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 骸骨
李元眼前忽然一黑，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几乎令他暂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只闻到那股血腥的气味越来越强烈，心中疯狂想要杀戮的欲望越来越清晰，像是海潮，要将他吞没。
感觉仅仅只过去一小段时间，又仿佛过去许久。当他找回对身体的控制权，意识恢复的时候，发现此时已经身处于一处巨大的山洞中了。
洞中怪石嶙峋，像是猛兽张开了森森巨口，能将人整个囫囵吞下。
吧嗒！
忽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李元霍然回首，见水流自一处垂挂下尖锐的钟乳石上，汇聚成水珠，滴落而下。
吧嗒！
“这里是，”他环顾四周：“哪里？”
方才情况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忽然间，他想起了什么，惊呼一声：“小馨！”
几步攀至这里最高处的时候，却没有从这里找到出路，仅仅在视线的尽头看到一具干枯的骸骨。
只是李元没有心情去在意，究竟是哪个缺德的把这东西摆在这里吓人，还是这个骸骨为什么会以实质性的存在。他唯一的想法，是怎么从这里出去。
于是，他四下搜索这里的出口，但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搜索了一圈后，却发现，这出山洞并没有出口！
“什么情况？”
李元愣了愣。
不仅是出口，连看起来是入口的地方都没有，四周都是被厚厚的山壁遮盖，仿佛这是一个在山体内部自己形成的般。
李元心神沉入阿瓦隆中，想藉着镜面所成的‘像’去看，只是看到‘像’上所呈现的景象时，一股强烈的惊悚感却是令他头皮发麻。
镜面所成的‘像’上，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所能看到的，不过是此时他所在的这处山洞，像是一座孤岛，诡异的悬浮在这片黑暗中。
“无尽的虚空。”梅林摊了摊手：“你现在所在的位置。”
“无尽的虚空？”
李元扯了扯嘴角。
继承了老德鲁伊留下的空间知识，他已经知晓在整个世界稳定的空间体系外，还有另外一处不稳定的空间。
这里的空间便被称为无尽的虚空。
而这里，虽然还算是在整个世界的规则影响范围之下，但也已经处于边缘的位置了。
那些‘灵’，进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道关卡，就是通过这里。
当然，无尽的虚空之所以被冠以‘无尽’一词，自然是因为它的边际广袤，几乎无边无际，从来没有人能明确的指出来。
“我该怎样才能出去？”
落到这里，几乎与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流落到一眼万不到边际的大海中一样，四周都是茫茫一片，看不见出路。
甚至他都无法找到行动的方向，不知究竟往哪里走，才可能脱离找到脱离的希望。
“在那个老德鲁伊留下的知识中，无尽的虚空令人最害怕的，是其让人无法测透究竟有多远，多宽的距离吧？”
梅林耸了耸肩膀笑问道。
“嗯。”
李元应了声。
“实际上不是的，无尽虚空说大可以很大，说小也可以很小，用长度的单位来测量，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了。”
“什么意思？”
“在无尽虚空中，距离根本就没有意义。”
“距离没有意义？”
李元倒吸了一口气，还有些难以理解这个概念。
“讲的直接一点，就是无尽虚空中应该存在的概念是空间，而不是长度。”梅林没有用什么长篇大论进行论证，而是给出了结论。
只是怕李元还是无法理会，便用了个通俗易懂的比喻：
“打个比方，你用过电脑，知道电脑的屏幕吧？”
“……”李元扯扯嘴角，给了一个你不是废话的眼神。
“电脑的屏幕有一种模式，是鼠标到了边缘，光标就会被边界所限制住，无法在想前移动，只能往后或是往上移动。
而还有一种模式，是鼠标移动到一处的边界时，光标能从另外一侧边界出现，然后循环往复，无论你怎么移动，都是一样的结果。
这种情况下，你认为距离的概念，对于光标来讲，是有意义的吗？”
“嗯，说的也是。”李元摇摇头，算是更加深入的理解了所谓无尽虚空的概念，这大概是一处层层叠加的空间。
不过，得出这样的结论，并没有让他脸色能好看一些：
“那么，找你说的，光标该怎么脱困呢？”
“光标脱困？光标是不可能脱困的。”
梅林身处手指摆了摆：“因为光标是属于我们的造物，从一开始起，就被我们限制在了那个框架中。
无论那是无尽的虚空，还是有边界的虚空，光标只能被封锁在这样的囚笼里。
就算你为了拯救光标，砸碎屏幕，那最多也只能导致光标和屏幕一起‘死亡’，所以，这一切并没有意义。”
喂，你不要说的这么恐怖好不好……李元神色有些僵硬，生怕他下一句就是‘啊哈哈哈，啊元同学，梅林哥哥很遗憾的告诉你，接下来你要和我在这里孤独终老了……’
淦！怎么可能！
他心中暗暗骂了句，这样的日子会让人发疯的！
“不过我们不同。”
梅林话锋忽然一转，李元的眼前一亮，仿佛出现了一道曙光：“虽然无尽虚空的规则层面很高，但在智慧的层次，我们是比之无尽虚空要高的。
且并没有一个更高级的智慧限定我们只能作为光标，在限定、或是无线循环的屏幕中移动。
所以，我们完全有办法脱离无尽的虚空……”
“怎么做？”
“简单，只要你在规则层面高过它就可以。”
“……”
李元脸色僵硬了下，心中暗暗腹诽，总感觉你在说废话……
“除此之外呢？”
“当然是借由无尽虚空中，稳定和现实世界连接的空间点，进行自由出入啦！”
梅林显得十分轻松。
“那你说的空间连接点就是……”
李元看向自己脚下的空间，心中恍然。
“只不过，想要通过稳定和现实世界连接的空间点，可必须得准守主人的规矩才行啊！”
梅林指了指那还有一团猩红色云雾能量残留的骸骨。
“麻烦！”李元一拖额头，万般无奈：“算了，他把我拉到这里，我倒是想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旋即，心神一收，出了阿瓦隆，然后迈步走向那具干枯，看上去已经像是死人一般的骸骨面前，停下脚步。
骸骨的形状呈人性，比之正常人要高大几分，像是小巨人般端坐在那长满着狰狞倒刺的石椅上。头上戴着一个已经残破，蒙了尘灰的金冠。
“你是，天元帝国以前的皇帝对吧？”
李元抬头，冷冷地对上眼前的骸骨。
虽然他无法确定究竟是历史上哪位皇帝，亦或就是被魔法阁赶下皇位的那位，不过这对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位曾经的皇帝大费周章，将他从空间断层中弄到这里来，总不是想跟他说，‘我寂寞了，想要你来陪我说说话’这一类话的吧？
李元遂问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不需要给我装死，我知道你还活着。”
骸骨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不说话是吗？”
李元按手在剑上，缓缓拔出。
噌——
剑锋散发出雪亮的剑光，他身上武曲的气势随之吹动，轰然爆发出！
霎时，一阵自李元神圣爆发出，想着四周席卷而去，仅在刹那间，便轰然压迫向那具骸骨。
眼见的下一瞬间，那具骸骨就会在这股恐怖的风浪中，被研磨粉碎，其身上忽然间涌出一股强横的血色气浪，与狂风撞在了一起，轰得炸了开来。
“杀了你！
杀了你！”
嘶吼的声音响起，像是野兽发起进攻前的征兆！
李元眉头一挑，杀了你？
这道声音和他之前在体内听到的那股意念完全重叠了起来。
血色的气息自骸骨身上涌出，如同血丝般缠绕在干枯的身躯上，令得原本干枯的骸骨看上去仿佛多了几分生气。
咔咔咔！
骨骼碰撞的声音响起，骸骨那双空洞，残留着几根杂草的眼眶中，亮起猩红色的光芒。
“胆子不小啊，小子，既然知道是本王，居然敢如此的无礼！”
骸骨上发出像是两块金属铁片在摩擦那般难听的声音，身体微微前倾，身上的尘沙随之簌簌落下。
“抱歉，虽然不知道你是哪门子的本王，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天元帝国现在已经没有所谓的王族了。”
“可恶的！是的，魔法阁的乱臣贼子欺骗本王，篡夺了本王的位置，他们都该死，都该死啊！”
好了，可以确定了，是那位末代皇帝了，是卡卡罗娜的父亲，还是爷爷？
李元暗暗嘀咕了声，可惜以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显然也不是什么能够谈关系，好沟通的。
“所以，如果你把我带到这里，是为了你无聊的野心的话，恕我不敢兴趣。”
李元压低声音道：
“当然，如果你还有还有什么未完成的遗愿，只要你肯放我走，那么我不介意在可以做到的情况下，帮你一把。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