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最后的模拟考试

  小论文作业写完，江洺在云端做好备份。伸手喝水的时候，发现自己把手肘内侧掐红了一块——他平复情绪时常有的小动作。
  确认一下今天的课程表，果然晚上还有额外的一节选修课。
  江洺起身，向身边金发碧眼的小组成员告别：“Caroline，我晚上还有课，先走一步。”
  在自助还书台还完书，江洺被Caroline追上，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落叶行道里。
  “Jiang，这么多课程你都能兼顾得过来吗？你跟那些勤工俭学的中国学生不一样，大学生活刚开始，为什么不及时行乐……”
  “我是不缺钱，但是我很缺时间，我想尽早回到中国。如果能提前攒够毕业学分，就能提前一年毕业。”
  Caroline歪头想了一会，“你们中国人常说的，思乡之情？”
  “嗯……算是吧。”思念家乡的某个人，也是思乡的一种。
  美国姑娘天性直球大方，Caroline对江洺的示好已经不止一次两次，“这周六的party，我能邀请你你能当我的舞伴吗？”
  江洺停住脚步，“为什么是我？”
  Caroline笑出一口白牙，“你看向我的眼神，很特别。你也对我有感觉的，不是吗？”
  江洺朝Caroline靠拢一步，握住对方的手腕，刚好有片早春落下的叶子掉在他肩头。
  “我很抱歉让你有这样的误会，因为，我看谁都是这个眼神……但是，你手腕上这个纹身非常好看，能请你把纹身师推荐给我吗？”
  这周结束的时候，在江洺的的胳膊内侧，多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几何图案纹身。
  ——
  苏寰宇已经能勉强站起，余茹南希望他能尽可能恢复正常人的状态，依然坚持带他进行康复训练，高昂的训练和陪护费用让家里经济吃紧。
  日后小鱼上学、嫁人也要用钱，苏寰宇腿脚也不便，余茹南将家里的独栋小两层挂牌出去，打算置换一套一楼的小公寓。
  谁知刚挂牌就有人相中了他们家的房子，说是看上了这块地的风水。只是房东业务繁忙，请代理人帮忙跑腿，从头到尾从未曾露面。买了房子也不着急用，只象征性收他们家一点房租。
  余茹南想瞒着苏鱼，打算等她高考完，再带着全家一起搬家。
  但苏鱼某天放学路过房屋中介店铺的时候，看见了玻璃窗上贴着自己家门口的照片。
  当天晚上吃完饭，回房间之前苏鱼忽然埋怨，“房子离大马路太近，晚上车子有点吵。最近晚上睡不好，要是能换个安静点的地方住就好了。”
  苏鱼书桌上堆积的复习资料摇摇欲坠，抽屉里撕掉标签的药已经空了两瓶。
  时间像一把钝刀，日子被慢慢割开，埋头苦读的高三学生终于挨到最后一次模拟考。
  C中今年有两个高考加分名额，苏鱼常年稳居第一，又是竞赛特等奖的唯一获得者，其中一个名额必然是她的。
  而另一个名额，经过学校领导的讨论，最后决定综合评定高三整个学年的综合成绩，将所有大小考试排名进行加权平均计算，角逐激烈。
  顾佳几乎每次考试前都会找小鱼借用笔记复习，临到考试前一天，她来给苏鱼还笔记。
  “小鱼，谢谢你的笔记，帮了我大忙了！我好羡慕你啊……如果想要获得加分名额，明天的考试我一定要超常发挥才行，你能不能放放水？”话脱口而出，顾佳又赶紧解释，“我……我开玩笑的！”
  “那我祝你，超常发挥！”苏鱼拿回自己的笔记本，塞进书包里。
  第二天考试的考场上，苏鱼没有出现。
  人生第一次，她旷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