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说到这叶琉涟想起了慕暖总让人跟着苏子衾的事立马停了步子,左瞧又瞅的。
  周勉奇怪:“姐姐你找什么呢?”
  “找一只老虎!”
  “啊?”周勉一惊,条件反射地连撤两步。
  “现在才想起来怕是晚了吧。”苏子衾脚步未停,在经过叶琉涟身旁时伸手扯着她的后衣领硬拖走她,边走边道,“反正你已经得罪她了,也不在意这些了。”
  “不是还有周勉嘛,牵扯上她就不好了。”叶琉涟被迫倒行,伸手往脖子后面够才得以逃脱苏子衾的魔爪。
  “不用担心,只要她知道有你同行,便什么罪名都会直接往你头上扣的。”
  “哇,那你这个人情欠的可大了!”
  “晚了,我已经还完了。”
  “我后悔了,不作数了!”
  周勉虽然没太听明白,不过看到二人斗嘴的样子便偷偷在后头捂着嘴乐开了。
  不知觉中转了条街人流少了许多,三人租了个马车坐着,没一会功夫就到了福隐寺。
  “三位,到了。”车夫撩开帘子,由于订金付的就是来回的车程,三人便放心地进去了。
  福隐寺坐落在长安北城郊区十里开外的山脚下,距城区不远不近。此时寺门口的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长安城内,众人皆立于寺门口有秩序地挨个入内没人喧哗。
  叶琉涟和周勉被气氛所影响,脚步都不自觉放轻了,待入寺内只余钟鸣和众人走路声,伴着香烟袅袅,呼吸似乎都不敢使劲。
  古代极少有人不信这个,苏子衾便是这极少数人之一,就连穿越来的叶琉涟都不及他,叶琉涟虽不信,但也不敢亵渎。
  苏子衾熟门熟路地领着二人直奔祈愿树下,周勉一个欢呼,小跑过去从僧人那领了福袋,找了个边角就偷偷写愿望去了。
  “你做什么?”苏子衾见叶琉涟也欲去拿袋囊伸手拉住她。
  “祈愿呀!”
  “你之前不是已经祈过愿了么,此处只允人祈一次愿的。”
  叶琉涟愣了一下,在脑子里拼命搜索也没想起自己有来这里许过愿,只是道:“我再试试。”
  苏子衾没有再拦她。
  分发福袋的僧人看了眼叶琉涟,单手竖于胸前道: “阿弥陀佛,施主已许过愿了,勿存贪心方得正果。”
  若是方才苏子衾说的话她还能以为是在开玩笑,可是连僧人也这般说就真的奇怪了,她明明没有来过此处何提祈愿一说,莫不是有人冒充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弱弱地补一句,其实慕暖是好人只是直肠子脾气大而已,坏的女女会有的,不过得在第70章才会出来……
  皇帝的话算一半好一半坏的吧,毕竟一把龙椅足以改变一个人。
  ☆、水潋青绡风归晚 (5)
  “上回来你已问了一次, 把字条写的满满的,这回还不死心,小心贪心愿望不灵了。”苏子衾在身后戏谑道。
  “我乐意,反正你又不信这个。”叶琉涟心里梗着疑惑随口回他道。
  “呵,若是人人祈个愿就灵验了,那岂不是什么都无需做了,只消动动手就成了,不过图个好念想罢了。”
  “阿弥陀佛。”分发福袋的僧人听此言道,“ 事在人为,休言万般皆是命;境由心造,退后一步天地宽。公子既然知晓这道理,又为何不肯放下执念呢?”
  “……”苏子衾无言,这僧人是度善大师座下弟子,每每他来此处,都不免要被念叨一番。
  “公子既然来了,不妨到中堂一叙,师父已在恭候,这位施主也请一并去往。”僧人说完摊手心向上示意叶琉涟。
  “我?”叶琉涟指指自己。
  僧人点头:“施主心中生疑,不想一问?”
  叶琉涟心里震惊,这僧人莫不是会读心,怎知她心中所想,遂点头恭敬应下。
  “周勉,我跟子衾离开一下,你先在这附近转转,别走远了。”叶琉涟走到周勉身后道。
  周勉方才已听到他们对话,遂乖乖点头,而后回头继续苦思她要写的愿望去了。
  苏子衾来过中堂几回,领着叶琉涟去往。
  叶琉涟小声问他:“那僧人难道真的会佛法?”
  苏子衾不屑道:“不过传音的伎俩而已就把你给唬住了。”
  “可是,他怎知我心有疑惑。”
  “来此处的有几人没有疑惑?”苏子衾反问,叶琉涟想想也是,可是她的记性也不至于那样差吧。
  中堂并不远,过了两座大殿便是了。
  “吱嘎……”叶琉涟与苏子衾刚刚走到中堂门口,殿门便自行打开了,沉厚的开门声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听起来竟让人平生几分心怯。
  只见一位身披袈裟的僧人正身立于佛前,叶琉涟以为这僧人声望这般高定是一位白眉老道,不曾想他转过身来竟比想象中的年轻多了,看起来只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
  苏子衾见她诧异地看向自己遂小声在她耳边道:“据说他十岁便被慈善法师收为入室弟子,二十岁就勘破天机。”
  “然而对公子而言,并无甚用。”度善法师续道,手掌摊开露出一个福袋。
  苏子衾上前接过打开里面字条看了一眼:“不想法师竟有私看人所祈之愿的癖好。”
  度善法师手持法珠以拇指挫了两颗转了一转:“公子无愿,本僧也是有心无力。”
  叶琉涟闻言侧身前探,苏子衾手中纸条一片空白半字也无,果真无愿,禁不住开口问道:“那不知……呃,高僧如何说可解小女疑惑?”
  度善法师让叶琉涟自签筒中抽出一签,上面画了一个古怪的符文,“施主与上次来日气象有异,命卦生变,应小心亲与之人。”
  上次来时?又是这番话,叶琉涟禁不住问道:“小女上次来为几时?”
  “阿弥陀佛,本僧不解亲与之惑,详细还需施主自行寻解。”
  “……”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然而叶琉涟再想问,度善法师就以“天机不可泄露”推搪了。
  叶琉涟见再问不到什么,心里更是疑惑,“命卦生变”还可理解为是与皇室结亲,可“小心亲与之人”,自上次错怪绿裳之事后还未有发觉异常,莫非与那两个妾室有关?
  在叶琉涟思索之时,度善法师看了苏子衾的手相和他说了几句话。但见开口却未闻其声,具体说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苏子衾站在她前边背对着她也不知是什么表情。
  “走吧。”苏子衾回身来道,神色与平日无异。
  待出了大殿叶琉涟就迫不及待地问了:“他方才与你说什么了?”
  “嗯……”苏子衾拖长音装腔作势,吊足了她的胃口,“想知道?”
  “嗯。”叶琉涟点头。
  苏子衾伏在她耳边道:“他让我告诉你,提防你母亲的那个贴身婢女。”
  叶琉涟闻言瞬地抬头,苏子衾刚刚站直身子没有防备,叶琉涟的脑袋就正正撞上他的下巴。
  “哎哟。”叶琉涟捂着脑袋撞疼的地方,“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他方才怎的不肯与我说。”
  “天机不可泄露给你,但是可以泄露给旁人嘛。”苏子衾看她不怎么相信的模样指指自己道,“我就是那旁人!”
  苏子衾一番话说的颇为不正经,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她还是得注意一下。本来她并未往这方面想去,只当度善法师指的是父亲新纳妾室,之前那个冒充绿裳的自己院里的婢女,她死后这事就不了了之,现在想来,这事或有蹊跷!
  回神再看苏子衾,有话也不肯好好说,让她独自揣测真是恨恨的,遂在他身后做了个揣他的姿势解恨,孰成想他在前面走的好好的突然停了下来。
  苏子衾在前面走着,与叶琉涟拉开两人有余的距离,想起方才叶琉涟在殿内问的问题奇了怪,刚一顿刚准备问她,就结结实实地接了一脚。
  苏子衾踉跄了一大步才站稳,不可思议地回头道:“好端端的你踹我做甚?”
  叶琉涟被自己这一脚吓了一跳,还单腿保持踹人的姿势站着,见到苏子衾站稳后一脸无辜的模样问她,惺惺地放下了高抬的腿讪笑道:“呃,我,腿抽筋了,哈哈,活动一下。”
  苏子衾一脸黑线地看她狗腿地上前一步边拍他身后被踹出的脚印一边说道:“纯属失误,纯属失误。”
  “那我也给你失误一下。”苏子衾说风就是雨,抬起腿来就作势要踹。
  叶琉涟伸手把他的腿给按下去,借力跃起在空中一个侧翻,正好蹲落在身侧的树枝上。
  “你不知道要怜香惜玉吗?”叶琉涟躲过一脚,不满地蹲在树上喊道。
  “你算什么香什么玉?顶多就一顽猴罢了。”苏子衾仰头,“你下来,让我踢一脚这事就算完!”
  “你能追上我,我就让你踢!”叶琉涟说话间人已高高跃起,飞身到旁侧高墙之上了。她自觉在雪山那段日子轻功进步神速,正好借此机会试试身手,以前苏子衾可没少拿自己追不上他来嘲笑她。
  苏子衾还没来得及提醒她不要乱跑就见她飞到侧院去了,无奈只得飞身追过去。
  叶琉涟还没飞出几步就被苏子衾逮着了,“不算,这回不算,这里树太多跑不开!”
  苏子衾本来就只是吓唬她,追上了也没想回她一脚的,她却当了真,被逮住了还不老实,左右想逃。
  左躲右闪之间叶琉涟脚下绊到了什么,摔倒之时只觉身下一空有下坠之感,好像听到苏子衾喊她然后便没了意识。
  等到她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
  “子衾?”叶琉涟觉得身下软软地,伸手去摸正摸到一人脖颈。
  “你再使劲可就要掐死我了。”苏子衾的声音虚软地从下头传来。
  叶琉涟忙松开手挪开身子,只是四周太黑,捉了他衣衫一角握着才算有点安全感。
  “带火折子了吗?”叶琉涟感觉苏子衾起身了问道。
  “青天白日的我带它做什么?”苏子衾踩了踩脚下有细细的松脆感,似是铺了一层干草。
  叶琉涟抬头看看头顶,有细微的光芒。
  苏子衾也看到了,手侧一动碰到了梯子一样的东西:“我们应该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你在这等等,我先上去看看。”
  “嗯,你小心点儿。”叶琉涟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声音推测苏子衾的方位,四周也不知情形,心下紧张,只能紧紧握着梯子聊以安慰。
  “咔……”木头碎裂的声音从头顶发出来,隐约有碎屑蔌簌落下,叶琉涟侧身躲闪开口道,“子衾,你没事吧?”
  “没事,这梯子有处折了,你小心些别被砸到。”苏子衾的声音传下来,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虚虚钝钝的。
  过了一小会,苏子衾就下来了:“太黑了看不清,不过我找到了这个。”
  经过这么久,二人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稍稍也能视物了,叶琉涟隐约能看到苏子衾手里拿了什么。
  只听窸窸窣窣几声之后,一道火星闪出后眼前一片通明。
  “哪来的火把?”叶琉涟欣喜道。
  “出口旁边石头有凹陷,里面放了好几个,边上放了柴石。”苏子衾举着点着的火把打量周围,见到旁的墙上支起一盏油灯,便上前点亮了。
  “看样子像是地窖。”叶琉涟借着火光四下打量,有了光亮可以视物,便没有开始那么慌张了,也有心情抱怨了,“哪有地窖放在这种地方的啊,什么标识都没,害我们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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