踏实,他坚信,便是不为了自己,就是为了女儿和两个外孙,沈国公也定会把敌人打的落花流水。
  想到这里,皇帝略带忧愁的看向沈泽:“沈统领,朕这些日子忙于政务,也有阵子没瞧见岳父了,不知他老人家近来身子怎么样?”
  第四百零七章 送别
  这样的情势下,沈泽能说什么?虽说他家里已经不需要刻意抢旁人的功劳,但是眼下明摆着有军功送上,难道还要往外推不成?
  于是沈泽恭谨的回道:“启禀皇上,臣昨日才刚给伯父请过安,伯父虽有些伤心于先帝过世,但是身子还算硬朗。保家卫国原是伯父一生之信念,圣上若是有所差遣,想必伯父定不会推脱。”
  这时候,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沈国公可是有腿疾在身啊。”
  这话沈泽倒不好接了,对方这是挖了个坑啊,不管他怎么回,似乎都容易落人话柄。
  皇帝看了那人一眼,心中有些不悦。正好,定安伯出来说道:“统军之人又不用亲上前线,沈国公虽有腿疾,但也不过是走路略慢一些罢了。皇上心中若是还有疑惑,不如宣沈国公进宫,当面问一问他。”皇帝欣然应允,自去派内侍传旨。
  济国公在心内骂了定安伯一句:老滑头,这见风使舵的速度也是没谁了!接着转头一想:自己以往虽然没少支持楚王殿下,到底楚王已经去了多年,皇上瞧着也不是那样小心眼的,总不至于现如今再去翻旧账吧?你的亲外甥越王殿下这两年可没少和皇上别苗头,别以为今儿拍了皇帝的马屁,他就会高看你一眼。
  高看不高看的,定安伯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新帝即位,朝中总还有一时半刻把控不了的地方,他不在这个时候表忠心,难不成还真在家里等着被抄家夺爵?
  此刻的皇帝正忧心于边关战事,暂时没空去想这些臣子的弯弯肠子。没一会,沈国公便在内侍的带领下来到了乾元殿。
  结果自不必说,沈国公当初一心隐退,为的也不过是韬光养晦,省的在朝中晃悠碍了皇帝的眼,万一被小人挑唆一句“功高震主”,那他这么些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只是如今新帝即位,摆明了是信任他才想让他去大宁卫。别说他的腿疾没有对外宣称的那样厉害,就是真的瘸了一条腿,这会皇帝让他去,他也必须要去!
  沈国公当即表明了自己的一番忠心,新帝也是说了许多肺腑之言。因时间紧迫,大军连夜出发,沈国公连回家收拾行囊的功夫都没有,就先去了军营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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