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节

  滂沱的大雨落在了缪苗的身上。她在雨幕之中恍惚看见了一个火星,明明灭灭,跟梦里如出一辙。现在她到底是在幻境里,还是在现实中,她自己也分辨不清了。
  缪苗抬腿想要向那个方向走去,还没踏出第一步,有人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她,中止了她前进的步伐。
  是她熟悉的怀抱,是她最眷恋的温度,连回头都不需要,缪苗便已经知道了这个拥抱的主人是谁。
  “尤拉。”缪苗轻声呼唤。
  跟温柔的拥抱截然不同,尤拉诺维奇的语气暴怒到了极点:“你在这里傻愣着是想感冒吗?!又发什么疯!”
  缪苗看着他同样被打湿的金发,觉得这个家伙并没有任何资格来指责自己。
  一时之间,缪苗不想去问尤拉诺维奇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在干什么,也不想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地面。她转身环抱住了对方的腰,埋在对方的胸膛里闷声道:“我想你。”
  尤拉诺维奇盯着怀里突然软弱起来,跟他撒娇的缪苗,硬是将怒意压制下来:“先找地方避雨。”
  ***
  被淋成了落汤鸡的两个人没有打算去餐厅或者是商场一类的地方避雨,他们干脆地去了一家酒店,刷卡登记,直接开了一间房。
  门刚关上,那匹一直压抑着自己情绪的凶兽终于朝缪苗亮出了爪牙,一把将她按倒在沙发上,撕扯起她已经完全湿透的衣服。
  第一次被这样粗暴对待的缪苗其实没有任何危机感,大概是清楚面前这只张牙舞爪的凶兽再怎么样龇牙咧嘴,本质上仍然是一只稍微被吓唬一下就怂了的奶猫,比如说她刚刚在腰碰到沙发扶手时稍微皱了一下眉,对方就立刻紧张兮兮地将枕头垫在了她的腰下。
  但是为什么突然那么生气和暴躁,缪苗百思不得其解。
  这种事情两个人已经做过了很多次了,但是这次跟以往不一样,毫无前戏和润滑就直接进来让缪苗吃疼地“嘶”了一声,咬着牙想要抽身离开,却被对方握着腰按了回去。
  尤拉诺维奇俯身咬在了缪苗的脖子上,就像是猫科动物□□时,雄方咬着雌方的脖子防止对方挣扎逃跑。
  中途他用力挺弄她的时候,缪苗曾数次示弱,红着眼看着他。也不是真的疼,只是这种情况下,人都会变得意外的娇气。尤拉诺维奇的动作轻柔了一些,随即又反应过来这是缪苗的小手段,最后干脆将她翻过身,不再看她的表情。
  没有任何爱抚,单纯的抽动并没有多少快感可言。这样的侵犯持续了很久,两人才攀上了巅峰,在那股液体注满了缪苗身体的同时,身体敏感到了极点的她感觉到有数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自己的脊背上。
  唉?
  缪苗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操到哭了!我是不是很诚信!!!但谁说过是把苗妹操到哭啊?我没说过啊!
  下一章再苗妹操到哭,我说了我要开始撒糖了你们不信!诚信司机诚信开车!诚信说要治愈就要开始治愈!
  快给我加加油不然车子发不动!
  第118章 chapter 118
  缪苗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未等她说出什么, 做出什么反应, 身上的人已经躬身向前,双手环住了她,嘴唇抵在她脖间摩挲。那温热的泪水便落在了她的肩上, 顺着她的锁骨, 滴落在了沙发上,形成了点滴的水印。
  缪苗看不见尤拉诺维奇现在的表情,但是她看得见身下逐渐扩大的那一小滩水渍,她看得有些出神, 直到身上人几近呜咽的声音唤醒了她的意识。
  “求……你。”他的声音在发抖, 不, 应该说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 “不要离开我。”他很少以那么卑微的态度跟别人说过话,不如说是从来没有过, 说出这种话的他仿佛都不再是他一样。
  那一刹那, 缪苗终于明白了:他知道了, 知道了自己那天差点做出的事情。
  “别哭了。”缪苗翻过身,还没看清楚尤拉诺维奇的脸,便伸手捂住了那双贝加尔湖一样蔚蓝的双眼, 平日里它总是结着冰, 干净又透亮,现在湖面却仿佛化开了一样,只剩下残冰和浑浊的水色,而她不想看见他这副模样。
  “对不起。”她反抱着他, 轻声说。
  尤拉诺维奇的颤抖似乎被缪苗止住了,当她以为身上的人已经没事的时候,对方挥开了她的手,暗潮翻滚的蓝色双眼凝视着她,以接近嘶吼的音量,近乎崩溃的语调,朝她质问:“‘你是真的’,你不是跟我说过这种话么!”
  她是他被制造出的人生当中仅存不多的真实事物,是她一手将他从那个深渊里拽出来的,在他吐露“我的所有东西都是假的”时候,也是她亲口向他说出“我是真的”。尽管不曾明言,但他对自己的否定,对自己未来的无望,都因为她得到了救赎。
  然而如今的她却自身陷入了泥潭之中,捂着耳朵,闭上双眼,拒绝自救,也不愿将手放在他人向她伸出的手上。
  他有无数次,差一点点就失去了他唯一的“真实”了。
  “对不起。”缪苗擦拭着他眼角尚未干涸的泪水,“不会了,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相信我。”
  她的瞳孔,在重逢了那么久以来,终于真正地,倒映出了他的面容,而那个一向不可一世的人,如今在她面前露出了如此脆弱的表情。
  好烫,落在脸上的眼泪好烫。别哭了啊……缪苗仰起头,吻在了尤拉诺维奇的眼角。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咽下了他的眼泪后,突然说,“一开始的我很迷茫,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每天思考的都是‘为什么是我这样的人活了下来?’这样的事情。”
  “你还在说这种话吗?!”尤拉诺维奇狂暴地打断了她。
  缪苗伸出手指抵在了他的嘴唇上,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听我说完。”
  尤拉诺维奇噤声,他看着缪苗,安静地倾听着她长久以来掩藏在心底的,真正的自白。
  “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是我活了下来?凭什么是这样的我活了下来?这样的问题我问了自己无数遍,我找不到答案。但我马上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或者说是自以为是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活下来的我,无论是未来的人生,还是自己的生命,都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东西了。”缪苗慢慢地回忆道,“所以我努力地复健,拼了命地站起来,我觉得不能辜负自己以无数代价换回来的生命。”
  “然而我还是找不到答案,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持续拷问着自己的内心,陷入了死圈,质疑自己继续生存下去的意义……直到我收到了你给我的那枚戒指。”缪苗举起了自己的左手,上面的素戒在泪眼朦胧的双眼中似乎也变得闪闪发光了,“我突然想到了还有你在,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然后我就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缪苗收回了手,“因为你在,所以我就开始肆无忌惮宣泄着自己的痛苦,肆无忌惮地向别人展示我的绝望,像是想要以此博取关注一样。”
  “你还记得你问过我‘你看见了什么?’。”
  她当时听见了尤拉诺维奇的呼唤,却没有回应他,因为她在他身后看见了亡灵,那个虚幻的影子脸在不断变化着,乔伊,季辉,米格尔……无数逝去的同伴们逐一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在不断地呼唤着她过去……然而那个幻影最后却定格在了一张人脸上,而那是——
  “那是我自己,呼唤着我过去的人是我自己。”
  那个朝她伸出手,呼唤她过去的人;那个站在楼底,朝她招手的人;那个握着她的手,将枪口对准她自己的人……其实都是她自己。
  “我只是无法放过自己而已,好像只要无限地对自己的内心进行拷问,让自己更加痛苦,就能更加理所应当地活下去。”
  “我没有想过自杀。”缪苗朝尤拉诺维奇伸出了手,无比眷恋地用指尖摩挲着他的脸庞,“我现在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使命,我将来还有很多想要干的事情。无论是哪一次,我都没有真的想过去死,我也不能死,不是因为我背负了‘他们’的生命。我终于发现了,我只是单纯活下来了,就那么简单,其实没有任何原因,那些压在我肩上所谓的生命的重量,从来都不是任何人强加给我的,那都是我的臆想,我的自我满足。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永远都是我自己的,我会为自己活下去,可我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厌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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