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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师妹 第75节

  南棠仍在原地不动,脚下根须仍旧连结在缇烟等人身上,精确地捕捉每个人的位置,他们就在附近,而夜烛离她最近,近到似乎只有咫尺之隔。
  她闭上眼,不管四周围攻来的“南棠”,控制着虚土。
  虚土以最快的速度由顶镜爬到了侧壁,南棠再注入一丝火灵源,刹那间银亮虚土火光大炽,化作无数道极细微的火焰。
  隐约的呼喊似从镜中传出,仿佛有什么被灼烧一般。
  一侧镜面上已经布满火线,仿如龟裂般,眼见就要破裂,而无数“南棠”已朝南棠伸出尖锐镜片。电光火石间,那侧镜面被人从后狠狠划碎。
  赤宁兽咆哮而入,没有片刻停留,疾跃向南棠,只将围在南棠身边的镜人抓个粉碎。
  他的爪尖,是怒炽的黑焰。
  赤宁四足踏火,本就是擅火之灵兽,南棠想到的东西,夜烛也一样想到了。
  镜子属金,而火能克金。
  只闻无数尖锐的碎音,地上刹时间堆满了碎镜,夜烛已经冲到南棠身边,怒视南棠。
  她不该让“贾剑”离开身侧的,否则也不会陷入危险。
  南棠垂眸微笑:“我知道你会很快找来的。”
  只这一句话,夜烛也不知该继续生气,还是该高兴,这虞南棠大概就是生来克他的,小嘴一张,那话也不见有多高明,偏偏就能击中他。
  可恶。
  念头须臾瞬间闪过,他二人还要面对眼前情况。
  “衔宝说阵眼藏在这四周镜子里,会动,我先救人再来抓它,你护着我。”南棠毫不客气地指挥他,末了又加了句,“唔,这次你别离我太远。”
  夜烛怒吼一声——你还知道别离太远?
  南棠已经又闭上双眼。
  ————
  虽然被突如其来的艳福弄得手忙脚乱,萧寂眼角还是被“嫣华”袖中镜片的光芒刺到,他猛然一惊,伸手紧攥“嫣华”的手腕,怒道:“你要做什么?”
  “嫣华”并不回答,手上如有千斤之力,与他对峙着,身体也将萧寂缠得越来越紧。
  萧寂被缠到窒息,眼见碎镜尖已经点到自己侧颈,忽然间身后的镜壁“哗啦”碎去。两人同时失去倚靠边,往后倒去,萧寂也趁此机会狠狠踢开“嫣华”,毫无犹豫地朝她击出一道电光,刹时间,“嫣华”化成一地碎片。
  ————
  缇烟察觉背心生冷,倏而回头,手中弯刀刀刃迎上“萧寂”,只闻铮地一声响,“萧寂”手上碎镜被削落。
  “萧寂,你要做甚?不,你不是萧寂?!”缇烟先是一声质疑,立刻便发现眼前“萧寂”不对劲,刀随声出,飞快攻向“萧寂”。
  “萧寂”并非她的对手,转眼被缇烟一刀刀劈成碎片,但很快的镜子里走出一个又一个“萧寂”,源源不绝向她攻去,不知何时变得狭窄的空间几乎要被这些“萧寂”填满,缇烟的招式亦难施展,正是一筹莫展之即,身侧的镜壁悄然爬满细细火线。
  哗啦一声,镜壁碎裂,露出了旁边偌大空间与同样逃出的萧寂。
  ————
  嫣华被人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地上原本束缚着她脚踝的脚突然间化在一片锋锐碎镜,朝着她脚踝割去。
  鲜血顿时涌出,流淌到镜面上,刺目至极。
  她蹙紧眉头,忍痛提起伤脚,狠狠踩碎另一脚踝上的手掌,向旁边跃去,可落脚之时地面又有手掌伸出,她避退不及,仍被抓住,眼瞅另一脚脚踝也要被割中,地面上却火线骤现。
  嫣华还不及细想,地面便化成碎镜,地上的景象消失,她亦从半空中落下。
  ————
  “别别,我是真萧寂!”萧寂看到缇烟手中弯刀对着自己,立刻意识到什么,马上开口解释。
  缇烟虽没向他出手,但手中弯刀未收,警惕地盯着他。
  萧寂还要解释,不妨头上一个人掉下来,就落在他身边。
  “痛……”熟悉的声音响起,不是别人,正是嫣华。
  嫣华落地之后难以站稳,下意识扶向身边的萧寂,萧寂心里还记着先前情景,一见是她便避鬼般立刻拂开她的手,道了句:“妖怪,别靠近我!”
  “你有病?”嫣华歪着身体勉强站稳,怒视萧寂。
  萧寂怔了怔,盯着她:“你是真的?”
  嫣华还没回答,他又瞧见她踝上伤口,立刻便拉过她的手臂搭到自己肩上,只道:“受伤了?你别恼,刚才遇到一个假的你,我一时分辨不出。”
  嫣华斜睨他:“遇到假的我?我对你做什么了让你这么害怕?”
  萧寂回忆了一下刚才遇到的事,顿时面红耳赤,身畔又站着真正的嫣华,每看一眼那画面就在脑中闪过一次,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自然也无法直说,只好道:“没……没什么。”
  嫣华狐疑地盯着他:“既然没什么,你为何流血?我揍你了?”
  萧寂不解,她便指指他脸,他这才一抹鼻子,发现自己鼻中出血,正又羞又窘不知如何解释之际,所幸缇烟救了他。
  “你们都是真的?”缇烟见他二人对话,已能确认他们是本人,便收下弯刀走来,“南棠呢?”
  话音刚落,前方又有一道镜壁碎去,南棠与赤宁兽出现其后。
  赤宁兽正紧护南棠左右,“贾剑”就在不远处。南棠依旧闭着眼,右手遥指天顶,凌空一抓,只道:“还想逃?”
  无数道火线从四面八方包围向天顶镜面的某一处。
  只听得一声轻呼,正上方的镜面中心,有一物落下。
  众人蓄势,正欲齐齐朝那物件出手,可忽然间南棠肩头窜出道小影子,直扑向那物件。
  正是衔宝。
  “别出手。”南棠生恐众人伤了衔宝,急忙喊停。
  衔宝飞扑上前,化成成人大小,将那物件搂入怀中,众人这才看清是一面铜鉴。
  铜鉴古朴,其中传出淡淡仙威,让夜烛微微眯眼。
  “不要伤害她!”衔宝搂着铜鉴站在地上,“是大宝贝!”
  他一边说一边将铜鉴小心翼翼放到地面,铜鉴之上忽起白光,众人别开眼,待那白光过后再度望去,却见铜鉴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姑娘,头上梳着抓髻,穿一袭果绿色衣裙,生得玉雪可爱,一双大眼尤其清澈,正懵懵懂懂地看着众人。
  众人愕然,对着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谁也下不去手,只能面面相觑,衔宝转过身,轻抚小姑娘的头,道:“不怕,不打你了。”
  小姑娘愣愣看着他,还是没有反应,衔宝又从兜里翻出颗南棠给的灵果,不由分说塞到她手中。
  “吃果子吗?分你。”
  小姑娘捧着果子,看看他,又看看众人,悄悄地把另一只手塞进了衔宝掌心。
  那厢,赤宁兽身上的黑雾再次钻入南棠掌心。
  “这是仙宝,且已生出器灵。南棠,留下她,对你有大作用。”
  第72章 暴富
  玉昆修仙界的资源,不论是天材地宝,还是法器法宝丹药符箓等等,按品级皆分为灵仙两种,其中绝大多数修士用的都是灵品级别的东西,仙品等阶的东西,极其罕见。
  修仙修仙,顾名思义就是修道成仙,而仙品类的宝物既号之为仙,那便意味这类宝物在修士心里已经是仙家之物,可见其珍贵之处。
  仙宝又有三分,金仙品、玉仙品和玄仙品。
  南棠修了百年,也只遇过一件仙品,便是重虚宫的秘宝,三十年前用以对抗邱缠心魔物大军的圣祖虚像,而那件仙品只算是仙宝中最低级别的金仙品。今日这面铜鉴也不知属于哪个等阶,但即便是最低的金仙宝,仙宝生出器灵,就足够凌驾于其它仙物之上。
  无需夜烛提醒,南棠自然知晓其中重要。
  夜烛要说的,也并非只是这一句提醒。
  “南棠,你修为未够无法掌握神识领域,有了此物,便可炼成领域。”
  后面这句,才是夜烛真正要告诉她的。南棠有些无法消化夜烛话中意思,神识领域凌驾于神识结界和元神之境上,如果赤冕和玉昆两个仙域的修士修炼情况相差不远,那就意味着神识领域同样也是玉昆至高无上的神识类术法,而她现在的境界,应该只在结丹后期徘徊,神识就算强一些,顶天也就和元婴期修士媲美,夜烛说的这个领域,离她很遥远。
  “不是让你现在凭此领悟,而是炼出仿领域禁制,就像地下那样。”
  夜烛最后抛下一句话,又从她的神识虚空中离开,回到了赤宁兽体内。
  南棠想到地底情况略作思忖,忽有顿悟,心脏不可扼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她情不自禁望向赤宁兽,赤宁兽的兽目内却是一片平静。
  “你是这里的主人?这里是什么地方?”那厢缇烟已经开口发问,虽然对方可爱,但鉴于先前所遇种种危机,她还是保持着高度警惕。
  小姑娘正在打量手里的灵果,她似乎弄不清衔宝说的“吃”是什么,听到缇烟的问题,她抬起头来回道:“我不是这里的主人,这里是龙君飞升所建的洞府。”
  她的声音,空灵悠远,没有蕴藏丝毫情绪。
  “那你又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何要害我们?”这话是萧寂问的。
  “我是龙君的天羲镜,龙君唤我阿羲。我没有要害你们,是你们擅闯龙君的接天境,我奉龙君之命镇守在此,诛除擅闯之人。”天羲没有表情,他们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龙君?龙君又是谁?他人在何处?”
  “龙君是天羲镜的主人,也是接天境的主人,他已经不在这里了。”天羲道。
  南棠想到地下的龙骨,开口问道:“龙君就是地下那位?”
  “什么地下?”萧寂纳闷道。
  他们可不知道南棠在地下所见之景。
  “是你!”天羲听到南棠的声音,语气终于有了些起伏,她望向南棠,仿佛认出南棠。
  “是我。”南棠点头。
  萧寂听不懂她们的哑谜,只能干着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急死我了!”
  嫣华的手臂勒了勒他的脖子:“闭嘴,听师叔说话。”
  “你身上的气息,和龙君布下的禁灵阵很像。”天羲踱到南棠面前,仰头望她,“我是禁灵阵的阵眼,如今阵眼落入你手,此阵已破,灵气复归。”
  她这话一出,萧寂等人才惊觉四周灵气涌动,已经渐渐恢复,不再只有南棠抽予众人的灵气了。
  “你刚才这是龙君飞升的地方,那龙君……”
  “龙君设此秘境与禁阵,原为渡飞升天劫,然而天劫降临之日,恰被其对头寻上门来,龙君虽将对头化为劫灰,然而也受其影响,渡劫失败,殒身于此,留下了这个沉龙接天境。”
  南棠闻言点头——难怪她在地底看到的龙骨是腾空姿态,想来当时他应该藏身地底以避天劫,设下禁灵阵抽空秘境的灵气供自己驱使,而地面上的所有异动,应也是这个法阵的其中一环,用以抵御外敌。
  “既然龙君已殒,这个法阵为何还会启动?”这回问话的便是缇烟。
  “龙君乃是近仙之修,境界早已远超你们所想,殒身之后留下残识不散,有何可奇?禁灵大阵乃是龙君以神识所设,只要他神识一天没有散去,这个法阵就一天不会停止,只要有人进来就会启动,而我……也只能留在此地,为法阵所驱。你们是我这么多年来见的第一批人。”
  她一边说,一边垂头望向掌心灵果,语气虽仍旧平平,可眉目间却透出几缕夹杂着寂寞的茫然委屈,粉嫩软糯的小脸蛋便愈发可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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