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素未谋面的外公

  第二天，秦琰亲自开车带着季云婉出发去往望城。
  望城离海云不远，开车五个小时就到了。
  刚过午饭时间，季云婉和秦琰一起来到顾家。
  “小小姐这边请。”管家在看见季云婉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大小姐和二小姐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没事，我只看一眼就走，略尽本分罢了。”季云婉面无表情回道。
  管家脸上的笑容一顿，随后像是为了挽回什么，“自从老夫人去世之后，老爷就搬去了三小姐的房间住，他是很挂念三小姐的，老爷他……”
  季云婉淡淡打断他，“不必跟我讲这些，我不想听。”
  推门进病房的那一瞬间，季云婉看见了她那素未谋面的外公顾泓书。
  瘦弱的，干巴巴的，他昏迷不醒，浑身插满了管子，以维持他微薄的生命。
  一种反感和陌生感，在心脏里回荡着。
  季云婉放轻了脚步，走到病榻前，将手轻轻放在护栏上，冷笑道：“秦琰，你看，多么讽刺，一个不在乎女儿的人住进了女儿的房间，你猜他现在如果醒着，会对我的到来感到高兴么？还是羞愧？或者没有任何感觉？”
  秦琰握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你如果觉得不舒服，我们现在就走。”
  “不，我不走。”季云婉冷冷地看着病床上枯瘦的老人，“他就快死了，我能有什么不舒服的？”
  “你果真跟传闻一样，是个没有人性的人。”一道冷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季云婉回头，只见两个女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一个古板严肃，冰冷的拉着脸，而后边的那一个，则看起来温柔得多，她见到季云婉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哭什么！不许哭！”顾清秀厉声呵斥身后的妹妹顾清灵。
  顾清灵一个哆嗦，还是忍不住颤声道：“那可是婉婉啊，是清湘唯一的孩子！”
  说着，她快步走上前来，握住了季云婉的手，“你长大了，你知道吗，你跟清湘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婉婉……”
  季云婉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免了，我上一次见我妈，还是二十年前，到现在我都记不起她长什么样了，你没必要说这话。”
  顾清秀冷冷哼了一声，将顾清灵拉到后边，“你看到没，这孩子根本不领情，清湘给家族蒙羞！她的孩子也是顾家的一块污点！她很明显一直对我们怀恨在心，你又何必对她们心心念念！”
  “可是……姐姐！”
  顾清灵想要辩驳什么，却被大姐一个严厉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季云婉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顾清秀的双眼，冷冷道：“大姨说的好轻巧，三言两语就将我和我妈妈的痛苦轻轻带过，而所谓的家族荣耀，就是你们抛弃至亲的理由？简直荒谬！”
  “你知道你现在站立的是哪里么？是掌握着望城市经济命脉的顾家！是延续了三百年的大家族！出生在顾家，在享受地位带来的便利的同时，还要承担起与生俱来的责任！你母亲身为顾家的三小姐，却软弱至极感情用事，她不敢承担责任，
  所以她宁愿违抗父母之命，也要跟不三不四的男人结婚，结果自食恶果！她是个懦夫，而我不是！我凭什么不放弃她？顾家又凭什么要容忍这样一个，无法为家族带来利益的废物！”
  顾清秀字字掷地有声，可她却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眶也红了，那双精干锐利的双眼里，藏着季云婉无法看透的绝望。
  她无法说，因为她是顾家的长女，必须有人站出来做正确的事，而要她为家族荣耀，放弃最疼爱的小妹，也让她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