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但根据探测器显示，隔壁房间藏了人，他在门板边沿装上窃听器后，迅速从窗户跳到屋外，调高音量。
里面的人像是在打电话，不停捶胸顿足，“那赵小八骗我们要上厕所……我们亲自绑着她进去，结果刚一转头，她就变成一团白乎乎的，鼻涕虫一样的东西跳进马桶，还溅了我们一脸水。”
差点忘记，那只胖海参是钻下水道的一把好手，雅瑟想起来，就很恨地磨起自己的尖牙。他们的情|报系统再全面，也没有下水道监控这一项。
“从马桶逃跑了？”慕安听说这个消息后，委实松了口气，但又担心，“小八她……不怕被熏着吗？马桶……味道很重诶。”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伊恩也被海参这项出类拔萃的逃生技能惊艳到了，“雅瑟在房间里装了监听，负责抓捕的几个人说，没有搜到他们想要的资料文件，原本准备好好拷打她，实在不行就灭口。”
“明天先去bw239星，让人监视着fr923星。”
恐怕是人做贼心虚，所以急急从核查的总负责人下手，试图掩盖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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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荒僻地地方，阴井盖的顶开，伸出两只藕白色，沾着污水的手臂，赵小八探出一个小脑袋，不停喘着气，奄奄一息地从臭气熏天的下水道里钻出来，浑身都仿佛被掏空。
这不知是什么星球的下水道，又脏又臭，哪像帝星的，定期有机器人清理，没这么多怪味。
当她抬起肉嘟嘟的小脸，看见面前双手插着裤袋，叼了一根巧克力棒的大白鲨时，手一软，“你……你怎么在这儿。”
“抓你啊。”雅瑟一口白牙利索地嚼着巧克力棒，还朝她微微一笑。
吓得赵小八立刻变成海参准备跳回去，不料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她整个裹在里面。
监控不了地下，但总能掌握地上。雅瑟拎起面前瑟瑟发抖，又臭又胖的海参，嫌弃地放进一旁的沐浴液里，随手拿过刷子上上下下刷了一遍后，提着带回去，仿佛刚逛了一圈菜市场，顺带买了一大只稀罕的白海参。
从她被□□的地方为圆心，这附近所有的阴井盖都被他派人把守，只要一有海参出来，立刻用渔网抓捕。
赵小八被带回雅瑟的住处，强行放进鱼缸，他还用细细的网丝封住顶，让她能正常呼吸，却跳不出来。
望着鱼缸里白嫩嫩的胖海参张牙舞爪，拼命撞击缸壁，雅瑟心情很好地转身离开。
她身边的金鱼纷纷摇起尾巴，害怕地躲到一旁，不敢靠近。
晚饭时间被绑走，又在下水道顶着臭味奋力游了许久，赵小八饥肠辘辘。
偏不巧，那只大白鲨不知去了哪儿，还昂着头，趾高气扬地洒了一把高级鱼食进来，拍拍手。
她仰起头，周围的金鱼纷纷游上去啄食，白花花团子样的东西，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每一颗都飘着好几圈香喷喷的油花。
赵小八翻过身，她是一个追求品质的吃货，不吃大白鲨丢来的嗟来之食。
就在她忍饥挨饿之际，雅瑟挑衅地拿了碗海参粥来，一时吃得满屋子飘香，还在她面前看某美食节目录制的海参的二十种做法。
胖海参半步不敢挪动，默默缩到小角落，背过身，心疼地抱住胖胖的自己。
当慕安和伊恩过来和雅瑟汇合时，浴缸里的赵小八地眼里缀满泪水，拼命撞击缸壁，周围的笨金鱼们纷纷四散逃离。
“小八？”慕安一眼就认出她来，立刻让伊恩把铁丝网拿掉，赵小八一个海参打挺跳了出来，软乎乎的一条，黛珊用毛巾包着，抱到了一边，带果奔的她去换衣服。
劫后余生的赵小八换上了黛珊的衣服，看见那只叼着巧克力棒的鲨鱼后，直接转过头，看也不看。
“小八，你没受伤吧？”慕安拉着她到隔壁房间坐下，还让人买了她最喜欢吃的十三香、麻辣小龙虾爱。
“别的还好，就是这里地下水道实在太臭了。”其实所有人带给她的惊吓，都远不如那只将果汁吸得刺啦响的雅瑟。赵小八捂着小胸口，剥开龙虾壳道，“对了安安，我发现fr923星的当局，星球控股地公司都有财务问题。”
“款项总共有多少？”
“十几亿星际币。”赵小八狼吞虎咽地塞着小龙虾，腮帮子鼓鼓的，但还是不肯停下，“我以前听人说，很多经营能源的公司都会将一些只归国家所有的资源高价倒卖给邻近的帝国，像阿尔吉亚、贝都之类的，比起做帝国的开采加工商，能赚十几倍的利润不止，虽然一直有人铤而走险，但因为上下打点得妥当，所以也没人追究。”
“你在查fr923星的事，也只有我，你，杰瑞，凯奇，蓝淋，夏美知道。”慕安斟酌着字句。
赵小八立刻就懂了，“你是说，蓝淋或者夏美，很有可能是别人放在财政处的内应，或是高价将消息卖给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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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w239星
慕安完成了访问任务后，便让伊恩帮忙易容，换上普通的衣服出去。
星球的夜很凉爽，路边有许多贩卖黑暗料理的小商家，熙熙攘攘的人流，络绎不绝。
“珂月他们已经去了吗？”慕安挽着他的手臂，四处打量着周围。做稀有能源开发的星球大多富饶，但与此同时，也有一个极为致命弊端，那就是太依赖能源，经济模式极其单一。如果忽然有另一个能源星出现，那将会是极为致命的打击。
fr923星上有一种很罕见的能源矿，编号是dk02，被奥德兰纳入国有资源的范畴，该星球的公司，包括当地最高长官只能负责其开采，销售分配都由皇家百分百控股的能源公司来做，利润空间十分有限。
但阿尔吉亚、贝都在能源矿方面一直有短缺，所以一直高价在外收购、贮存，这也是奥德兰当初将部分能源纳入国有范围的重要原因。
“已经去了。”伊恩牵着她走在路上，他也是刚刚查出来， bw239星上，有一个大型地下拍卖场，表面上，会用许多昂贵的首饰、古玩当摆饰，内里却是做着能源矿的交易，买家都是来自奥德兰星系的各大代表公司。
慕安原本想亲自却看看，可伊恩担心会不安全，便让珂月、简文过去监视着，发现异样后再回来汇报。
“伊恩，我总觉，自己一下子拿了这么多辖区，却驾驭不好底下的人。”慕安拉着他，轻声道，“财政处的人已经是我仔细选过的了，但还是有人混进来，幸亏小八这次没事……”
“可以慢慢学。”伊恩买了一杯冰镇地果汁给她，这附近大多数是负责相关矿石开发的工人，味道自然不及其它地方做的精致，“但小公主，做皇帝是很累的。以前有人说，为帝王者，最好能生出千面千眼，紧紧盯着所有人，半秒不休息。否则偌大的帝国，总会有贪赃枉法、欺上瞒下的事情，再有能力地帝王都制止不了。”
嘴里是酸酸甜甜的果汁，慕安嘴里咬着吸管，轻轻点了下头。现在光是一部分辖区，她都忙得连生蛋的时间都没，以后……就更不敢想了。
可皇家有一句话，叫做不上即下，七个皇子皇女中，长子爱德华体弱，早就无缘帝位，自己的亲哥哥乔默尔又被判处终生□□，关系最好的凝芙是私生女，加上温筠因为谋杀未遂，都不享有继承权。
剩下来的，就只剩她，乔德和温丝了。温丝容不得她，在斗兽场的时候，乔德也曾派人包围他们，若是他们继位，恐怕奥德兰星系之内，再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伊恩忽然在万家灯火中低下头，揉揉她的脑袋，“我养你啊。”
……
“殿下，布鲁诺将军突然来了bw239星。”慕安原本只想在街上随意逛逛，忽然收到了凯奇的汇报。
他不是刚刚升了军衔，不去帝星，到自己的辖区来做什么？
而根据凯奇的后续追踪，布鲁诺一下飞船，立刻带人来到了拍卖场，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慕安就算再迟钝，也能猜到事情不简单。
“让护卫队立刻赶过去。”慕安吩咐完毕后，立刻拉住伊恩，“事情不太对，我们去看看。”
奥德兰的军|装是是墨蓝色，慕安走到拍卖场时，外面黑压压地围着一圈圈的人，她走过去时，甚至有人出手阻拦，“女士请留步，里面有危险人士，请先离开。”
慕安索性去掉面容上的伪装，对方显然愣了一下，“可将军吩咐……不许放任何人进入。”
“我是奥德兰第七皇女，这是我的辖区范围，我想将军说的人里，应该不包括我。”慕安只要降下音调，气场十足，让布鲁诺的士兵后退一步。
“那……请您进去吧。”
他们走进这间装饰奢华的拍卖场，布鲁诺正站在拍卖台鲜红地地毯上，暖光下面容冷峻，墨蓝色的军装贴身剪裁，胸前满当当的勋章，彰显着这位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将军的种种殊荣。
慕安快步走到他身边，“布鲁诺，你这是在做什么？”尽管他是奥德兰的将军，但bw239星是她的辖区范围，就算要逮捕，也需要事先和她沟通。
“有人私下将fr923星上的国有能源矿在bw239星拍卖，其中的买家甚至有贝尔星系的。”布鲁诺走到她跟前，早已不复当初稚嫩青涩的模样，“贝尔星系的军|方，甚至买通了开采者，私下将优质的dk02能源高价卖给他们，而提供给奥德兰军|部的，则都是一些劣质品。殿下应该明白，能源矿对于军|方至关重要，贝尔星系又和奥德兰星系屡次发生冲突，此次甚至派了军|队大规模进犯，所以我才来此处彻查。”
“如果是这样，我自然会配合将军。”慕安当然明白这意味什么，往严重了说，甚至能被判处叛|国罪。就算是在她到达辖区前发生的，如果有心人刻意煽动，同样难逃脱关系。
“那便最好。”布鲁诺顺着台阶走下去，他的副官上前，冲二人敬了一个军礼，“报告将军，所有参与拍卖的买家都已经确认身份，五人来自阿尔吉亚，三人来自贝都，四人来自阿斯曼，十人来自贝尔星系。”
“先行收押，再仔细审问。”布鲁诺侧头看她，“殿下，不如一起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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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婚礼准备时
布鲁诺的父亲是皇宫禁卫军最高长官, 说起来, 他们还算是青梅竹马。但自他加入军|部算，已是六年有余，外观、性格、身份都有了天差地别的改变。
“此次被拍卖的能源矿共二十种，十八种被纳入国有资源, a类十中，b类四种，c类四种, 其中还有一处珍贵的矿床。根据记录, 这是此处第十四次公开拍卖, 总共出售了高达几百亿星际币的珍稀能源矿，情节严重，应当收缴此公司的所有资产，管理者判处死刑，并在全帝国的大型媒体公示三日，以儆效尤。”
慕安手下的安德中校和跟布鲁诺军|队里的庞琦少校共同负责此事, 他们听完汇报后，都沉默了片刻。
“殿下, 这毕竟是在你的辖区, 依你看, 应该如何惩罚？”布鲁诺也不是那个到处撒泼打诨，横行皇宫的毛小子，静静坐在那儿，带着决策者该有的沉稳从容。
军|营生活到底是历练人的。
按照帝国法律, 确实应该这么惩罚，慕安思忖一番后开口，“能源矿对于奥德兰至关重要，擅自倒卖，是该以死刑判处。不过……将军准备如何跟媒体、军|方陈述此事？”
布鲁诺的行事风格，所站立场都是未知，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尽可能的，不将自己牵扯进去。
布鲁诺摘下黑色的皮质手套，“庞琦，你们先出去。”
“是的，将军。”庞琦的声音很有力道。
安德在看见慕安点头后，也跟着离开，偌大的会议室中，顿时只剩她和布鲁诺二人。
“就在前不久，我回奥德兰参加授衔仪式时，在皇宫中碰见了凝芙殿下。”布鲁诺低垂着目光，漠然得仿佛毫不在意，“她听说我要道你的辖区来，还托我问问，你准备将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慕安的大脑快速思考着，这次的事，和她有没有关系，牵扯多少，是否有失察之责，包庇之罪，全在于布鲁诺。她作为旁观者，当然知道他从小就暗恋凝芙，可因为种种原因，有彼此自身的因素，还有皇族、家族地问题，凝芙还是选择在三年前嫁给艾德蒙公爵。
“我刚到辖区不久，许多事情都还没有熟悉，最近忙着了解各个星球的人员调度，财|政状况等等，一时抽不出时间准备婚礼。”慕安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不过我在走之前就和凝芙说过，如果定下日子的话，肯定会提前一个月告诉她。”
“这次走|私能源矿的事情是由你全权查处，计划抓捕的，我只是在一边辅助配合。”慕安有些惊讶，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听他站起身道，“凝芙看重你，只要你不让她伤心，我都会帮你。”
布鲁诺是想告诉自己，他之所帮她全身而退，还间接记了一功，纯粹是因为凝芙，希望她日后不要像对待乔默尔那样对她下手。
慕安素来和凝芙交好，但也知道她在皇室中的位置尴尬。皇帝在外有私生子的事儿，历代都不稀奇，可被承认的私生女，从帝国创立到现在，只有凝芙一人。
她之所以能在皇室安然度日，很大程度上，源自于父皇的庇佑。毕竟当今皇帝在奥德兰历史上，不管是文治还是武功，都成绩斐然，作风如铁腕一般，不容置疑，可即便这样，权力也是有边界的。在国会的坚持下，凝芙无法享受皇女能拥有的辖区。这意味着，只要她成年，就会立刻失去经济来源，不得不依附于父皇和之后的丈夫。若是父皇一朝离世，她如何自处，就更难说了。
所以……只要她保凝芙安然，作为交换，布鲁诺愿意加入自己的阵营。
作为帝国最年轻的将军，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备受看好，极有可能成为最年轻的元帅，想拉拢他的人必然不少，竟就这么决定了自己的立场。
慕安委实诧异，毕竟时隔多年，久到凝芙已经结婚，他也不是当年毛躁的少年了，“布鲁诺，其实你不必这样做。我和凝芙一起长大，她有困难，自然是会帮的。”
“好。”布鲁诺忽然将帽子戴好，“我还要回帝星述职，就不打扰你了。”
公事公办的态度，莫名让人觉得……恍如隔世。
这件事当真按照布鲁诺的安排结束了。
此后，被伊恩囚禁的钱和突然死亡，而早前根据他电子眼系统里的追踪，监控者定位在乔德辖区中央星球的府邸。
慕安忙于辖区事务的同时，还要筹备婚礼。
千挑万选后，地点敲定在伊恩名下的星球，初步拟定的嘉宾名单有六十人，他们原本只想请一些关系亲近的人，但到底是皇女结婚，多少会混入各种政|治因素。譬如父皇虽然无法前来，但是否邀请母后？还有外公邓肯，舅舅邓格，名义上的姐姐温丝、温筠，哥哥爱德华、乔德，若是都不请来，难免落人口舌。
慕安烦恼地在表格上删删减减，写了又划，划了又补，始终拿不定主意。
“索性别请媒体了，这次先私下办一场，把那些麻烦的人弄来，还得防着他们整出幺蛾子。”伊恩站在她身后，指尖夹着穆赫烟，“实在不行，以后再专门为他们办一次。”
慕安也这么觉得，好不容易要结婚了，这么重要的时刻，还得花心思应付其他人，着实有些麻烦。
宾客名单算是草拟完了，接着还要试婚纱，设计师已经给伊恩交了三十几稿，每次都被打回修改，布料覆盖面积得大，不能露背，露腿，露前胸，还要款式新颖，设计时髦，剪裁精细，将他家的小公主衬托得美美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