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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个家 第1165节

  凤丫抱着小儿子说道:“嫂子你还记得咱跟王老师第一次聊外岛结婚风俗时候的事吗?”
  “当时说起36条腿和三转一响,你还觉得咱砸碎骨头卖骨髓也攒不出这么一套彩礼,现在不还是攒出来了?”
  这些家具用品正是彩礼,男方先带去女方那边走个过场再给拉回来。
  满山花笑的脸上皱纹都少了好几条:“是啊、是啊,没想着不到一年工夫,咱队里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家具是王祥高给打的,三转一响不齐全,但有手表、有缝纫机也有一台录音机。
  手表是满山花亲戚给的,缝纫机是王向红托徐进步帮忙买的,录音机是王忆给他们家里买的。
  这么些彩礼拉到女方家给女方亲戚朋友看一看,足够让男方和女方的脸上都有光。
  而且新郎新娘穿的衣裳也体面,新郎西装皮鞋是王忆供应的,新娘的衣服是服装组给精心做出来的,用的料子好,看起来高档。
  女方家里对此很满意。
  女方这边石红心家里没有男人了,是她妹妹和两个叔伯亲戚过来送她。
  王向红招呼他们进门去坐,瓜子花生喜糖茶食全给端上茶几,男的一人给了一包烟。
  石红心的小表叔看着屋子里的布置连连点头。
  院子里的帐篷扎的四平八稳,下面的桌椅都是统一样式的崭新折叠桌。
  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窗户擦拭干净,堂前挂着大红喜字也挂着一个锅盖大小的红色中国结,看着便热闹。
  他看过一圈后赞叹道:“好,很好,我嫂子苦了半辈子终于熬出头来了,我这大表侄女嫁了个好人家!”
  “那是肯定的,这个不跟你们吹牛,等你们再过一年半载的来就知道我们队里不一样了。”王祥高给他们递烟。
  “我们队里后面家家户户盖楼,家家户户都要住进楼房里了!”
  石红心的表伯便说:“那到时候你们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真进入小康社会了!”
  “前些年我家还住城里来着,楼房住着舒服,有电灯电话也方便。”
  王祥高往外指了指,不无骄傲的说:“我们队里早就是奔小康模范生产队了。”
  石红心和王东峰在门口被生产队的年轻人堵住,大家伙堵着他们开玩笑。
  王东峰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只会笑,倒是石红心更大方,一一回话反怼回去,让青年们时不时的哄笑一声。
  王忆见此便说道:“行了,以后峰子家里是他媳妇当家了。”
  王向红抽了口烟说道:“石红心当家我看行,峰子这小子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让他当家我还真担心。”
  “他现在有了石红心这么个踏实媳妇,那我心里也踏实多了。”
  石红心的两个长辈赶紧对表侄女一阵夸赞。
  盛大贵拎着糖袋子出去交给新郎新娘,两人开始散糖,一把一把的糖扔了出去。
  石红心的妹妹石红蕊也去抢,这撒的不是水果糖就是奶糖,都是好东西。
  有人过来问王向红:“队长,起菜吧?”
  王向红说道:“先等等,先发糖,发了糖散了人再起菜。”
  他们这边要起菜,女方亲属就要回去了。
  当地风俗是婚礼当天男女双方家里都要办酒席,男方招待男方的亲朋,女方招待女方的亲朋。
  这风俗直到九十年代后半叶才改成统一办婚礼,婚礼当天男方女方亲戚一起吃饭。
  但这种情况下女方来的亲戚都是关系密切的,女方往往还会独自再办一场,款待所有能扯上关系的亲朋好友。
  石红蕊等人要走,满山花给他们提上礼物,全用红色礼袋装着,看着高档又大气。
  临走之前石红心的表伯还要代表女方家里喝三杯酒,这是‘上船三杯酒’。
  石红心的表伯好酒,所以满山花给准备了茶碗当酒杯。
  三茶碗白酒接近一斤,但这汉子咣咣咣还是喝下去了,围观的人便欢呼鼓掌:“好!”
  王东峰家里要起菜了,这时候学生也放学了,于是家里又迎来了第二波热闹的高潮。
  更多的糖撒出去,学生们满地抢,最后带着糖开开心心的离开。
  王忆去隔壁院子里看了看。
  几口大锅组合一字排开,蒸煮炒煎分明,王祥雄左右逢源,重点照顾鼓风机吹风的炉子。
  只见凶猛的火焰冲撞着铁锅,很快一锅菜便出锅。
  他麻利的给分盘装好,便有妇女轮流端菜送到酒桌上。
  很快,院子里除了觥筹交错声音以外还有人喊了起来:“慢点上啊,菜上得太快了,都叠上好几层了!”
  第526章 新媳妇贡献的野渔场
  这顿大餐吃过,王忆明白王向红以往的苦心了。
  之前王向红说他不让办酒席是为了照顾社员们的家庭收入,简单操办,省钱用于日后生活的时候,王忆觉得不以为然。
  今天王东峰的结婚酒席一摆,王忆知道厉害了:
  后面还有好几家孩子也要结婚的,他们先来跟王忆约了撑帐篷的事,然后去找满山花打听去哪里采买食材合算。
  满山花所需的食材并非全是王忆准备的,有些她自己能在83年买到的,王忆这边并没有给她从23年捎带。
  而在83年置办婚宴所需的用品挺不容易的,拿猪油来说吧,当地不光元宵节吃汤圆,结婚也会吃汤圆,图的是团团圆圆。
  做汤圆要用猪油,猪油是紧俏物资,凭票登记购买,哪怕你有票也限额,每天每户人家就是最多一斤的量。
  满山花买了五斤猪油,她是连续五天去公社的供销社排队购买的。
  听到这话有人便说道:“花嫂子你太老实了,多找几个人不就一下子凑齐了?”
  满山花说道:“供销社上班的时候,咱生产队都上工了,咋好意思找人费工去买?对不对?”
  社员们都不愿意麻烦别人,听到这话纷纷点头,然后说:
  “那我得连续去一个礼拜啊,我要买七斤。”
  “我家买的更多,孩子爱吃猪油包子,等到结婚的时候提前去大灶用他们的蒸屉弄点猪油大包子款待客人。”
  “我准备直接杀个猪。”王祥高这边喝高了,一开口震惊一群人,“王老师委托臧建设收猪么?那我买个猪杀来用!”
  不少人听闻此言而咋舌:“这得花多少钱?”
  王祥高红脸膛放光芒,说道:“管他多少钱,孩子这辈子就结一次婚,现在让办酒席了,怎么也得办的体面些。”
  他还指向王忆说:“王老师给咱们拍照呢,拍照留念,咳咳,所以杀个猪弄的热热闹闹,以后上年纪了看看照片想想现在的好日子,舒坦!”
  有人认真的琢磨起来:“这话有道理!”
  “那我得把家底拾掇拾掇,要好好操办一场酒席!”
  王向红也听见了这些话,但他当没听见。
  既然办酒席的事放开了,他就不好再管了。
  以往都是新人的近亲们坐在一起吃个饭,顶多有交好的朋友额外找日子请来另开一桌,可这样只是一桌两桌的问题,花不了多少钱。
  大开酒席之后挡不住了,十桌八桌都是少的。
  在颜面问题上,外岛渔民是真舍得花钱。
  王忆还想要以生产队的名义管一管,说:“给制定个标准,可不能乱花钱。”
  王向红摆摆手:“别制定标准再为难人了,你制定了人家也会想方设法、拐弯抹角的去比,还不如就这么好吃好喝算了。”
  “顶多是让社员们办酒席之前先提交个申请,说一下办多少桌、什么规格,要是过火了再说一说,否则没那必要。”
  他告诉王忆,外岛人以往办酒席为了颜面闹出过很多笑话,不少人家是借钱贷款办酒席!
  不过,满山花家的这场酒席成了标杆,以后的酒席起码不能比这一席还差。
  社员们喝了酒自己说实话,有人听说王祥高要买一头猪杀了办酒席,便询问他是不是认真的,王祥高一拍大腿说:
  “肯定认真的,我是谁啊?我是咱队里木工组的组长,大大小小也是个干部,家底子也有点。”
  “你说我这个情况给孩子办酒席还能比不上小花这个守寡二十年的妇女?是不是?”
  还真是这个道理。
  对于好面子的渔民们来说,如果自己给孩子办酒席还比不上一个孤寡妇女办的,那传出去后恐怕会被人笑话‘抠门、太会过日子’之类。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婚嫁生老这是外岛传统中的人生三大事,社员们严肃对待很正常。
  酒席上的菜多,可架不住请来的宾客更能吃!
  最终每一桌子菜都被干了个差不多,特别是王忆支援给满山花家里的烤肠。
  纯肉烤肠,简单一蒸就是一道菜,每一桌子上都有二十根。
  然后被清扫的干干净净!
  王忆和王向红吃饱喝足一抹嘴准备跑路,王东峰歪歪扭扭的过来拦住他:“王老师,有、有事。”
  他说话之间连续放了几个屁,还故意放响屁,一看就是稳稳的喝醉了。
  王忆看他这个样子烦的不行:“你说你,今天你是新郎,怎么喝这么多?酒量不行你找黄老师给你挡挡酒啊。”
  王东峰擦擦嘴露出个得意的笑容:“没没没,没事,没多。”
  “结婚,好事,大家都高兴嘛!再说这都是好酒,光让你们喝了,那我不行,我心疼!”
  王忆无语,冲他竖起大拇指。
  牛逼嗷,老哥!
  王向红问道:“你过来找我们干啥?有话赶紧说,说完了赶紧回去睡觉。”
  “他来找王老师问问怎么入洞房。”王祥雄难得开起了玩笑。
  王东峰说道:“嗯,王老师,怎么入——不是,不是,我是跟王老师说,那个不对,也是跟队长你说,跟你们说。”
  “就是老话说,吃了开凌梭,鲜得没法说!”
  王忆和王向红点头:“对,咱不是吃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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