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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种玩家的人生模拟器 第153节

  加布里缓缓摇头:“不,我指的是这些黑水工业的人竟然给这些病人使用金雪矿治病的事。杰西卡小姐,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吗?为什么这些身份平平无奇的病人,却能得到这样高规格的治疗待遇?”
  加布里的手指缓缓扫过这些病案。
  “工厂文员、搬运工人、清洁员工、纺织女工……他们虽然都是黑水工业的人,但这样高规格的治疗待遇我却前所未见。”加布里苦笑摇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来说,我们这些人的性命实在不值这个价钱……金雪矿太贵重了,那金雪矿吊命,这是我们这些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当它却真实发生了,杰西卡小姐,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易文君好奇道:“就不能是教会的人道主义吗?黑水工业背后的真正的主导人是教会,而加布里先生你又是生命圣主的忠实信徒,为什么你会觉得教会不会用珍贵的金雪矿拯救圣主的信徒?”
  加布里沉默许久,苦笑一声,含糊说道:“大概是因为……我只信仰圣主吧……”
  易文君看着加布里脸上的复杂表情,若有所悟:相信生命圣主,却不相信教会吗?
  难道这就是朱尔斯这些年的成果?令神灵与教会分离,让教会离心离德?
  还是说,教会其实真的做了某些丧心病狂的、令作为生命圣主忠实信徒的加布里都不相信他们的事?
  见加布里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易文君便暂时放下这件事,转移话题。
  “好了加布里先生,我们继续探索吧。”易文君说,“现在,我们才探索了第一条走廊,就已经知道了名为‘雪融病’的奇怪病症,知道它正在工厂内出现传播,以及某些消失员工的去向,接下来还有两条走廊等待着我们,你可要打起精神来呀!”
  加布里勉强露出笑容:“也对,也对……那我们快走吧。”
  接下来,两人继续探索剩下的走廊。
  在持续生效的[胜利指向]的作用下,他们依然走得无惊无险,走得闲庭漫步。
  但两人虽然没有遭遇外界的危险和威胁,可他们接下来从这个病例研究院内找到的记录,以及记录内逐渐呈现在两人面前的真相,却变得越来越可怕。
  第148章 争分夺秒
  在第二条走廊里, 易文君和加布里两人发现了一个可怕的房间。
  而正是在这个房间里,他们才终于明白,那些雪融病末期的病人们在无法接触外界阳光的前提下, 到底去了哪儿!
  当时, 当易文君推开这扇可怕房间的门时, 她一度以为自己来到了什么屠宰场, 因为这个房间内遍布着肢体、血腥,以及焦黑的碎片。
  有那么一瞬间,易文君的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来到了某个炭烤乳猪的中转站, 隔壁就是厨房或着餐厅。
  然而当她向前两步,冷不丁踩到一只虽然皮肤焦黑如炭但显然属于人类的手掌时,她蓦地抽身后退,头皮瞬间麻了。
  易文君眼角微抽,嘶了一声, 终于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房间,而直到这时, 她这才发现这房间内堆积如山的肢体竟统统是来自人类——那被甩在洗手池边的肠子可不是什么猪大肠, 那被塞在房间角落的手臂也不是什么猪蹄牛蹄,而至于那颗因加布里震惊过头开门过于用力而从天花板崩到两人面前的脑袋, 也显然不是什么鹿头羊头!
  这是前所未有的恐怖景象。
  这是连作为玩家的易文君都从没有想象过的可怕画面!
  甚至在近距离的观察下,易文君可以清晰看到这些肢体内每一根扭曲的血管与血肉……而它们全都来自人类!
  全部!
  这样恐怖而灭绝人性的一幕, 哪怕是重口味的b级片都不会出现, 如今它却赤裸裸的、细节详实地呈现在了易文君的面前, 以至于易文君的脑中都有片刻空白。
  但很快的,她反应过来, 看向一旁脸色惨败恶心欲吐的加布里, 道:“加布里先生, 你要先回避一下吗?”
  加布里看了易文君一眼,咬紧牙关:“不……我要记录下这一切!”他的眼里像是有着滔天怒火,“我要记下这一切,我要向每一个世人揭发黑水工业这惨无人道的暴虐!”
  “这样恐怖可怕的罪行,甚至比王国的战争更为可怕、更令人发指!”因为这是来自王国内部的背刺、来自教会对他的信徒们所犯下的无耻罪行,“这样的一切,王国的所有人都有知情权!这样的一切,必须要得到律法的制裁!”
  见加布里怒气冲天,易文君便没有再拦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她放下颤抖着拍照的加布里,抬脚走过满地干涸凝固的脓液、血液、组织液,以及各种可怕肢体,直奔手术台——或者说屠宰台。
  而在这个台子上,易文君既看到了可怕的木锯、砍骨刀、铁凿子,也看到了纱布、手术刀与缝合线。
  易文君敏锐注意到,如果这个房间真的只是为了分尸,那么纱布和缝合线之类的东西其实是毫无必要的。
  更何况——为什么要将雪融病末期的病人进行这样残忍的分尸?
  是因为某些心理变态的家伙的恶趣味,还是有什么必须要这样做的理由?
  易文君很快从手术台下找到一把钥匙,继而找到了钥匙对应的角落的办公桌抽屉。
  非常不可思议的是,这样的可怕地方竟然还放了一张办公桌。
  而当易文君打开办公桌抽屉后,她找到了这样的一份记录,或者说日记——
  [……x月x日,又一个病人被送到了这里。他如同以往被送到这里的每一个病人一样,哀求我杀了他、帮他解脱,但我知道每个踏入这里的人都不会得到解脱……包括我。]
  [……x月x日,实验又失败了。我试图将病人的多余肢体切除,暂时遏制住病变,但在麻药失效的情况下,哪怕是作为使徒的我也很难维持力道,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控制住一个痛到发疯的病人……所以他死了,又一个……]
  [……x月x日,这一次,在一瓶金雪矿原液的帮助下,我终于控制住了病人,在他还活着的前提下切掉了他多余的两条手臂,以及肚子上的那半颗脑袋。他发疯般地挣扎,一边哀嚎着痛哭流涕,一边疯狂地咒骂着我,他说我绝不会有好结局,诅咒我一定会下地狱……当然,当然如此,我不是早已经身处地狱了吗?]
  [……x月x日,据我观察,在切除了病人畸变的肢体后,只要对方不因失血过多而身亡,那就能够延缓病人因雪融病死亡的时间。虽然畸变仍在发生,但至少死亡得到了延缓。因此,我认为在这些畸变的肢体中,很可能藏有雪融病的某些秘密——比如说那群白大褂绝不肯告诉我的关于雪融病出现的原因。但很遗憾,哪怕我将这些畸变肢体的每一寸都解剖开来,我也没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x月x日,在对同一个病人进行了三次肢体切除后,他在我的手术台上暴毙了。我知道,这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走到了极限,他体内的生机已经无法支撑他继续变化下去了,于是他也无法活了……我其实早就料到了这一天,但我依然感到遗憾。]
  [……x月x日,似乎是感到了我的情绪变化,同事特意过来安慰我,让我不要想这么多,告诉我治疗雪融病本来就不是我们的责任,研究这些末期病人的身体变化才是。而且他还告诫我,说我最好也不要喝太多金雪矿的原液,毕竟那可是原液啊!但我又能怎么办?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了……圣主啊,每当我夜晚坐在我的椅子上,看着手术室内这些不会朽烂也不会发臭的肢体时,我都会怀疑我是否还活着,怀疑我是否还身处人间?如果圣主你真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为何让雪融病这样可怕的东西出现在我们王国?为何迟迟不来拯救你的信徒们?请回应我们吧!请你回应我们吧!!]
  易文君眉头紧皱,一些不太美妙的猜测开始从脑海浮现。
  她迅速翻页,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
  [……x月x日,我依然没有在这些畸变的肢体中发现任何线索。它们似乎天生就是属于这些病人的,也不像寻常的肿瘤那样有可怕的病变,当我切开它们后,我头皮发麻地发现它们与病人们原身的肢体并无任何区别……这些肢体看起来是畸变,也被称作畸变,但我觉得它似乎不仅仅如此,虽然我找不到任何线索……]
  [……x月x日,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些畸变的肢体其实没有任何异状和病变,反倒是病人们那奇怪的黑色焦炭状的皮肤十分奇怪,似乎发生了某种异变……我想我或许应该从这里下手研究……]
  易文君翻页,数行潦草凌乱的字迹显现,尖锐的笔几乎划破纸张!
  [这不可能!我不相信!这绝不可能!!]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们现在做的这一切又算什么?!]
  [该死!该死!该死!]
  [我们到底在干什么?我们这到底算什么?!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要让我在犯下这样的罪行后告诉我这样的真相?!]
  [是我疯了吗?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如果我真的疯了,那绝对是这个世界先疯了!]
  易文君瞳孔紧缩,呼吸微微凝固,手下翻页的速度越发快了。
  在翻过了无数浑浑噩噩、杂乱无序、近乎疯子的疯言疯语后,易文君翻到了最后一页——
  [……我终于明白了这一切,我终于明白了我的使命。]
  [这个世界是罪恶的、虚假的、充满谎言与欺骗的。世上从来没有神灵,只有魔鬼,所以我的使命就是结束这一切,结束这所有罪恶与邪恶的链锁,终结可耻的谎言。]
  [我知道我做得到,我知道我一定会做到。]
  [我终将在最灿烂的阳光下,让大家与我一同拥抱世界的终末。]
  这一瞬间,易文君蓦然一怔。
  她脑中飞速转动,飞快闪过这些天的天气、闪过“来自未来的菲尔德”带给她的讯息、闪过扎克雷与乔斯的脸、闪过那些无声消失的女工、闪过工厂内发现的“邪恶祭祀”、闪过王国花园内圣徒对路西恩大公的欲言又止、闪过教会咬牙炸掉所有黑水工业的决定……
  易文君脑中灵光乍现,终于在这一刻想通了这一切事件的前因后果,想通了隐藏在这个副本内的最可怕的那个真相!
  她脸色大变,合上这本日记,一把拽着加布里掉头就跑。
  “快!快跟我走!现在可不是拍照的时候!”
  “什么?”加布里一惊,“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这件事跟我们之前的想象完全不同——它的真相是你与我都从没想过的事!”易文君沉声说道,“所以接下来,我需要加布里先生你的帮助,并且你的行动一定要快!否则王国王都有史以来最可怕的悲剧就要在你我的眼皮底下上演了!”
  第149章 暴力冲击
  这一天, 风和日丽,劳斯一如既往地提着公文包,低头从自己租的小公寓里走出, 走向自己工作的地方——市政厅。
  是的, 这位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七年前甚至还不过只是一个小小学校里的普通老师的劳斯, 如今却在市政厅内上班, 与之前他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们待在同一个建筑内办公。
  而要说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首先要感谢的人,自然是一力推行以公开考试选拔国家公务员制度的朱尔斯陛下。
  二十年前, 在上一位陛下胡克二世殿下遇刺身亡的那段时间里,恰逢东境叛军势如破竹高歌猛进,无数老贵族放弃了领地,逃进王都,对王都当时的政治与经济局势造成了强烈冲击, 同时也令整个王国的局势都动荡不安。
  当时,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东奥雷王国这四百年的统治怕是要到头了, 最多五年最少三年, 这个国家就会分裂成无数公国,成为鲁法亚多那样以一个大公国联合无数小公国的联盟国家。
  可没想到的是, 就在此刻,朱尔斯陛下上台, 以与他和善外表截然不同的雷厉风行的手段, 稳定了局势, 不但提出了国家公务员选拔制度,并且其选拔形式还是以面向全国所有阶层的公开考试!
  从当时来看, 朱尔斯陛下的这一举措对当时的王国局势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因为——老贵族垄断地位与阶层、新贵族垄断财富和工厂、小贵族垄断所有的体面职业, 这是自王国建立之初就根深蒂固的形式与阶层。谁都没有想过要更改, 谁都没有想过会更改。
  但就在这风雨飘摇、一国危亡系于一线之际,这位新上任的朱尔斯陛下不思拉拢贵族拉拢军队,或者制造外部战争转移矛盾,或者派兵镇压引起这一切动乱的东境叛军,反而推出了这样的一个摸不着头脑的“公务员选拔”,对着王国的贵族开刀?
  他疯了吗?他这是生怕东奥雷王国这个摇摇欲坠的王国倒下得不够快吗?!
  当年,所有人都想不通这位陛下到底在干什么,也看不到这个陷入混乱与内忧外患的王国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
  而到了现在,众人想不通的事便只剩下了最后一点——这位陛下当年到底做了什么,才令公务员制度成功通过,并在后续成功稳住了王国,将东境那群可怕的叛军镇压了下去?
  他怎么做到的?
  没人能想明白。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
  一切的风风雨雨都平静了下来,王都依然歌舞升平,好像曾经的动荡和混乱从不存在,年轻的孩子甚至不知道当年这个王国曾经历过怎样可怕的时刻。
  但年仅三十的劳斯却很明白。
  也正因此,劳斯对朱尔斯陛下格外钦佩,认为这位陛下绝对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君王——哪怕不是最伟大的,也绝对是最伟大之一。
  而且也正是因为这位君王,他才过上了自己想都没想过的体面生活,不是吗?
  想到自己如今市政厅公务员一职,劳斯就对自己如今的一切心怀感激。
  当然,除了感谢伟大的朱尔斯陛下之外,还要感谢当年废寝忘食参加考试的自己,以及鼓励自己去参加考试的好友,安。
  当初,正是安肯定地告诉他,朱尔斯陛下不会让王国公务员变成另一个意义上的贵族阶层,同时也正是因为安的不断鼓励,他才有勇气辞去教师一职,最后以一个毫无能力毫无背景的普通人的身份,成功考入体制,成为了受人敬仰的王国公务员之一。
  五年前,他的好友,重病的安离世,只留下了一个孩子乔斯。
  劳斯曾经想过要不要收养这个孩子,哪怕这个孩子会令他的经济雪上加霜,但这个孩子可是他最好的朋友安留下的,不是吗?如果他不帮助这个孩子的话,这个孩子又会去向何方?难道他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孩子成为流浪儿吗?
  但还好,安的兄弟,也就是乔斯的叔叔扎克雷赶到。对方看起来是个好人,似乎还算得上大人物——至少劳斯感到这位扎克雷身上有一股大人物的魅力。
  扎克雷带走了乔斯,一走就是五年不见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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