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哪知苏芮双目含笑地将他从上打量到下，特意逗留在他胸口，看到云慈心发凉，他该不会是让自己把那东西给拿出来吧？这样的话，四叔怕是要生气了。
但转念一想，他又不是学院弟子，自然无需守学院规矩，云慈的胸膛又重新挺了起来。
陆北辰心道若是这弟子敢不知趣地伤了云慈，他拼了这院长不做也要取他性命。
这时苏芮视线缓缓下移，盯着云慈脚上的靴子看个不停，他那靴子不知用什么兽皮做的，上面还嵌着两颗拇指大小的宝石。
云慈刚松了口气，但见他眼神不正常地灼热，心里又紧张起来，这人不会是想砍掉他的脚吧，砍掉也不怕，四叔肯定能给自己接上，但那样的话……云慈想到后果，忍不住怒道：“你到底要什么，快点说，别磨磨蹭蹭地盯着爷看！”
说完发现苏芮的眼睛又盯在他腰上了，要是从这里砍开，那就算是四叔……云慈后悔极了，却见苏芮似笑非笑道：“我就是想跟云少讨一样东西……”
云慈心脏一紧，下意识地就摸向胸口，却听苏芮道：“云少腰……上的储物袋里的灵石。”
“你……有种！咱们走着瞧！”云慈半天憋出一句，恨恨解下腰间的储物袋，将灵石都给苏芮倒了出来后愤愤离去。
陆北辰一直沉默地等在一旁，临走前特意看了苏芮一眼。
苏芮无动于衷，将那一堆灵石收入自己的储物袋里，富几代果然有钱的很。
白莎莎不禁道：“你可知那少年是陆云两家的传人……”
“所以老师才隐瞒了仙芝草的事儿？”
一语飘至，少年已然远去，而白莎莎却愣在原地。
仙兽草，那是一种罕见的对妖兽有致命吸引力的灵草，闻过仙兽草的妖兽，短时间内还会丧失行动力，所以云慈带出来的妖兽都乖乖地呆在他身上，云慈从阵中出来的时候，白莎莎就发现了，但……
身后忽现冷风，白莎莎回头，白狮蹲在地上，眼睛虽看着她，却多了一分白莎莎少见的冷漠。
那是很早很早之前，白狮才会这么看她啊。
苏芮打算先回住处，走到一半，忽然遇到等候已久的姚美丽。
见苏芮无事，姚美丽长长出了口气，又担心苏芮这次得罪了陆北辰，不过他立即想到他们还要很长时间才有可能参加升级考核，指不定陆北辰太忙忘了这事儿呢。
苏芮但笑不语。
姚美丽啰嗦了一会儿忽然带了几分薄怒道：“你知道哪个沙小鸥吗？仗着他是老人儿，竟然……你看，他今天给了我这个！”
是道传音符。姚美丽原来非常反感沙小鸥，一个大男人有事没事总是遇见他，又总是偷偷看他，姚美丽又不能说人家有什么心思，而且怎么开口，他窝在心里已经很久了，今天收到这道传音符，简直想放出一把火给烧掉，幸好没烧，连忙给苏芮送了过来。
原来这道传音符虽然是给姚美丽的，里面却详细地讲了云慈的背景，告诫姚美丽管好身边那位兄弟，千万不要惹了陆云两家。
沙小鸥总算还有点良心，苏芮回到小院，忽然响起苏存早就断粮了，现在有了灵石，怎么也该给苏存弄一顿伙食了。
她先把储物袋里的灵石倒了出来，当着白莎莎的面不好清点，此时一颗颗光彩充足的灵石不由让苏芮溢出喜悦的笑，这小孩儿，有钱的很呢。
整整五百八十颗中品灵石，还有二十多颗上品灵石，只有几十颗下品灵石，想来这小孩儿是嫌下品灵石太不值钱了。
苏芮赶到兽园管事那儿，只有一个管事当值，而且看样子正打算关门，苏芮忙叫住他，那管事瞧见苏芮腰上的绿牌，便有些不屑，随手扔了一个布袋过来。
“今日只剩这么多了，五十块下品灵石。”
苏芮用手拎了拎，感觉勉强凑合，付了灵石后打开一看，有些发怔，这里面是什么肉啊，看着黄白掺杂的，黏黏的一团，这能吃吗？
正好那管事还在关门，苏芮忙上去询问，那管事翻了个白眼：“这是灵肉！全学院的妖兽都吃这个！”
说罢也不理会苏芮，直接走了。
苏芮盯着那肉看了半天，苏存钻了出来，撕下一块道：“阿姐，这个就是难吃点，我都习惯了……”
不说则已，一说苏芮顿觉心里发酸，夺过那肉本欲扔掉，想了想收入储物袋中：“走，阿姐今天带你吃好吃的去。”
苏芮行前顺手给殷少清发了道传音符询问灵肉之事。
苏芮带着苏存苏二在外面大吃大喝不提，待回到小院时，门外已经有殷少清的回信。
原来因白帝城及其附近对妖兽的保护，很难弄到新鲜的肉食，在很早以前，学院就培养出了这种“灵肉”，将一块灵肉切割成碎片后，每一片都投入专门准备的灵肉池里，它便会自己生长，里面也蕴含有大量的灵力，和妖兽血食几乎一样，不过口感差了很多。就这种灵肉学院也是限量供给，如果觉得自己的妖兽不够吃，需要另外花灵石购买。
殷少清上次给苏芮的那袋肉食是他从黑市购买的，白帝城妖兽众多，自然催发了这种产业链，从别的没有禁令的地方捕杀妖兽，再将血食送至白帝城，价格贵了数倍不止。
看来殷少清已经很尽心地照顾苏存了。
苏芮想了想，决定明天考核完后就去殷少清所说的黑市看看。人造肉什么的，再也没有比前世那个时代更多花样了。
次日一早，苏芮便出现在了学院广场，一直不见苏存，不少人心存疑惑，殊不知苏存早能变化至手掌大小，这会儿正苏芮袖中趴着呢。
听说昨日没有成功带出妖兽的弟子今早已经离开学院了，苏芮略一环视，人数果然少了一些，剩下的人也不似昨天那般谈天说地，个个脸上带了几分凝重。
一百余人分为五组进行考核，苏芮这组人最少，学习炼器的包括她在内只有六个。
场地却很宽阔，待看清楚负责考核她的人时，苏芮怔住了，竟然是张子山。
张子山似乎并不意外她脸上的意外，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师弟，师兄我可还是三级学院的人，不巧是剩下的几位三级炼器师。”
原来如此，苏芮点了点头。
不管张子山有什么心思，她都得通过这场考核。
见苏芮反应平淡，张子山暗里点了点头：“一切按我吩咐做，现在开始，先将你们面前的灵矿给熔化了，每个人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苏芮看向面前，只有一份黑乎乎的玄铁矿石，看来这是要考察对灵火的控制程度。
余光扫到两侧，那两人都已凝出灵火包裹住矿石，苏芮也凝出一缕灵火，慢慢炼制矿石。
待有三人收了灵火后，苏芮才停了动作，张子山过来一看，点头表示满意。
有一人慢了些，但也在一个时辰之内完成了。
张子山又道：“好了，用你们方才的材料在五个时辰内炼制出一把让我满意的法器来就算通过考核了。”
苏芮不敢太过显露，仍是等有人完成后，才拎了她炼制的一柄剑过去给张子山查看。
这时距离结束还有一个时辰。
张子山正在慢慢检查前面修士炼制的法器，他随手敲敲看看，有的还在试剑石上试试，这几个弟子都万分忐忑地等着他给出答复。
四个人过了三个，没过的那个神情落寞地离开，没有通过考核，只有自行离开了。
待前面空了，苏芮将自己炼制的剑交给张子山。
张子山先在试剑石上试了试，一剑击去，完好无损。
苏芮对自己炼制的法器很有信心，但张子山忽然握住剑柄和剑尖用力弯去。
玄铁以硬度出名，韧性却不强，一柄灵剑也能弯曲三十度左右，但张子山弯到了九十度。
一声清脆的折断声，旁边几个管事都朝这边看来。
“抱歉，小师弟，你得离开学院了。”张子山笑得如沐春风。
第75章 通过考核
张子山等着面前少年露出如丧考妣的神情，但他只看到少年的眉毛轻微地挑了挑。
“还有一个时辰。”苏芮静静望着张子山。
张子山反倒一怔，苏芮说的没错，时间还没到，但以这些弟子花了五个时辰才练出一件法器，难道他想在一个时辰之内再练出一把？
那是不可能的，也是前面那被判为不合格的弟子黯然离去的原因。
一怔之后，张子山眼里露出猫捉老鼠的戏弄：“好，我就再给你一个时辰。”
苏芮并不急于离去，反问道：“请问什么样的才是合格？”
旁边还有几位炼器师，他们早就注意到张子山的反常，但一是这种事并不少见，二是张子山现在是东方明玉的丹童，他们可得罪不起，故而虽竖着耳朵听着，但个个脸色冷漠地看着别处。
只听张子山笑道：“一柄好剑自然要刚柔并济，不但要能击碎这试剑石，还要能绕指柔……罢罢罢，绕指柔你是做不到，只要能绕着我的腰转一圈就算你通过考核了。”
听见这话，几位炼器师都吸了口气，别说他们，就连他们的师傅也做不到，更何况这刚入门的少年，张子山你练一个来看看？
不过这话都是在心里说的，张子山明显是公报私仇，况且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这些炼丹师只是眼皮一跳，就各自眼观鼻鼻观心了。
不料苏芮朗声道：“好，那就请各位做个证，一是击碎试剑石，二是能绕着腰一圈。只要达到这两个要求，就算我过了。”
张子山不屑道：“这个你且放心，我张子山最是说话算话。”接着他阴阴一笑道：“已经过去了一炷香时间了。”
苏芮看他一眼，收回视线，默默走回方才的位置。
识海之中，苏白冷笑：“看吧，这就是修真界，只要你不够强，总有人想踩你一脚……这个人你就该直接杀了他！”
苏芮：“少废话……赶快想法子把这玄铁给变软了。”
苏白想了几个法子，不是没有他说的稀奇材料，就是此地没那个炼制条件。时间一点点过去，瞧着苏芮还未动手，张子山心中愈发得意。
苏芮先前指望着苏白，哪知苏白说的方法都不能用，心里也暗暗着急起来，但她脸上是什么也看不出的，心里着急，神识就有些涣散，这时苏芮忽然听到有人轻轻一咳。
人的感官本来就很奇妙，有时候，不说话，只是一眼，可能就了解对方所想。这一声咳，在别人耳朵里很正常，到了苏芮这儿，就好像心有灵犀，专门来给她解难的。
她丢下玄铁，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张子山吃了一惊，但谁也没规定炼制过程中不能离开，况且还有一个弟子仍在满头大汗地炼制。
苏芮虽然着急，但一直跟到无人的树丛后才开口道：“王老，您有什么好办法？”方才那发出咳嗽声音的正是王业云，不知这老头怎么也来观看考核了，那一声咳，苏芮断定王业云有法子，否则为什么要咳？
事关紧急，王业云也不废话，独眼寒光一放：“法子有，就是不知道你舍得舍不得？”
苏芮皱眉：“只要不伤及无辜之人，倒没有舍得舌不得之说。”
王业云冷道：“我观你鼻圆颧丰，最是心慈手软。我这法子要祭练活物，你可敢动手？”
原来王业云醉心炼器，早年游历时偶得一本秘籍，上面所载炼器之法古怪邪气，其中有一种祭练之法炼出的灵器可以获得祭祀之物的特性，比如用寒蟾炼器，炼出的灵器不但冰寒入骨，而且还具备寒蟾的毒性。
只要不用苏存炼器自然可以，但时间紧迫，从哪找一头具备绕指柔属性的妖兽来？况且在学院里，当众祭练妖兽岂不是找死？
王业云嘿嘿一笑：“若非巧合我也不会出声提醒你，那小子我早就看不过了，他是傅青山捡回来的，傅青山待他如同亲子，却遭他这样对待，这口气傅青山不出，我也要替他出了……我这儿正有一条养了很久的银环蛇，本来是留给我自己用的，蛇类最是柔软，只要抽出它的魂魄祭练，炼出的剑一定柔软至极。”
王业云先传苏芮祭练活物口诀，又教苏芮抽魂之法，用灵力织成网阵困住银环蛇魂魄，苏芮带了直奔考核场地，至于这条一阶蛇尸，则被王业云带走不动声色地处理掉了。
此时距离考核结束不到半个时辰了，幸好那名最慢的弟子仍在炼制。
见苏芮去而复返，几位炼丹师都睁大了眼睛瞧着苏芮。
那银环蛇的魂魄就被苏芮藏在袖中，她不急不躁地放出灵火包裹住玄铁，等到众人看得乏味之时，猛然催出大量灵火，这是包括张子山之内看到的都是玄铁上的火苗大盛，再细看时，一切恢复到正常，只是那火焰中的玄铁渐渐开始熔化。
这时时间已经快到了，苏芮不再犹豫，一团灵火简直是旁边那位最慢的弟子的十数倍大小，玄铁很快成滴，苏芮运用灵力一气呵成一把灵剑的形状。
用时之短，匪夷所思。
“老、老师……我炼成了……”这是那最慢的一名弟子呈上自己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