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你!” 楚扬爬起来,看着一身白衣飘飘的裴久珩心中愤慨。一个两个都看他好欺负!
  裴久珩不等楚扬说话, 又一脚回旋踢,直接踢到楚扬的肋骨处,楚扬惨叫一声。等最疼痛的一阵过了,楚扬连爬带滚的往后跑了两米。等确定位置安全,楚扬不肯示弱的看着裴久珩,但现在他却不敢上前了。
  “你就算打死我,我也要说。再说了,我方才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还敢否认不成?刘御史亲自在朝堂上弹劾的!”
  裴久珩冷睨他一眼,一步一步走向楚扬,楚扬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楚扬、久珩,你们都冷静一些。”邵一澄眉头紧锁,走到裴久珩和楚扬中间,伸手拦了拦。
  “邵一澄,你给我滚,你在这儿多管闲事做什么!”楚扬身份地位不如庞昀裴久珩,但比寒门出身的邵一澄还是不知强了多少倍的。
  “楚扬,一澄兄好心帮你,若不然,你又要被揍的满地找牙。”一向以邵一澄为首的寒门学子围了上来劝邵一澄,“一澄兄 ,他们俩的事儿你就不该插手。”平日里他们这些勋贵素来看不起他们这些寒门出身的人,他们打架便由着他们去。
  邵一澄俊朗的面孔上是一片高洁。“在事态没有发展到不能解决之前,我们能劝自是要劝的。难道放任不管,任由他们打架,闹到像上次那样不得不惊动祭酒大人?我们虽出身不同,但是在这里,我们的身份是一样的,我们是国子监的学子,大家都是同窗。若是因为身份退避,不敢招惹麻烦,那便有愧国子监学子的身份。我们来这儿学的不是胆小怕事,而是无愧于心。”
  “一澄果然不愧是君子之姿。”学堂上诸多赞美之声。
  走进学堂的夫子拿着书本,方才他听到了邵一澄的话,只觉得若人人都如邵一澄一样,他便省心了。
  “楚扬,楚大人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若你再不安心在国子监求学,他让你去从军。”夫子见楚扬还在跟裴久珩对峙,这般说道。知子莫若父,楚大人知道楚扬最怕军营,也怕楚扬在国子监继续闹事,提前跟国子监的夫子通气了。
  楚扬心中虽愤愤,但是他死也不要从军的,打打杀杀的一不小心就没命,而且军营日子艰苦,他可受不了!
  楚扬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不再挑衅裴久珩。
  裴久珩冷漠的翻开书,也没理会温和的对他笑的邵一澄。邵一澄的示好裴久珩视而不见。
  邵一澄也不在意,翻开了面前的书。
  “少爷。”凤鸢守在鸿书道前,裴久珩一出来,她便迎了过去。
  裴久珩很顺手的摸了摸凤鸢的脑袋。
  “少爷……”凤鸢的无奈的躲了躲。
  “久珩。”
  邵一澄追了上来,说道:“我来是为我自己道个歉的。”
  裴久珩挑眉看他,凤鸢退到一旁,诧异的看着邵一珩。
  “也许在你眼里,今日我是多管闲事了。”邵一澄温文尔雅的说道:“但楚扬和我们是同窗,我自是希望你们能没有芥蒂……”
  “别在我面前装。没意思。”裴久珩冷淡的看了邵一澄一眼,冲凤鸢勾了勾手,让她跟着自己离开。
  凤鸢跟上裴久珩,走了几步,她回头望了望,只见邵一澄仍站在原地,面色倒看不出什么一样。只是凤鸢瞥了一眼他的双手,却看到他若隐若现的青筋爆起。凤鸢没多瞧,收回了目光。
  邵一澄站在原地,目光晦暗。
  “少爷,你不喜欢那位邵公子?”凤鸢问道。
  裴久珩勾唇道:“我讨厌楚扬这种明明白白把厌恶放在脸上的,但更讨厌邵一澄这样把厌恶藏在心里还故作温雅的。”三年前,裴久珩所作的文章比过了邵一澄所作的文章,在国子监被夫子赞扬时,邵一澄看过来的目光的那种隐藏的恶意太过明显。这些年邵一澄更圆滑,面上看着温文儒雅,可邵一澄对他的恶意从来没有消除过。
  凤鸢点了点头,想了想,对裴久珩说道:“少爷,之前庞小侯爷和楚扬打架的时候,我听到他说了狗咬狗三个字。我还当是听错了。”邵一澄在京中名声极佳,若不是凤鸢亲耳听到了邵一澄曾说过这话,也会被他表现出来的温雅如玉所欺骗。
  裴久珩挑眉道:“这世上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太多了,你要自己学会看人。”
  凤鸢屈身行礼道:“多谢少爷的教诲。”
  裴久珩被凤鸢逗乐,笑着抬手敲了一下凤鸢的额头。
  裴久珩回到侯府门口,正门口站着裴家大少爷裴久琮和裴家二少爷裴久璟。
  侯府门口停着一连串的马车,车上载满了行李。
  “久珩,国子监下学了?你站过来,前面马车多。”裴久琮双手环在背后,严肃的对裴久珩说道。
  裴久珩比裴久琮小上十岁,裴久琮对这个同胞幼弟弟很是喜爱,但是他的性子随了裴达忱,对裴久珩惯是严肃的。但即便如此,在府里裴久珩在兄弟里,和他最亲近,也许终归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还记得幼时,裴久琮经不住裴久珩央求,十四五岁的他瞒着家里人带着小久珩去跑马场,裴久珩那次险些被马踢到,自那以后裴久琮心有余悸,令裴久珩离车马远一些。裴久珩去学骑射时,他还亲自过去监督了好长一段时间。哪怕现在他都已经这么大了,裴久琮看到裴久珩站在马车多的地方,也会担心他,虽然他的语气让人看不出他的关心。
  裴久珩挑眉道:“大哥,我不是幼童。”弦璧这小娃娃前几日还跑来同他哭诉,无论他怎么求爹爹带他去跑马场,爹爹都不肯,说他会被马踢到!裴久珩自然想起了幼时的事,大哥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只是显然在裴久琮眼里,他和弦璧没半分差别,都只是孩子。
  这时,裴二爷裴二奶奶并裴珑娘、裴袅袅、裴久瑁还有几个姨娘从门内走了出来,他们一起走向马车。裴久琼身子还不爽利,早早就被人抬着进了轿子内等候了。
  裴钟伦对二房还未消气,不准裴大爷裴三爷出来送他们。但好歹是分家,虽裴二爷只是庶子,但也不该只有管家送客。裴久琮和裴久璟二个小辈为表尊重,特意等在侯府门口送他们一程。
  “日后,我能否再进府看祖父。”裴久瑁对站在侯府门口的裴久琮等人询问道。只见裴久瑁俊俏的小脸苍白一片,眼眶底下一片青黑,这段时日,他夜不能寐。
  “进马车!看祖父?你忘了我们是被赶出去的,这出了侯府,你还想再进去?”裴二奶奶语气凉薄。
  裴久珩冷漠的看了一眼裴二奶奶:“有些人是进不得的,譬如将祖父气倒在病床的裴久琼。”
  裴久瑁闻言,立马垂下了眼睑,他手指轻轻颤抖,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裴久珩的话把裴二奶奶气的半呛,“你眼中可还有长辈?”
  裴久珩似笑非笑的看着裴二奶奶。
  裴二奶奶被裴久珩的眼神刺激的动怒,不过一个小辈!裴二奶奶对裴久珩的恶意来自于对比,她家琼儿和裴久珩年龄相差一岁,在府里的待遇却半点都比不上裴久珩。之前国子监的名额裴久珩有,琼儿就没有!现在,裴久珩是侯府一个前途光明的嫡少爷,而她家琼儿永不能入仕!
  裴久琮伸手,将裴久珩拦到身后,“二婶,久珩对你并未有不敬之意。祖父生病,久珩心情不佳,说话难免疏忽。再加上,祖父为何现在躺在床上,你也是知道的,久珩到底是个孩子,迁怒在所难免。”
  裴二奶奶被裴久琮的话堵住了嘴。
  “五弟,你是祖父的孙儿,你自是可以来府里见祖父。”裴久琮转头对面色苍白的裴久瑁这般说道,他对这个年幼的养在祖父膝下的裴久瑁挺看好的,一个温雅懂事的好孩子,自是不会拒绝裴久瑁的恳求。
  裴久琮又对旁边的裴珑娘和裴袅袅说道:“侯府的大门自是为你们敞开着的。你们随时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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