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夏念紧紧握拳,指甲全掐进肉里,全身都冷得发颤,好不容易才开口问:“你说冯威以前也住在西街?”
  “没错,而且他以前还跟过一个人,就是曲桦。那时曲桦为了控制他,逼他吸上了毒品,他忍受不了折磨,想和曲桦挣个鱼死网破,谁知最后却被人救走。后来曲桦被赶到美国去,他才敢再度露面。”方教官讲完整段,望着她的目光幽深:“现在你总该明白整件事了,再好好想想,那个人值不值得你帮。”
  夏念突然记得冯威曾经说过:“他救过我的命,所以只要他让我帮忙做的事,我一定会去做。”所以方教官刚才那段话可信度极高。
  她在之前想过无数种可能,可从来不敢想,那人手上居然真的攥着条人命,而且还是他名义上的哥哥。
  方教官看出她的挣扎,又继续说:“我查了江云山那条线很久,终于查出冯威这个关键人物,可江云山一死,他就被江宴送去了国外,直到前段时间才回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再度出现,但既然有这个机会,我就不会放弃。如果能把冯威带回去,就能顺藤摸瓜查到江宴以前做的事,他在黑白边缘游走了这么久,也总该有些把柄落在我们手里。”
  夏念隐约觉得,冯威回来是为了曲桦,可她还是不明白,预收抬眸盯着方教官问:“你为什么一定要针对江宴?”就算他是个坏人,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和黑帮有关,方教官对他的偏执令她费解。
  方教官抿紧唇,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什么叫针对!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非不明吗?你就算没受过警校的教育,也该知道他那时做的事多令人不齿,为了上位,为了权利,他什么事都做得出。你呢?你问问自己的心,你的底线在哪里?”
  夏念推门回家时,江宴正挽着袖子从厨房走出来,看见她笑了笑说:“今天给你蒸了鱼,待会儿就能吃。”她突然想起冯威曾经说的那句话:“对他好点,现在能让他珍惜的人,不多了。”
  她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江宴吓了一跳,走过来用手背替她蹭着眼泪问:“怎么了?”
  夏念只觉得心抽痛得厉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整个人乱得不行,只有吸着鼻子喊道:“你赶快叫人把冯威给带走,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江宴的表情瞬间冷下来,还没开口,夏念已经急着说道:“你不要管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人,总之快点让他离开那里,马上会有警察过去。”
  可江宴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惊慌失措,他走到椅子上坐下,点起根烟说:“我一直在等你什么时候会和我坦白,但是我没想到,你会和警察有联系。”
  夏念的眼泪全凝在脸上,这时才终于明白过来:“你知道我去过哪里?”
  “你走了以后,他就告诉我了。”
  可他却能不动声色,装作毫不知情地面对了她这么久。她突然冷静下来,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痕问:“你还知道什么?”
  江宴轻吐出口烟圈,转过头,黑眸渐沉:“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章会掉收到根本不敢看的地步。忍不住啰嗦下,自从走了这个剧情以来,数据和收益就崩的不行了,也经常会怀疑可能是自己写崩了,但是既然定了大纲就只能这么走下去,毕竟这是我自己的故事,既然开了头,无论它是不是符合读者心里的走向,我只能选择把它讲完。
  我开始说的想写三观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其实光靠爱也是很难走在一起很久的,何况他们都没法对对方坦诚,所以必须得经历剥肉离骨的痛苦,他们才能懂得对方,变得真正的亲密无间起来。其实我个人是觉得这段不虐的,真正要写现实的虐可比这残酷多了,毕竟这文基调还是个悬疑向甜文(大概吧),作者也是心慈手软的亲妈,所以放心的看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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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厨房里的炉子上还点着火, 蒸锅上层搁着条卖相好看的鲈鱼, 锅底被煮得发出咕嘟嘟的响声,那声音一路张杨地飘进客厅,几乎压过了两人的呼吸。
  夏念走过去“啪”地熄了火, 又和他安静地对坐在客厅的两端, 默默看着他吞云吐雾, 然后才出声说:“能给我一根试试吗?”
  “不行。”江宴直接掐了烟, 见她满脸失望, 简单答了两个字:“没用。”
  夏念把双腿屈起在椅子上,下巴磕着膝盖, 轻声说:“你先说吧。”
  她突然觉得这场面挺可笑,像一对各怀鬼胎的夫妇, 偏安一隅, 等待着对方先坦白。
  “你想听什么?”
  “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问我。”
  他低头笑了笑:“你想说了,自然就会告诉我。你不想说, 我也不在乎让你多守着个秘密。”
  夏念轻轻捏起拳, 突然觉得自己挺混账的,她明白江宴要做到这样的信任有多不容易,可她还是没能回报他。
  这时, 他又开口,索性一口气全说完:“你还想知道什么?冯威吗?我在曲桦那里认识了冯威,他那时被整得人不人鬼不鬼,还染了毒瘾, 我不忍心,就拉了他一把。”
  “是不忍心,还是觉得他对你有用?”
  江宴瞅了她一眼,居然还抬了抬嘴角说:“都有吧,反正我不帮他,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后来呢?”夏念的声音开始发颤,“你真的利用他,去对付江云山,害他……害他染上毒瘾,然后江云山吸毒过量猝死,你就趁江家大乱,顺利得到星泽?”
  她说话时始终带了些微弱期盼,希望能收到他的狠狠驳斥,可江宴却抿着唇低下头,好像默认了这个说法,他歪头扒拉着桌上的烟盒,低低问了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找人查我?”
  她摊开发凉的手掌,目光盯着圈在中指上那枚光泽诱人的对戒。手指已经习惯它的束缚,取下来会有点艰难,可总得试试看。她闭上眼,把戒指一把褪下来,却舍不得就这么搁在桌上,只是紧紧攥在手心说:“其实,我有件事瞒了你很久。你看到的那些学历都是假的,我真实身份是警校的学生,进娱乐圈是为了查案。”
  江宴皱起眉,用了很久才消化掉这个说法,又点起根烟,凉凉笑了声:“这是什么意思?给我演无间道?”
  夏念低头咬着唇,手心被那枚戒指硌得发疼,深吸口气继续说:“我的教官给了我项任务,如果完成才能回到警队,我的任务是查一个黑帮组织,同时……也查你。”
  江宴把手里的烟捏得发皱,感觉像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几乎是反击似地讥讽道:“所以,你的任务也包括被我上?”
  夏念偏过头,并不为他话里的意思感到难堪,只是语气平静地继续说:“我是真心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任何人安排,我喜欢你,也是真的。”
  江宴长吐出口气,点烟灰的手都有点发抖。如果她告诉他,他们之间的一切全是虚情假意,只是为了任务而作戏,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因为崩溃而做出什么残忍的事。
  肺里还回荡着烟草的苦味,他转眸直视着她说:“只要对我是真心的,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夏念努力瞪着发酸的眼眶,终于把手心的戒指扣在桌上:“我很在乎我男朋友是这样的人,也没法接受你做事的方法。江宴,其实从开始大家都明白,我们根本就做不了同路人,可因为对彼此的感情,故意忽略了这点。就像是,我们一起造了个只有对方的美梦。可现实不可能只是这样……”她顿了顿,艰难地把下面的话说出口:“我们能把这个梦做这么久,其实也值了,差不多也到了该醒的时候了。”
  江宴听得胸口一抽,“你什么意思!”
  “分手吧。”夏念轻轻吐出这几个字,有了种近似解脱的快感。
  她站起身,最后望了眼那枚孤零零落在桌上的戒指说:“这间房是公司给我租的,我会找时间搬出去。《秦风》剩下的戏份我也会照计划拍完,不会影响任何进度。拍摄结束后,公司随时都可以和我解约。以后的路,我哪边都不想跟,我想自己来走。”
  她说完就把心一横朝外迈步,谁知刚走了一半,就听见背后那人哑着声喊:“你站住!”然后他掏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对着她点了播放键。
  荧幕里,她的笑容坦荡而无畏,对着镜头大声说出誓言:我夏念这辈子就跟定江宴了,一直爱他,绝不变心!
  当初轻松的话语像一击重锤,狠狠敲碎她所有强撑着的坚强,没法再保持理智,干脆蹲下来,抱着腿大声地哭了起来,江宴一步步走到她身边,眼眶也已经泛红:“记住你说过的话,不然咱们就一起完蛋。”
  她把他的怀抱推开,放任自己狠狠哭了一场,然后一点点拾起那些决绝和倔强,用通红的眸子盯着他说:“以前是我太天真,江总你现在什么难关都过了,也不再需要我了,与其以后撕破脸,还不如现在就放过彼此。”
  他忍不住冷笑起来,手伸过去,捏着她的指节重重摩挲:“怎么放过?你教教我,该怎么放?”
  夏念害怕自己心软,猛地抽出手,又抢过他的手机直接点了删除键,然后抬起手说:“没有了,什么都没了,明天过后,总有一天你能把我忘了。”
  江宴的瞳孔猛地一缩,见她再度准备离开,连忙上前一步,双手搭着她的肩往下按,转眼把人给压在地上。
  他双目发红:“想让我忘了哪里?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夏念瞪着他边躲避边说:“你明知道这样没用的!”话音落在一声尖叫里,她被他一下下钉在地板上,身体的感觉逐渐强烈,内心却像被劈开一道口,不断往外渗着血,她用胳膊挡住眼里的泪意,突然仰起脖子在他肩上狠狠咬下去。
  江宴疼得嘶地叫出声,可依旧钳住她的腰,恶狠狠贴在她耳边说:“我不会让你走,就算绑着你,关着你,也不可能让你逃走,这辈子,你只能呆在我身边。”
  夏念把胳膊倏地放下,眸间的欲.望褪去,取而代之得是某种熟悉的执拗:“除非你把我打残,不然只要还有手脚,谁也别想关得住我夏念!”
  他正在挺动的背脊一僵,全身被彻骨的凉意侵袭,突然就做不下去了……肩膀无力地塌落下来,湿热的胸膛与她紧密相贴,咬着牙根说:“你真的这么狠心?”
  她偏过头,逼自己硬起心肠,凉气从地板渗进她的话语间:“江总,你做完了吗?做完我就可以走了吧?”
  他紧绷着唇线,翻身从她身上抽离,然后焦躁地抓了把头发,冷笑着投来一瞥:“夏念,你他妈可真够无情的。”
  刚才还激烈的房间里瞬时空落下来,她不想回应,默默整理完自己就往外走,刚踏到门口,突然听见他极轻的喊声:“念念……”
  心弦莫名一颤,没忍住又转身,视线里那人正低着头,曲腿坐在地板上,眉眼间写满了颓败,然后头往后仰,用发红的眸子紧盯着她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走。”
  她深吸口气,拼命忍住汹涌的泪意,哑着嗓子说:“我没资格逼你做什么,你也不可能为我改变,所以就这么算了吧,咱们谁也不欠谁的!”
  然后她生怕自己会后悔,飞快地跑出门,走到街上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坐在后座才让眼泪尽情地淌了下来。
  前排的司机边开车边从后视镜偷偷朝她看,然后抽出张纸巾递过去,说:“小姑娘,是失恋了吧,听我一句劝,这年头,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了,别哭了,不划算。”
  夏念用纸巾遮住通红的双目,用力吸着鼻子,没错,谁离开谁都能活下去,可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江宴,她再也找不到她的江宴了。
  第二天,她用了很多遮瑕才勉强盖住红肿的眼眶,再回到剧组后,却意外地见到了失踪许久的杨幕则。
  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原本就偏清瘦的身形,更显得戏服空荡。夏念淡淡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去看剧本,她不想再打听那件事的真相,因为会触动好不容易藏好的伤口,还因为,她总会想起,这一切都是用另一个人的牺牲换来的。
  可她没想到的是,他会主动来找她攀谈,在两场戏的间隙里,他穿着秦王宽大的黑色朝服,邀她坐进化妆室里,然后靠着桌子轻轻说了句:“她的角色被换了。”
  夏念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难怪这两天都没有赵太后的戏份,组里也没人讨论宋悦如的下落,于是脱口问道:“那件事和她有关?”
  杨幕则揉了揉眉心,脸上带了丝苦笑:“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她习惯了骄傲,没法接受落在我后面,所以……她宁愿毁了我。”
  那两天他被连轴转的外景戏弄的心力交瘁,通常每天只能睡3、4个小时,还得费力去记那些冗长的台词,精神和**都被逼到崩溃边缘。
  这时她来找他,给他递上了根特质的烟,然后轻描淡写地说:这玩意在国外是合法的,抽上几口不会有瘾,反而能激励角色的创作。于是他动摇了一瞬,那晚终于抽了那根□□。
  谁知一觉醒来,身边的人已经不见,门外有警察叫嚷,说接到举报,这里有人涉毒。他还没弄明白就被带到了警局,幸好他保持最后的清醒,让经纪人直接给江宴打了电话,终于有惊无险地解决了这件事。
  夏念默默听完他说整件事,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会找上她,因为实在找不到人倾诉。他们这段感情除了曾经留存的美好,一直藏在背光的阴暗角落,现在还添上了这么个丑陋的结局,就算被写进八点档剧情,也会被人说太过狗血,不够真实。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忍不住想咒骂:饮食男女,靠身体满足欲.望就好,到底是谁发明感情这种麻烦事,真他妈操蛋!
  杨幕则见她的表情阴晴不定,也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声音变得有点小心,试探地问:“你能不能和江总说声,好歹给她留条路,我知道她不是有心想连累《秦风》,她只是想拉我下水而已,一时鬼迷心窍,我不怪她……”
  夏念惊讶地抬眸,她有点弄不明白:“这种时候你还护着她?”
  其实杨幕则自己也不明白,他低头自嘲地笑笑说:“你觉不觉得,这世上好像就是有这种人,无论她做什么,你都没法怪她怨她,可能,算是种劫数吧。”
  遇上了,就注定被痛苦拉扯;可如果遇不上,又难免空落无趣,好像汤里缺了味胡椒,安全却又寡淡得毫无滋味。
  夏念因他的话而陷入沉思,然后内心多了些豁然:至少她和江宴之间的那些事,能值得她记一辈子。痛也好甜也好,既然没法绕过彼此,好歹痛快过一场。
  她性格本来就偏洒脱,这时已经放下不少,朝杨慕则耸耸肩说:“对不起,我没法和江总说这些,我们已经分手了。”
  杨幕则被这消息惊讶得嘴都没合上,夏念冲他抱歉地笑,然后一脸坦荡地朝外走:她不介意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甚至盼着能早些公布,彻底斩断后路。
  可惜的是,杨慕则比他想象的更守口如瓶,到了下午收工时,王逸把她叫到身边,递给她一个文件袋说:“这是江总要的东西,帮我拿给他吧。”
  夏念咬唇犹豫了会儿,说:“王导,我和他分手了。”
  王逸一挑眉,短暂的惊讶过后,又轻哼一声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吵个架就说分手,过两天又好的蜜里调油,分分合合跟玩儿似的,我可闹不懂。”
  夏念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低着头说:“是真的分手了,王导你不信可以问他。”
  王逸挥了挥手:“我吃饱了撑的去打听这种事,总之这剧组里你和他最熟,就是随手一递的事,全交给你了。”
  然后他背着手就往外走,夏念叹了口气,拎着手里的文件袋,猜测这东西应该有点棘手,怕江宴不满意给打回来,所以特地让她去递。可她现在真没法毫无芥蒂地去见他,思来想去,决定先给周晔打个电话。
  周晔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温和而寻常,好像完全不知晓两人之间的变故,听到文件的事,只说自己现在走不开,让她先去一家酒店的餐厅里等他。
  于是夏念掐着时间赶了过去,准备把文件递给他就离开。这家法式餐厅建在酒店的最高层,格调十足的摆设和花束,无处不散发着浪漫因子。可对于刚分手的伤心人就徒添了些酸涩,夏念被领到靠窗的桌前,透过旁边的落地玻璃,俯瞰影视城里遍地的霓虹。她看了眼表,离约定的时间还剩10分钟,这时偏偏又是饭点,邻桌的香味一个劲往鼻子里钻,于是肚饿的感觉压过心酸,难怪别人都说吃是缓解失恋的不二法门。
  这时,服务生端着大大的托盘走过来,上面摆着一杯橙色冰酒,外加银色盖子的铁盘。夏念眨了眨眼,连忙摆手说自己只是等人。
  服务生摆着程式化的微笑,不理她的说辞,一样样把东西往她面前摆,然后冲她礼貌欠身,再带着托盘飘然而去。夏念盯着面前丰盛的食物,突然有点明白怎么回事,懊恼地咬着唇,犹豫着要不要干脆拿着文件离开。
  左右为难间,她告诉自己总得坚持点傲骨,不能动面前这些吃的,可目光却在那杯橙色冰酒上打转,喉咙有点发痒,这酒看起来味道不错,趁他来之前喝几口应该没关系吧。
  可惜她实在没有做贼的天分,刚端起杯子喝了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脚步声,她被吓了一跳,那口酒直接冲进喉咙,呛得她捂着嘴拼命咳嗽起来。
  江宴一坐下就看见她咳得满脸通红,眼角都逼出泪花,笑着抽出张纸往她脸上擦:“看见我就急成这样?”
  夏念连忙偏头躲开,好不容易才把气顺过来,觉得这分手后的第一面见得真是够窝囊,憋着气把文件袋拿起来往他手里一递说:“王导让我交给你的,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江宴抬眸看了眼,却并不去接,只是笑着问:“早就想带你来这家了,给你点了几样你爱吃的,还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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