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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节

  “好哇,”林永年冷笑了,“你来找我吧,我在城里等着你,你小子有种,敢来吗?”
  李时也冷笑了,激我是吧,你以为我不敢进城找你,这次我吃定你了,非得找到你暴打一顿不可:“我去,马上就去,你等着。”
  李时记下林永年的手机号,把林小财的手机摔到他身上,开着迈巴赫进城了。
  林永年的门头李时没去过,进了城他给林永年打电话,根据他的指引才找到了地方,门头上写着“永年建材批发”,门头很大,门前停着很多车辆,李时心说这老小子干了不少年了,应该有俩臭钱,身家几百万不成问题。
  门市里边空间很大,生意不错,很多来看货的,几个漂亮小姑娘在照应着买卖。李时左右看看,心说林永年怎么没安排几个黑社会拦着我?
  一个细高挑的女孩拿着电话一边答应着一边出来,叫李时道:“你好,老板叫你上去。”领着李时进来,指着一个楼梯,“从这里上去,有个大办公室。”
  李时上到二楼,果然看到一个很宽敞的办公室,里面装修了,进门半圈沙发,中间是大理石茶几,一看就很高档,靠窗有一张大班台,林永年在班台后面的老板椅上坐着喝茶。
  班台上有功夫茶盘,班台旁边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人,三十左右岁,捏着茶盅在细细品茶。
  那人穿个圆领t恤,身上的肌肉把t恤撑得有棱有角,一看就是运动型的。李时初步认为这人不是黑社会,因为在自己的印象里混社会的人不会有如此沉静的表情,而且看他的眼神虽然锐利,但是不像混社会的人那样眼神里透出很明显的戾气。
  林永年看到李时进来,淡淡一笑:“李时来了,坐吧。”
  李时大咧咧在班台边上坐下,拿起一个茶盅一口喝干。
  “树文被打了,伤得怎么样,有没有上医院看看?”林永年问。
  李时记得有个典故,马棚失火烧掉了,孔子退朝回来,说:“伤人了吗?”不问马的情况怎么样。那个典故说明了孔子的仁德。
  那么这个林永年一进来先问江树文的伤情,而不说其他,这让李时一下子疑惑起来,林永年这老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难道确实像他说的,没想到林小财会打人?还是他就是个阴险的家伙,很善于伪装自己?
  “俩眼成熊猫了,腮帮子肿了,看样子就是三拳两脚,也没大事。”李时实话实说,他也没打算夸大,可是说到江树文挨打,他的怒气又上来了,“没大事归没大事,你也知道,树文叔老实了一辈子,挨了打还叫我别惹事。我就跟他说,你谁都不敢得罪,见谁都说好话,不是一样挨打!”
  林永年点点头:“你说得很对。”
  “你不用装好人,再怎么装,小财是你指使的吧,你说没让他打人,你不知道他什么人?”
  “这是我不对,我错了。”林永年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钱推过来,“这是一万块钱,你拿回去给树文,算我赔他的,我这两天有事,过两天有空了我回去给他赔不是,你看怎么样?”
  李时冷笑道:“看起来挺有钱的,既然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还去办养猪场挣那点小钱?”
  “这事说复杂,也不复杂。我一开始想盖养猪场,其实目的并不是想养猪挣钱,再说现在的猪肉价格波动得厉害,粮食又那么贵,养猪根本不挣钱。”
  “哼哼!”李时冷哼一声,“还算你说实话,我早给你算好了,为了河滩那块地拿出二十万,还把你在老家的四间大瓦房换给大胖家,还没开始动工,你就得投进去将近三十万。要是再加上基建,进猪苗,还得雇人,即使赶上好行情也挣不多少钱,我就算着你这是赔本的买卖,你这么精明的买卖人,到底是图的什么?”
  林永年笑了:“你也看出来了!其实建养猪场,我是想——嗯,说得难听点,是想骗国家的养猪补贴,有良种繁育补贴,母猪存栏量补贴,生猪出栏量补贴,要是操作好了,我这个养猪场一年弄五十万补贴不成问题。”
  哦,是这么回事啊,李时不禁问:“光补贴就有这么多,要是赶上行情好,加上养猪的利润,那么养猪太挣钱了,为什么很多养猪场还倒闭了呢?”
  “呵呵,”林永年笑了,“你想简单了,首先补贴是给养猪大户的,需要一定规模,其次,即使有规模了,去畜牧局要补贴,畜牧局也不会给他,会推托说今年的补贴已经发放完了。一个养猪的,还会去查查畜牧局的账吗?再说,畜牧局拍板,财政局拿钱,这些单位没有熟人,你也拿不到钱。”
  “黑,确实是黑。”李时冷冷地说道。
  第327章散打冠军
  第三百二十七章散打冠军
  林永年继续说道:“说是造假,不全造假,就是规模和数量上虚报,不管是良种繁育,还是母猪存栏量,还有生猪出栏量,我可以造假,就是夸大,那样就能争取来更多的补贴。当然了,补贴下来,我也不能独吞,方方面面的相关人员都要分一点。我所说的一年五十万,是指分完了我剩下的。”
  这数目够大的,李时心想,怪不得永年叔这样的人,在办不成事的时候都能动歪脑筋,想利用林小财这个滚刀肉吓唬人呢。
  “这只是其一,还有一块利润,”林永年道,“我为什么单单选中河滩上那片地?因为我可以往河里排污水,咱那河又不大,第一年多养几头猪,不长时间那条河就成污水河了。这样环保局可以来查我,象征性地罚我一万两万的,然后再申请一笔专项款,治理污水河。我只要不往河里排污水了,再下两场雨,河水就清了,这笔专项款又到手了。这是我跟环保局我的一个朋友商量好的。”
  李时又是冷哼一声:“咱们的河水没黑,你的心肠先黑了!以前听说你回家还怜贫恤孤的给孤寡老人分点钱啥的,以为你素质很高,是个好人,想不到你这所谓的好人,既想钻空子,赚国家的钱,又想祸害村里的老少爷们。最可恨的是你用林小财打砸大胖家,要不是我回家碰上,明天小财就把大胖家一把火烧了,你真是伤天害理!”李时越说越生气,简直忍不住要上去先把林永年暴打一顿。
  旁边坐着的人听林永年描述猪场的事,数次想插嘴,但是又忍住了。现在听李时把林永年说得那么不堪,那人看起来忍不住了,身体坐直准备说话,但是李时看到林永年看着他很坚定地使个眼色,使得那人把到了嗓子眼的话又咽回去,身体往椅子后背一靠,微微摇了摇头。
  李时察言观色,岂能看不出他俩之间的小动作,心里一动,难道林永年说的这些并不是真的,林永年并不是那么黑心,里面还另有隐情不成?可是林永年为什么要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呢?
  而且,骗国家补贴,骗环保费,这些都是违法的事,自己找林永年寻仇来了,他把这些跟他的仇敌和盘托出,就不怕自己给他曝光,去告他?
  “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跟你说清楚了。”林永年把那一万块钱又往前推推,“你回去也劝劝树文,要不是因为我想骗补贴,就河滩那块地我怎么可能给他二十万,那块地最多值个三万五万的,我其实这是把利润跟他分享了,你把这钱先拿回去,权当这次小财打砸我给的补偿,好不好?”
  “哼哼,”李时冷冷一笑,“我真有点摸不透你了,可是我说了,我要打你一顿,替树文叔出气,难道大老远跑来,你一万块钱就打发我回去了。”
  林永年往后一靠身子,淡淡地说:“李时,年轻人嫉恶如仇是应该的,但是不能莽撞,你这样冒冒失失跑来要打我,我要是找俩人在门口堵着,打你一顿,你怎么办?”
  李时不屑地哼了一声:“要是怕你找人,我就不来了。”
  “那好,”林永年往前探探身,伸手指着旁边那人,“这是我的朋友杨胜辉,体校的老师,省里散打比赛得过冠军。首先声明,我不涉黑,但是我曾经惹过黑社会的人,多亏了杨老师,一个人打十几个不成问题,一次就打出了威风。杨老师也不涉黑,可是这城里有头有脸的人,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叫杨老师。”
  李时听明白了,这是林永年请来的帮手,你这老小子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涉黑,可是你说的什么话?你的朋友比黑社会都牛逼,黑社会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你还不涉黑!
  李时淡淡地说:“我一进来,你先承认自己错了,又拿出一万块钱,这是软的。然后又抬出这位仁兄,什么体校老师,什么散打冠军,什么一个人打十几个,还有什么黑社会见了他都害怕,你直接说他就是黑社会之黑社会不就得了,这就是吓唬我,是硬的。你这软硬兼施,就想打发了我!”
  林永年无奈地冲杨胜辉笑笑:“这孩子从小脾气倔,认死理。”
  杨胜辉很冷静的口气道,“你想怎么解决,说出来听听。”
  李时其实一直在观察他,从杨胜辉的眼神里,他初步判断杨胜辉的实力应该不弱。因为眼睛除了是心灵的窗户,也是体魄的一扇窗户,体弱多病的人,他的眼神也是散乱无力的。
  现在杨胜辉开口说话,虽然声音不大,音调平静,但是李时能听得出中气十足。
  “这样,”李时道,“从咱村到县城一百多里路,我一头火来了,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跟我回去给树文叔一个说法,那个说法必须是真实说法,我听出来了,你刚才的解释是编的,其实另有隐情;第二嘛,你怎么指使**害树文叔的,我怎么祸害你,我把你打得满脸开花,然后再把你下边的门市砸了。”
  林永年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孩子太倔,太年轻气盛了。”
  “有没有第三个选择?”杨胜辉又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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