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三名可怜的老大夫额头都冒汗了,他们该怎么回将军的问话?说过公主她脉若游丝已是病危之兆?那不是摆明说将军您命太硬,娶个尊贵的公主殿下都要被您克死了。
  以上这些话要是真说出来,他们今日一定是竖着进来,横着被抬出去。
  展君魅见他们转身便齐齐的跪在了他面前,他鬼面具后的眼神变得冰冷道:“到底如何了,说!”
  三个老大夫一推我,我推你,最终还是推出去了中间的老者,他抱着必死之心的闭上眼拱手回道:“公主脉象微弱,病情不见好转,请将军恕我等无能,另……另请高明吧!莫要耽误了公主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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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病愈
  展君魅微眯起冰冷的眸子,转身单手背后下令道:“来人,将这群庸医押入地牢。”
  “是!”外面两名兵将领命带人进来,将三个大呼冤枉饶命的可怜老大夫,给无情的拖了下去。
  持珠见此也有些心慌了,公主不会真被吓出个好歹来了吧?
  “将军这样耍脾气,可有点孩子气了。”上官浅韵在幔帐后坐了起来,对持珠道:“我没事,你继续守在门口,谁也不许进来。”
  “是!”持珠宝剑拱手退了下去,房门再次被关闭。
  展君魅走过去便伸手大力的掀开了幔帐,见她虽然脸色苍白,可精神头却好的很,可那三名被他极其看重的大夫,却被这样一个小女子给骗了,当真是人老眼昏花到连医术都退步了。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是真的动了气,她便伸手向他,淡淡一笑道:“将军请摸摸我的脉搏,看它能有多少种变化。”
  展君魅看着眼前凝白如雪的皓腕,就算他真的心如止水不近女色,可心跳也难免有点加快,鬼面具后的眸子变得更幽深,伸手扣住她的纤细的手腕,指腹下的肌肤柔软微凉,当他和她同在幔帐中,鼻尖便被一缕淡淡的异香所萦绕不散,很好闻,带着迷人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上官浅韵开始将手按在胁下内侧,抬头本想问展君魅有何感觉时,却对上了一双幽深如黑夜的眸子,心下一跳,奇异的感觉来得快,消失的也快,她也没去细想那是什么意思。
  展君魅虽然因为这缕香气微微失神,可指下的感觉还在,感觉她的脉象从强而有力到了气若游丝,而后一转变,病弱的脉象变成了喜脉,他要不是见她手臂上那一点殷红守宫砂,说不定还真被吓的甩开了她的手。
  上官浅韵收回了按在胁下内侧的手,她对于这个还抓着她手腕不放的男人,她唇角微扬道:“将军,请手下留情!”
  展君魅对上她含笑的明眸,缓缓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白皙的手腕上,果然因为他手下没个轻重,而留下了几点红印子。
  上官浅韵揉着被按疼的手腕内侧,垂眸淡淡道:“这几日委屈将军了,我想,应该不用多日,宫里就该有御医到来了。等御医来了,我的病也就能好了,将军也不用心烦意燥的默写佛经了。”
  展君魅这已好几日没出门了,军中之事他虽然安排了人去管,可他这位将军,也总不能一直不露面吧?
  更何况,他还接到边关亲信传来的消息,说匈奴老单于病世,而今已由那位左贤王继位。
  而那位左贤王,他也略有耳闻,却是个凶残好战的,他成为了匈奴新的单于,这战事会不会忽然起来,那可就是未知了。
  上官浅韵见他侧身站在床边,眸中神色透着忧虑,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前世这个时候,匈奴老单于便死了,而新继位的那位左贤王,却是个凶残好战的,没过多久便发动了掠夺战。
  而展君魅自然是第一挂帅人选,那次出征,展君魅与那位左贤王一战,可谓之不相上下,若不是最后一战展君魅的军师出了奇招,还不能一举打败那位骁勇善战的左贤王呢!
  而那位左贤王虽然很不服气,可最终却还是签订了降书,割地赔款了承天国。
  这也才会有了后来的匈奴单于来朝承天国,给了上官羽极大羞辱的事。
  展君魅虽然觉得这位清醒过来的凝香公主有些奇怪,可却也从没想过去深究什么,他们现在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各不干涉各自的事,和平相处就好!
  而正如上官浅韵所料,没过两日,宫里就来了御医,说是奉太后皇上之名,前来为凝香公主请平安脉的。
  什么平安脉?这是摆明来看看她是否是装病的吧?
  展君魅让人放了那四名御医进来,而他今儿不写字了,而是屈起一膝坐在方形锦垫上,手中是一把锋利的宝剑,他正拿着一块白色抹布擦拭剑身,动作轻柔缓慢,头微低,鬼面具遮去了他眸底的冷光,可周身的森寒杀气却飘荡在房间里。
  四名御医进来后,便额头冷汗一直冒个不停,心跳的跟擂鼓一样,走路的腿肚子都在打颤,这位煞神爷怎么真在房里守着长公主啊?看来传言是真的,这位从不近女色的展大将军,真的被长公主的美貌所折服了。
  持珠站在床边,手中也握着一把剑,这是新买的,反正也就是唬人用的,剑的外表看着是好剑,其实就是把钝刃之剑,伤不得人。
  四名御医轮流为幔帐后的人诊了脉,诊完脉后,他们心底都暗舒口气,还好不是病的很严重,就是以往长公主体虚的症状,用以前的良方将养个几日,也就能缓过来了。
  几人起了身,背着药箱走过去,齐齐拱手低头,一人回道:“将军可安心,长公主这是老毛病了,吃几服药,将养几日便能好!”
  凝香公主一般是民间的叫法,而在宫里和朝中,众人称呼上官浅韵从来都是长公主。
  因为,帝王的姐姐只有这么一位,也只有她担得起长公主的尊称。
  “嗯!”展君魅只淡淡应一声,周身的杀气淡去了,挥手让人带他们下去开药方,连一丝打赏的意思都没有。
  四位御医大人可不敢还想什么打赏,他们这回能活着离开将军府就谢天谢地了。
  毕竟,之前将军府的三位老大夫,可都关入了地牢里啊!将军府的地牢,那可是传闻中有进无处的人间地狱啊!
  列祖列宗保佑!各路神仙保佑!他们可算安好而来,平安归去了。
  持珠是随着四位御医离开的,房门再次被关闭,隔绝了外界与室内的人与事。
  上官浅韵掀开幔帐下床穿了鞋子,双手交叉置于腹部,端庄贵雅的走过去,在旁边的锦垫上跪坐下,神情淡淡道:“将军是在为匈奴来犯做准备?可这准备做的也太早了,就算那位八贤王再狂妄,也不会在刚继位,便对承天国发动战事。”
  ------题外话------
  写着写着,忽然有种公主总撩将军这汉子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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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将军一诺
  承天国是大国,匈奴这些年虽然不断的壮大,可那番邦之力多野蛮人,缺少一些对大局谋划的智慧,暂时还真无法与他们这大国抗衡。
  而那些西域小国,一个匈奴就够他们受的了,那还有谋划侵犯承天国的野心。
  “月氏国也不缺少野心,不过,他们的国家虽然因处在丝绸之路上,十分繁荣,匈奴却一直以征战为名,掠夺了他们不少的财物地盘。”展君魅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可恰是因为这份平淡,才让人心惊胆寒。
  对于一个深宫女子,忽然知道匈奴之事,却一点都不惊奇,反而这么平淡回应,难道他不可怕吗?
  上官浅韵压下心底的惊恐,转头望向他戴着面具的侧脸,看习惯了,似乎也不觉得这鬼面具多丑恶了。她伸手按在他拿着白色抹布手背上,眸含三分笑意道:“凝香求将军一件事,在将军出征前,帮凝香出一口恶气。”
  凝香?她还是第一次对他自称封号,展君魅的目光从手背上那只纤纤玉手上,移到了她雪肤玉颜的脸上,对上她那双一算计他就含笑的眸子,他面具后的眸子微眯问道:“你要我帮你对付谁?”
  “太后之女,皇帝亲妹!”八个字,上官浅韵说的轻飘飘浅淡淡,可对面的男人却听的偏了脸,若不是面具遮面,此时的展大将军定然是眉头紧皱的。
  展君魅的确对此有了片刻的犹豫,可最终还是转头对上她期望的眸光,点了下头淡冷道:“可以!你且说要她如何难过,是伤是残?”
  “将军,她怎么说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怎么会对她那般残忍呢?”上官浅韵拒绝了他血腥的主意,而是收回手淡笑道:“我那妹妹虽然长得不错,可始终被她亲娘一碗药断送了子嗣,也是可怜的!以后想招个名门贵族的嫡子做驸马,也是不容易的了。而我听闻汝阴侯的大公子在帝都多年,更是个才德兼备的君子,而今虽才年二十五,却已是官居中常侍了。”
  听她说了这么多,展君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就是想让他上奏,请皇上将六公主许配给那位什么汝阴侯大公子罢了。
  “那大公子虽是庶出,倒是比他嫡出的二弟还出色,配给六皇妹,也算是郎才女貌了。”上官浅韵笑的淡雅温婉,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一心为自家妹妹好的呢!
  可展君魅却知道那位汝阴侯的大公子,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君子。将六公主嫁给他……她还真是好算计,一举便报复了三人。
  太后到时会气的吐血,六公主嫁后也会家宅不宁,而那位汝阴侯大公子的日子,自然也不会好过!
  “太后既然觉得那位大公子好,那就莫要肥水流入外人田了。”上官浅韵这几日有不少的事,回忆起来都锥心般的疼,前世她不就在一次宫宴上,因为被醉酒失态的汝阴侯大公子轻薄,才会毁了一身清誉吗?
  而当初她父皇给她指的驸马,却是当朝最年轻的柳丞相,十三岁被人举荐到她父皇面前,十六岁入九卿,二十岁便位列三公,在她父皇驾崩前半年,他便已由二十一岁未弱冠之龄,便官拜丞相,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百官之首。
  可就是这样一个青年才俊,她却因清誉被毁,而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也许前世的她真是太骄傲了吧!所以才会把对方的好意,当成了一份同情的施舍。
  展君魅见她双眼放空窗前的那盆兰花,脸上神情有些悲伤,唇边笑意带着自嘲的意味,他放下擦剑的抹布于桌上,收剑回鞘的声音,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收剑入鞘后,便一直盯着她看,她淡淡一笑起身微颔首道:“此事便有劳将军了!”
  展君魅也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如山岳压下,他低头弯腰看着她,从腰间摘下随身配挂的匕首,递给了她,声音淡冷如初道:“我若出征远程,这把匕首你便用来防身,无论是什么人想要加害于你,只要是他敢先出手,你便可用此匕首伤他杀他,人是生是死,都有我归来为你顶着。”
  上官浅韵抬头对方他沉冷如初的眸子,这人虽然从新婚以来,便一直冷冰冰的,可每做的事或说的话,都令她十分感动。得此夫君,那怕守一辈子活寡,她也心甘情愿了。
  “我没病!”展君魅的语气虽然还是冷冷淡淡的,可这句离开前的话,却显然带着一丝薄怒。
  呃?上官浅韵双手握着那把古老花纹的匕首,转身便看到他有点负气离开的背影。这件事,的确是她不厚道了。
  持珠在展大将军负气离开后,便走了进来,抱剑拱手道:“公主,您让收集的东西,今晚便会被送来!”
  “嗯!”上官浅韵已让持珠派人,暗中搜集了不少汝阴侯大公子的罪证,只等她那位好皇妹大喜之日后,她便可将这份大礼,送去给宫里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后了。
  持珠低头又回道:“公主想要的人,属下暂时还无法找到合适的。”
  “嗯!这事不急,慢慢来!”上官浅韵轻抬手,示意持珠退下,而她则走回床边坐下,望着窗边的兰花继续皱眉沉思。
  不是她非急着建立的势力,不是她信不过皇祖母的人,而是……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祖母百年后,那些留下的人,焉知真能落到她手里?
  她是皇祖母疼爱的孙女,可高坐皇位的那个昏君,不也是皇祖母的亲孙子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怕她被迫害,皇祖母能尽心护她十八年。
  可若有一日她所作所为有为君臣伦常,有危害国家稳固,皇祖母这位三朝太皇太后,又会不会因为所谓的大局,而反过来给她一刀呢?
  皇祖母,那不止是她的祖母,还是承天国的太皇太后,她所顾虑的东西太多了,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家的老祖母而已。
  这条路会很难走,她知道!可她既不想今生再让自己委屈,也同样不想皇祖母两难择。
  所以,就从这一刻开始,她做她想做的,一切都与皇祖母无关,那怕后世背负祸国之名,也不会连累到了她真心敬爱的祖母。
  ------题外话------
  公主要建立自己的势力了,至于为什么放心用持珠,后面会有解释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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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面具的禁忌
  展君魅的动作很快,或者该说这人太有恃无恐,才会那么直接的在朝堂之上,一点不避讳的上了奏。
  晚上
  上官浅韵面对这个白日举动惊人的展大将军,她真是哭笑不得了。
  展君魅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有几分不悦道:“事已为你办妥,你还想如何?”
  听着展大将军包含几分怨气的话,上官浅韵摇摇头转身走过去,跪坐在锦垫上,伸手请道:“将军先坐下来用膳吧!无论你所用之法是婉转,还是直接,事情办好了就好!”
  能够想象到,当她那位一直思慕展君魅的六皇妹,听闻了展君魅朝堂之上请奏将她赐婚于他人的事,会有多么的伤心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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