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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你哪里晓得我们……”银喜抹去一把眼泪鼻涕, 才要开口说话,忽听外间静好与四春齐声唤“五爷”,便晓得是凤楼回来了。忙忙的住了嘴, 说了一声,“我明儿再来找你说话。”赶紧带上人走了。
  银喜才走,凤楼便即入内。他今天看上去奇怪得很,望着她的目光深情款款、温柔似水不说, 言语行动更是体贴到十二分去。她要吃栗子,他那边已经替她剥好了皮;她伸手去取茶盏,他那边已经把茶水送到嘴边来了。她但凡要做什么, 他总是先她一步,替她做好。
  月唤瞧出不对来了, 讶然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直说便了。”
  “哎,妹妹。”凤楼把脸凑过来, 笑着问道,“你适才与她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
  月唤抿一口茶水, 缓缓道:“我与她说了许多话,不知道五爷指的是哪句?”
  凤楼又靠近几分,将嘴贴到她脸上来:“就是‘嫡子总比庶子要好,委屈了你一辈子,却成全了你哥儿的一生’那句。”
  “靠这么近做什么?离我远些。”月唤放下茶盏,瞟他一眼,笑了起来,“真心又如何?假意又如何?怎地,五爷可是有什么见教?”
  凤楼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大约想从她眼中看出她所说的这句话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半响,并没有看出什么来,只看到她清澈眼眸内两张自己的面孔,遂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啪”地亲了一口她的眼皮:“我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月唤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天晚了,睡吧。”
  “嗯,睡了。”
  二人上了床榻,脱下衣裳躺倒,各自翻了个身,背对着背。凤楼留着一盏灯,在一点如豆的昏黄灯火下想了半宿心事,听得外面更夫敲打着铜锣与竹梆子,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天,已然过了三更。
  凤楼翻来覆去的总睡不着,遂轻声唤道:“妹妹,妹妹。”
  月唤背对着他,本来呼吸长一下短一下的,显见是和他一样,到现在都没能入睡,听他唤自己名字,非但没有理睬,反而把呼吸都摒住了,想装睡。
  凤楼气得想笑,手伸进她小衣裳里头上上下下的捏她身上的软肉,捏着摸着,干脆去扯她衣裳,人也翻身欺了上去,将她压在身下,去亲她嘴巴脸蛋。她这下终于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懵懵懂懂地问道:“什么事情,吵醒我做什么?”
  凤楼生气,却也不禁暗笑:小样,装得还挺像。嘴上却说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她伸手推他:“困得慌。”
  他恬不知耻道:“你睡你的。”
  她发脾气:“讨厌死了,做得好好的梦也被你给惊醒了!”
  “哦,还做了梦,白日梦么?”他呲牙一笑,手上用力,“嗤啦”一声,她身上所穿两件小衣裳已被他大力扯下一件。扯下不说,还给她撕碎了。
  她睡也装不下去了,劈头盖脸的往他身上又是捶又是打,气恼道:“半夜三更的,你发哪门子疯?”越打,他越是兴起,又是“嗤”的一声布料扯碎的声音,竟把她身上仅剩的一件也给撕扯下来了。
  月唤抓挠了几下,看他竟无动于衷,料想以自己的力气打在他身上不过是挠痒痒,遂停了手,趁他不备,抬起脚来,看准他胸膛,一脚猛地踩了过去,“嘭”地一声闷响,生生把他踩得跌倒在了床尾,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凤楼一怔之下,怒道:“想谋杀亲夫么!”扑过来,将她压在身下,两只手腕子攥在一起了,铺陈于枕上的一片发丝也拿手肘压住了,两条试图踢他的腿也被他抬脚制住了,这下她别说动弹了,便是连喘口气都费力。她也不说话,只是圆睁着双目和他相互瞪着。
  “闹小脾气也须得有个分寸!”凤楼喘一口气,腾出一只手来,捏住她的下巴,阴测测笑道,“钟月唤,我倒是小看你了,敢对我下这样的狠手?对我竟然这般恼恨么?为什么?说!为什么!”
  月唤眼圈儿一红,不顾头皮刺痛,使劲伸长脖子,冲着帐外喊道:“四春,快来救命——”
  四春就睡在外间,睡梦里听见月唤喊叫,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声“三姨娘”,转眼又睡去了。月唤还要喊,凤楼已然气极,抬手去堵她的嘴,她早已张口等着了,他手掌才一覆上去,即被她顺势重重咬住。被她咬住的刹那间,凤楼痛得眼冒金星,闷哼一声,强自忍了,低低喝道:“松开,给我松开!”谁知她却不松口,越咬越用力,尝到了他皮肉间的甜腥气,非但不害怕,反倒眯起眼睛对他得意地笑了一笑。
  凤楼松开攥住她两条手腕子的手,伸手捏她的腮帮子,没捏开,却又不敢十分用力,怕把她的脸捏肿,留下幌子,叫人看见不好,遂改为去挠她的腰。还没挠两下,她就受不了了,“咯”地笑出来,破了功。凤楼的手这才得以缩回来,一看,虎口处已被她咬出两排极深的血印子出来,“嘶”地一口,痛得倒吸凉气,伸手甩了几甩,仍旧火辣辣的痛。
  她看他一脸恼火,大觉快意,竟然低低笑出了声。
  凤楼怒到极点,想也不想,伸手把她的纤细脖子给掐住,恶狠狠问道:“钟月唤,说,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想死?说!”
  月唤身子被他死死压住,脖颈也被他掐着,丝毫动弹不得,像条水蛇一样在他身下扭,一边喘着气奋力挣扎。不一时,白生生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却还不愿示弱,吃吃笑着问道:“五爷真舍得我死?真舍得么?”奋力抬起头来,凑到他的耳朵边上,挑衅道,“有种的,现在就杀掉我。姓温的,你敢不敢?我猜你舍不得,也不敢。”
  凤楼咬牙:“想激我?真当我不敢么?”手上才一用力,她呼吸便渐渐的有些困难起来,身子再也扭不动了。凤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逐渐变红的面皮,直到她呼吸减弱时,方才松开手,垂下头去,覆住她的口唇,往她口中渡了一口气。
  她说凤楼发疯,其实疯了的是她自己。她这人看着没心没肺,成天就晓得吃喝,和人家嘻嘻哈哈的玩笑,实则最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在娘家从未受过委屈,也就不去说它了。自从跟了凤楼后,每每和他使性子耍脾气,作天作地,但一看他真动了怒,马上就会笑嘻嘻的低头认错,所以从来没有吃过一回亏。这回却像是得了魔怔,才活过来,缓了一口气,又不怕死地张口去咬凤楼的嘴唇。凤楼躲避不及,或是根本就没打算躲避,下唇被她咬了个正着,被她撕扯得老长,又被她狠狠咬噬,即刻便被冒出点点血珠来。不一时,两个人的口中,俱是鲜血的甜腥气息。
  凤楼痛得面目狰狞,额上青筋暴起,闷声哼,忍住痛,抬脚去勾她的腿,她觉察到他的意图,奋力躲闪,奈何被他压住,躲无可躲。
  终于,还是被他得逞。她忽觉灰心起来,终于将咬在两排牙齿之间的他的嘴唇松开,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伸手揽住他的脖颈,低低哭了出来。凤楼鼻子里低低一笑,于喘息的间隙里,拍了拍她的面颊,调笑道:“你这样有趣的女孩儿,从没遇到过第二个。五爷就爱你这个调调,怎么舍得杀你?”
  天亮,四春早早起床,跑到里间床头,低声问:“姨娘,你夜里叫我了没有?我睡得沉,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
  听得凤楼道:“无事了,下去吧。”从月唤脑袋下抽出胳膊,张开五指,看了看自己受伤的那只手掌,暗暗蹙了蹙眉头,屈指往她脑袋上一凿,撩起床账,翻身下床。
  四春转身要走时,眼角忽地瞥见撩床账的那只肿得老高的青紫成一片的手掌,吓了老大一跳,立时站住,很是担心地问道:“五爷,你的手是怎么了?”
  凤楼甩了甩手,蹙着眉头道:“昨天夜里从外头回来时,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
  四春心想,一般不都是被狗咬到腿么,因此将信将疑,说道:“五爷今后可要小心点才是,我去拿药云南伤药来。”
  凤楼道:“不妨事。”回头向床里望去,床上那只咬他的狗目光和他对上,哼了一声,拉被子蒙上了头。他伸手欲要去弹狗的脸,手指触到狗的光滑脸蛋,忍不住又摸了一把。
  不一时,早饭端上来,月唤也起了床。她这人有个好处,再怎样,也不会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除非是伤心到绝处,否则饭是一顿、一口也不能少吃的。因昨晚和凤楼搏斗许久,太过辛苦,今天早早的就饿了,胃口好得要命,比平常多喝了一碗粥。凤楼坐在她对面,看她吃喝,气得牙痒痒,自己的嘴唇却无法碰热食,就坐在一旁等粥凉下来。四春过来过去,眼睛总不离他的嘴唇,左看右看,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五爷,
  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嘴唇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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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假,所以更新时间调早了点。
  作者每晚准时休息,不用担心:)
  作者对《2017年小目标之第一版》不是很满意,
  (作者一直这么追求尽善尽美的性格,和泽居总会计师简直有的一拼)
  闲言少叙,追求完美的作者现在正式发布《2017年小目标之最终版》
  1,收藏到5千,难于上青天,废除。
  2,营养液2万,3更9千字。
  3,营养液5万 1天/ 8更/2.5万字+船
  4,之前第一版作废,以最终版为准。
  5,2、3只能选择一个,不能同时适用,因为作者不想过劳死。
  6,有任何疑问,都以作者口头说的为准:)
  敢约吗?
  第238章 238
  凤楼抬眼瞄了对面的月唤一眼, 清了清嗓子, 道:“那只狗咬了我的手以后……”说到一半,便即住了口, 仿佛忘了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似的。
  四春自觉自己近来当差的本事大有长进,很会揣摩主子的意思了,就很体贴地替他接下去:“然后, 五爷吓得一跳, 摔了一跤,磕到了嘴唇,对不对?”转念一想, 又自言自语道,“不对呀,昨晚五爷回来的时候,我看还是好好的呀……”
  静好伸手去拧她的胳膊, 她就知道必是哪里说错了话,忙住了口。果然,凤楼脸一拉, 斥道:“话太多!”说话时扯动了伤处,痛得又吸了一口凉气。
  四春吓得一哆嗦, 月唤把手上最后一口荠菜香干包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 横他一眼,冷笑了出来。凤楼抬眼望着她,没说话, 阴测测地也是一笑。静好看看月唤,瞅瞅凤楼,不由得就是一哆嗦。
  用罢早饭,凤楼即被凤台请去说话。银喜又来找月唤闲坐,几句话一说,往她脖子上觑了一觑,笑道:“哟,印子都露出来啦。”
  月唤忙整了整衣领,把脖子遮掩住。一时无话,只是默默坐着喝茶。银喜叹道:“真是羡慕你,若是在我们家,这样的幌子被人家看到了,不被夫人给骂死,也得给人家唾沫星子淹死。”
  银喜今天话不多说,就是不断地长吁短叹。月唤听得心烦,想想她的处境,又有些于心不忍。那边厢,静好与四春嘀嘀咕咕的商量着要给李大娘带什么回去,又给别的交好之人带什么回去。银喜听着听着,便有些失魂落魄起来。月唤忽然想起一事,叫静好把给她腹中哥儿准备的长生锁取来,道:“我过几天便要回去了,这个是我前几天在外头与五爷两个挑选的,先送与你,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银喜拉着她的手道:“老太太那里……待我生养了哥儿,若是求二爷,说不定他愿意叫我跟你回嘉兴……”
  月唤好笑道:“你就不要想着离了这里去伺候老太太了,与其动这个心思,我劝你还不如出家去,出家当尼姑反而容易些。老太太那里,最不缺的就是伺候的人,再则二爷和夫人也不可能放你出府。就算你的哥儿被抱走,你好歹也是生母,功臣一个,日子总不会太难过。”
  银喜手里捧着长生锁,眼中噙着泪花:“我把你当成了知心人,你却也这般敷衍我……你难道没有看到半弦的下场么?更何况我还是从前千弦姨娘的人,下场只有比半弦更坏。要不是我小心翼翼地巴结着,只怕早就……”
  月唤倒被她勾起了好奇心,因问道:“千弦便是上回荣哥儿说的那个少了的姨娘么?她是怎么去了的?”
  银喜转头看了看静好四春两个,月唤会意,摆手叫她们两个退了下去。银喜这才放心,垂下头去,低声道:“前阵子少了的那个姨娘不是千弦,是一个叫做慧心的,顶顶受宠,据说是和外头小厮私通时,被夫人手底下的人当场拿住,一时羞愧,上吊死了。死后才发觉已有了身孕,二爷很是哭了几天。”
  银喜口中的那个“据说是”三个字听上去大有深意,月唤不禁打了个寒噤:“那,千弦又是谁?”
  银喜道:“千弦姨娘从前都是一个杭州客商的妾室,我是买来伺候她的丫头。因那人有求于二爷,晓得二爷好女色,便将她连同我一道送与了二爷……”
  月唤吃惊:“什么,连自己的妾室也能够送人么?”
  银喜奇怪地看她一眼:“你走南闯北的,难道连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听说过么?我们这些做人家妾房小星的,不是说送就送,说卖就卖么?便是打杀,只要没有人出头,不也就白白死了么?就算有爷娘出头,二爷和夫人有的是银钱,多打发几两银子,爷娘反而会兴高采烈,还要向他们磕头叩谢的,谁又把我们当一回事呢?千弦姨娘先前那么受宠,不也是……”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月唤听得手心冰凉,怔怔许久,方自言自语道:“幸好我来了这一趟京城,长了这许多见识,明白了许多事情。现在看来,原来的我,见识便像是井底之蛙一样浅薄可笑。”言罢,冷汗涔涔而下。
  银喜接着说道:“千弦姨娘在的时候,还没有桐哥儿和荣哥儿,那时候,府里头只有夫人生养了个小姐出来。二爷接二连三的往府里头领人,夫人并不阻拦,反倒帮着收拾屋舍,送衣裳送首饰的。二爷又是感激,又是心虚,每多领个人回来,便对夫人更加客气几分。听说他先前与夫人刚成亲的那会儿,也不见得多要好,等到姨娘有了六七房的时候,竟然与夫人成了恩爱夫妻,好得蜜里调油……因在几个姨娘里头,千弦姨娘相貌最好,又会弹琴唱曲儿,很受二爷宠爱,在府里头一时风头无两,便是夫人也对她不得不笼络着些。
  “待到她有孕之后,夫人便与二爷商量,若是她生养了儿子,便要抱过去养。二爷一来要仰仗夫人娘家,二来心中有愧,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谁知一去问千弦姨娘,她却不答应。二爷心里爱她,又因她有孕,也不敢怎么认真逼迫她,只是两下里糊弄着,哄了这个哄那个。谁知到了快要临盆之时,她却糊里糊涂的死了。”
  月唤口吃起来:“她、她是怎么死的?”怕得厉害,忙拈了一根红糖麻花,塞到嘴里,咔嚓咔嚓乱嚼,又塞了一根给银喜,“你也吃些东西,定定神。”
  银喜不是她,哪里吃得下东西?像是犯了疟疾一般,身子抖了起来:“她早起去净房,那天我跟在她后面伺候着,走到半道上时,突然有人来找我,我过去和那人说了一句话,等话说完,再回去找千弦姨娘,她已经死在净房里了……据说是摔了一跤,摔死了,一尸两命。夫人派人来把她抬走时,我远远地看了一眼,她额头上一个血窟窿,身上衣衫都被鲜血浸湿,像个血人一般,眼睛睁得大大的……为此,我做恶梦做了好些年,打那以后,心里头怕死了夫人……她大约也怕我乱说话,便抬了我做姨娘。”
  月唤也觉得身上冷,一根麻花下肚,又喝一大口热茶,问道:“你们二爷也不管管么?”
  银喜道:“她们命不好,自己死掉的,叫二爷怎么管?再说了,三天两头出人命,是什么好事情么,他在武选司里头的这个差事,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呢。这些事情,藏着掖着都还来不及,闹出去,岂不要耽误他的前程?”抬眼忘了月唤一眼,“夫人生养不出,姨娘们一旦有了身孕,仗着二爷宠爱,很容易就得意忘形,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岂不知,在咱们家里头,不得宠反而能活得长久些……我冷眼看下来,这些年,府里头有了身孕的姨娘,十个里的九个没有好下场……我是千弦姨娘带来的人,眼下又有了身孕……你现在能够明白我为什么要送儿子给她养了罢?”
  月唤不说话,开始往嘴里塞黑芝麻酥糖,又吃又喝了起来。
  凤台今日休沐在家,一大早便将凤楼请去书房说话,待见了凤楼的面,看他下唇肿得不成样子,上头还有几粒明显的细碎牙齿印,不禁笑斥:“荒唐!”凤楼咳嗽一声,抬手遮掩住了。
  凤台因与他分别在即,心中不舍,是以将他请来说话,话才起了个头,忍不住又想劝说他,叫他到京城来与自己做大事情,因道:“昨天我去丁太师家喝酒,本想带你同去,你却不在府里头,一大早跑到哪里去了?”
  凤楼懒懒道:“出去找几个朋友喝酒去了。”
  凤台蹙眉道:“那些混混泼皮,还是少结交的好,无事除了打架斗殴,说说荤腥笑话,还有甚用处?”
  凤楼哂道:“你却又去丁太师家作甚?他家又有人过寿么?”
  凤台笑道:“非也。无人过寿,红白喜事都没有。”说到这里,现出满面的喜色来,“近来有个大大的肥差……你二哥我极是心痒,所以才去给丁太师送礼。”
  凤楼问道:“什么肥差?你在武选司里的差事还不够肥?”
  凤台道:“武选司的差事仅能发些小财罢了,升官却是不易,熬资历不知道要熬到哪一年去。”清了清嗓子,说道,“云南去岁连连受灾,先是干旱,再是蝗灾,朝廷命地方官员开仓赈济灾民,各处设粥厂,又拨了赈灾的银两。银两被经手吏员层层克扣,运到地方后,已经所剩无几了,最终发放到灾民手里的,也不知道还有几文几两。云南那等烟瘴地,自古以来便是流放罪犯之所,民风向来强悍,专门出贼匪强徒。当地便有个姓牛的刁民伙同村民放火烧了县衙,杀了几个与之有仇的乡绅大户。起初地方官员只当是小打小闹,并未放在眼里,又怕被朝廷得知,耽误自己的升官发财,谁料后来竟越闹越大,那姓牛的刁民砍了几个县令的脑袋后,竟揭竿而起,造起反来了。由是,皇上龙颜大怒,派兵前去征剿……”
  凤楼道:“二哥要去军前效力么?”
  凤台笑道:“你二哥我是文官一个,吟个诗作个对,写写文章却不在话下,至于领兵打仗,那是连想也不敢想的。”
  凤楼问道:“领不得兵,打不了仗,二哥还能捞到什么肥差?”
  凤台以手轻叩书桌:“肥差自然有,便是督运饷银的钦差了。我在武选司里资历尚浅,这个差事无论如何也不会轮到我头上来,所以我便去走丁太师的门路,他若在皇上提起一句半句,丁贵妃再帮着吹吹枕头风……二哥我倒是极有可能揽到这个差事。”又笑道,“那帮刁民不过是乌合之众,能成什么事?或早或晚,必定会被平剿全歼。你说,届时论功行赏,我督运饷银的一份功劳还能跑得了么?”
  又喜滋滋道:“若是能揽了这个差事在身,一趟来回,财是不消说的,必能发他一笔,我头上这乌纱帽,想来也能换上一顶更大的。你不若留在京里,静候佳音,届时与二哥我一同前往云南,办完这件差,发了财后,回京再升他个三级两级的官,如何?”
  凤楼却只笑道:“老太太年事已高,身边须得有个人在,我也散漫惯了,不愿去受拘束。便在家中遥祝二哥马到成功罢。”顿了一顿,复又道,“二哥,若是能得了这个差事,切记不可太过招摇,须要知道,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
  “你空有一身武艺,学了那么多年的拳脚。唉!”凤台一声长叹,不禁又是失望,又是伤感,半响,说道,“也
  作者有话要说:  罢,人各有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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