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两人点了杯摩卡,段柔不急着说话,看到能够活蹦乱跳的蓝然,她心里万分感慨,握着咖啡杯的手都微微颤抖。
  “然然,金琳待我如何?是否真心你心里应该有数,你是怕我伤心才不愿多说只是叫我离她远一点是吗?”
  蓝然抿了抿嘴唇,墨镜隐藏了她所有的眼神,但是段柔明白她说的没错。
  “小柔,这些话其实应该早跟你说,但是看你和金琳这样要好,我狠不下心,虽然多次找金琳却无果。”
  金琳是个狠角色,她将段柔骗的团团转,又是金家的小姐,她蓝然插不上话,只能在段柔身边默默提醒。
  “金琳和杭泽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为什么这次你的广告突然又让她插手了?”
  段柔不再拐弯抹角,回想蓝然看金琳和杭泽的眼神肯定是有隐瞒的,至于广告的事情是刚刚段柔打电话给蓝然的经纪人知道的。
  蓝然无言,过了好一会,才决定说出来。
  “小柔,你马上要结婚了,有些话其实就算是烂在肚子里我也不会和你说,但是你既然都知道了说了也无妨。”
  “毕业典礼你还记得吗?杭泽带着一车的玫瑰向你求婚,但是,转眼我却在礼堂的花园看到他们……”
  蓝然想到当时画面就恶心,一个男人竟然可以说着甜蜜的言语像一个女人求婚,转身却又和另一个女人做那样的事情。
  尤其是金琳那个女人竟然做那档子事还能这样旁若无人的呻吟,嘴里还说着段柔的不是。
  段柔应该生气的,却十分冷静听着蓝然说这些,也难怪蓝然曾经一本正经问她爱不爱杭泽,当时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积极点头,事实上却为难了蓝然。
  “至于广告,说不清,导演突然之间说加了人,没想到是金琳。”蓝然无奈的说道。
  段柔知道肯定是金琳在背后动了手脚,她不生气反倒是笑了,“然然,你放心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你知不知道导演现在在哪里?”
  蓝然不解,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个段柔是不是段柔,那种自信和奸诈是怎么来的?
  “小柔你怎么了?”她顿了顿,“导演说是有事,所以今天才早收工的,不过我听说他很喜欢去夜pub,晚上应该能找到。”
  段柔将蓝然的手拉过,“然然,只要有我段柔在,你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若是以前蓝然一定会笑段柔,但是现在面对双眼如此认真的人,她笑不出来,甚至附和点头。
  “今天你陪我去挑婚纱吧,金琳的眼光太差了。”说着还有所嫌恶,仿佛金琳这个名字都不配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一路上蓝然充满了疑惑,最后她才从段柔的言语中明白了一些事情。
  段柔不再是以前那个随意指使的段柔,她甚至变成另外一个人,为的就是让某些知道人什么叫害怕,什么叫死。
  蓝然十分信任段柔,所以不多话陪伴着她,只是有一事她不明白。
  “你知道杭泽和金琳的事,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没有人能够相像,段柔带着天真的笑容,穿梭于格式婚纱之中,仿佛真的是待嫁喜悦的新娘。
  但是她的嘴角却噙着一抹冷笑,笑着说,“因为,我要,杭家。”
  换言之就是,再无,杭家。
  ☆、第五章 初始娟姐
  段柔试了几件婚纱都不满意。
  蓝然诧异,段柔并不是什么挑剔的女人,尤其是和杭泽在一起后,那些所谓贤妻的帽子一扣,段柔更是连说话的份都没了。
  蓝然觉得不对劲,这一天和段柔说的都不对劲,她将段柔拉到vip休息室。
  “小柔,你老实告诉我,你怎么了?”
  面对焦虑的蓝然,段柔很欣慰,她还是有人关心的。
  “然然,你信我的话就什么都别问,从今天起,除了我说的话你谁的话都不要相信。”
  段柔不容置疑的口气,足够点亮她周身气质,蓝然不再怀疑什么,那些所谓的疑虑也抛之脑后。
  “这里你挑不出什么的,我知道一家老手工店,绝对有你喜欢的款式。”
  段柔点头随着蓝然离去,一走出婚纱楼的大门就遇到了一些不想遇到的人。
  蒋眉和段依依是段家老夫人的人,说白了就是两条会说甜言蜜语的狗。
  前世看到段家快不行了,卷走所有现金,导致段家周转不灵,让杭泽奸计得逞,更是气死了老夫人。
  蒋眉说白了是段柔父亲段洪的外室,老夫人提防着段柔的母亲,生怕自己一老没什么可拿在手里。就找了蒋眉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做了段洪的外室。
  蒋眉能言善辩,花花之词都不用过脑就能脱口而出,哄得老夫人和段洪不知东南西北。生了段依依这样的狐媚坯子,专门勾搭别人。
  前生妹妹段云之死,段依依脱不了干系。
  “原来是小柔,都快做新娘了怎么还在外面乱跑?”
  蒋眉不喜欢段柔,只因段柔作为长女,身份显贵。好在人蠢,被人欺负了都不晓得。
  “妈,你说什么呢。大姐嫁给杭泽大哥那是福气,杭泽大哥那么完美,大姐嘛,也算是般配啦。”段依依笑得十分无害,但是段柔深知她做事手段,和金琳不分上下。
  这话语间全是嘲讽之意,她与杭泽般配?恐怕在段依依的眼里她这个大姐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个好欺负的蠢人。
  段柔已经看惯了这些人的嘴脸,毫不客气的甩了段依依一巴掌,愣是让段依依的笑僵在了脸上。
  “谁允许你喊我大姐的?没名没分的也配喊我大姐?我妈是慈善才容了你们母女,给了你姓段。”
  这条路算是大街,人来人往,段柔这一巴掌,吓得这对母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无法想象这竟然是段柔能做的事情。
  “小柔,我好歹也是你爸爸的人,里里外外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这样欺负我们母女是不是太过分了?”蒋眉将装柔弱痛哭的段依依搂在怀中,大声控诉着段柔。
  看着围观的人,段柔突然一改冷色,学起了段依依,眼泪说来就来。
  “眉姨,我也是气愤!你好端端的清白女人不做,非要去勾引我爸,我妈妈忍气吞声善待你们母女。你既然就这么在大街上纵容你女儿对我没大没小的。”
  “眉姨,你和我妈妈都是女人,平心而论,哪个女人会这么善待小三母女?你看看你们身上穿的名牌戴的名牌,哪怕是包里刷的卡,哪一个不是我们段家的东西。你怎么还有脸说我过分?”
  蒋眉和段依依被周围人的眼神刺穿,段柔一字说的都不错,但是却立即扭转了眼前的情况。
  原本还同情她们母女的人都鄙夷的看着她们,尤其是她们手中还拿着不少刚刚血拼买下的名牌。
  段柔抓着蓝然就转身离开,流泪的双眼还不时给这对母女传达讯息,“好自为之。”
  蓝然所说的手工店位于西街末端,不起眼,门面老旧,说实在的站在门口都能闻到隔开几个店面的臭豆腐味。
  段柔皱眉,蓝然眼中却闪着笑意,并非恶意就是看到段柔皱眉着实可爱,就好像洋娃娃突然有了喜怒。
  “不会让你失望的。”
  门口的装饰十分有旧上海滩的味道,推开玻璃门就听到叮咚一声。
  噔噔噔几声高跟鞋的声音,走出来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
  梳着发油固定的波浪卷发,浓密的黑色,根本无法想想是一个四十多的女人。眉眼含笑,别有一股风情,妙曼的身姿被一身墨绿印花的旗袍包裹。
  段柔看过无数与年纪不符女人,但是这个女人有故事,仿佛她是一个被留在时间停住的世界。
  “看傻啦?这是娟姐。祖上都是裁缝,听说以前一辈还给慈禧做过衣裳,手艺没得说。”
  蓝然知道很多人看到娟姐都是这副模样,反倒是娟姐随意的很。
  娟姐双手环抱于胸,打量着段柔,蓝然她熟识,段柔只需一眼便知道内心不似外表这么简单。
  “你这尊菩萨什么时候来我这小庙了?”略过打量段柔的目光,娟姐看向蓝然。
  段柔回神,主动上前,“我要结婚了,希望有一件独一无二的婚纱。”
  蓝然补充,“娟姐,小柔是我的好友。你一定要帮她。”
  娟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旗袍,突然笑了出来,那样的风情,绝无仅有。
  “段小姐,一看你这身打扮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这年头哪个有钱不要求独一无二?那些知名的设计师个个都占着噱头,找她们不是比较快?”
  娟姐的话语中没有多少讥讽之意,反倒是试探居多。她的保养得当的手划过用玻璃柜保护的衣裳。
  一件件都是别出心裁,有礼服,有寻常穿的,有戏服,还有就是婚纱,式样都是手工制作,设计精巧。
  不过在一张复古的桌案前,段柔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合适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头顶的老旧电扇卖力却使不上力,甩起来总是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段柔掩嘴轻笑。
  “娟姐,我只要一件独一无二的婚纱。”她重复着。
  娟姐,啧啧两声,指了指最里侧的橱柜,“都是婚纱,自己看。我这价钱可不便宜啊。”
  蓝然笑着抱了抱娟姐拉着段柔上前挑选,而娟姐则斜身靠在桌案前,似有意似无意遮挡一些不想然人看到的东西。
  这样遮掩的模样,额间竟然出了一层薄汗,无奈的是头顶那该死的电扇不给力。
  段柔一件件看过橱柜中的婚纱,真美,她的记忆中自己的婚礼不过是在绿叶中度过,她没有感受到一丝高高在上,甚至被人夸奖的感觉。
  摸过这些婚纱,她如同做梦一般,蓝然觉得她穿什么都好看,甚至在其中都选不出,恨不得让段柔都买了。
  段柔趁机观察了娟姐,她不在意她们选的是什么婚纱,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这会定了性子,居然玩起了自己涂过的指甲。
  段柔拉过蓝然,刻意在关橱窗的时候发出,砰,玻璃快要震碎的声音,引起了娟姐的注意。
  “娟姐,我想我还是要表达一遍我的意思,我要的是一件独一无二的婚纱。”
  娟姐微愣,把玩的手突然停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段柔。
  “想不到还能遇到个识货,你要是早生十几年,我那个死去的爹妈一定高兴死。”
  娟姐风情万种的走到桌案后的屏风边,推开屏风,原来还是可以移动的,出现一排木梯,回旋式,精致但是无人打理已经老旧了。
  “跟我上来吧。”
  蓝然一惊,她虽说不是天天来这,但是因为戏服的事情也来过不少回了,怎么就没发现这里还别有洞天?
  两个人随着娟姐一同上了楼,看到的是一个巨大橱柜,里面就放了一件婚纱,式样混合了中式和西式,即便是没有触手摸过,也能感觉到那种丝滑质感。
  “别人只知道我们家是裁缝,但是却不知道战火年代我们是靠着这种喜服和婚纱出名。只可惜,到了我这,什么都不算了。”
  娟姐边说,便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橱柜,“这婚纱是我爷爷做给奶奶穿的,我爸妈也穿过一次,你要是不嫌弃就卖给你。”
  说到卖时,娟姐显得有几分无奈。段柔并没有忽略娟姐话中之意,略过娟姐,上前摸了摸婚纱,好软好滑。
  “娟姐还没结婚,这么贵重不应该是留给自己的吗?”
  娟姐一脸尴尬,干咳两声,“你这小妮子是寒碜我吗?我这把年纪了结什么婚?”
  蓝然说过娟姐并无婚史,单身至今,不知为何。
  这婚纱的确是父母留给娟姐结婚穿的,如果可以应该世世代代传下去,只是,时间已过,还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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