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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哈!果然都是些”实用”的蔬菜,茗茶的脸一红,在沐云岭疑惑的目光中捂起脸来。
  “……”国师的目光转到严季哲身上,嘴角露出了个嘲味十足的笑,他大概能猜出来,估计这家伙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玩脱了,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女帝走到御花园中央立起五根圆柱体的空地上,割破手指滴在石柱之上,这四周的灵气便在同时呈龙卷风般转动收拢起来。转眼间整个皇宫下的龙脉被激起,灵气浓郁的令人浑身舒畅。这是一个小型的聚灵阵,用来填补传送阵所需要的灵气。在中央的柱子开始下沉之后,国师便带着茗茶和沐云岭走到灵气漩涡的中间,被灵气环绕起来,而脚下也没了踏实的感觉,仿佛飘荡在空中,没了引力。在三人同时踏入正中的时候,那聚灵阵便迅速收拢合一,将灵气全部用尽灌入到传送阵之中,而外面的影像,连同女帝和严季哲的身影都在逐渐扭曲消失,然后这四周,就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三人中国师和茗茶都是习惯了传送阵的人,在进入之后两个人便淡定的忍着头晕目眩运起灵气护身,但沐云岭却是第一次搭乘传送阵,他只感到天昏地暗,整个人仿佛在不断旋转,也忘记一身灵气可以护身,只能站在中心受着飓风的侵蚀。而祸不单行的是,擦身而过的空间飓风忽然刮破了他衣服的前襟,一个小袋子从中脱离了出来,直接被卷入了飓风之中,那里面则装着沐云岭全部的家产。
  虽然仅仅只是几枚铜钱,和茗茶不用的一些破烂……
  沐云岭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抓,但在这时,他面前的场景忽然一变,脚下不在有悬空的感觉,四周也从一片虚无的空间变成了荒凉的风景。而沐云岭还保持着伸手去抓的姿势,措不及防的他猛地往前摔去,脑袋重重的磕到在前面的那雨后未干的泥土水洼之中。
  第31章
  当沐云岭从泥洼里爬起来的时候,周身已经没了半点离开时超凡脱俗的样子,简单老旧但是却洗涤干净的长衫已经满是污迹,上面还有许许多多被空间飓风刮破的痕迹。原本被仔细整理梳在脑后的长发也有几根披散了下来,发丝里尚有泥泞和不小心落进去的干草树叶。
  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长剑一直被他抓在手里并没有被冲开,只是在经过了传送阵的乱流之后,本来就只是用手绢捆上的剑鞘失了上面装饰的宝石而变得破旧不堪,虽然刀刃依然锋锐,可剑柄已经破碎,而剑穗也只剩下两三根随风摇曳。这把宝剑在平时一直被细心珍藏着,恐怕这还是它从被创造出来后最狼狈的一次,现在的它哪还有被茗茶带在身上时的属于仙器的样子,更像是一把不值钱的破铁剑,难以引起人的关注。这样的它就算是放在修士面前,也不会有人会将它与什么高端武器联系在一起,倒是为沐云岭避免了杀身之祸。
  最狼狈的时候甚至是做过乞丐,沐云岭并没有太在意自己现在的狼狈,令他伤脑筋的时候,茗茶和国师居然不见了踪影,恐怕是那传送阵并不稳定,所以将他们传到了不同的地方。
  那种动不动就会滥发好心的家伙,没有人在身边看管的话,怕是会吃亏吧……
  想到暮茗茶那副单纯的样子,沐云岭心里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觉,不知不觉间连脚步也变得急促起来。只是刚走出林子,他便停下了下来,目光里染上了丝疑惑。暮茗茶的安危,似乎和自己并无关系,他们仅仅是萍水相逢罢了,根本没有必要在意,可是为什么……
  在沐云岭陷入沉思中之时,林子里发出了沙沙的响声,疑惑被打断,沐云岭连忙打起精神,戒备的看向从人高的草丛里。这段时间以来与茗茶那时刻都在走狗屎运的家伙相处,似乎让他失去了往昔磨练出来的戒备,居然连有人走到附近都没有察觉。沐云岭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长剑,或许此时和她分开,也没什么不好……
  来不及给沐云岭细想的时间,两个身穿着灰色衣服的高大男人从草丛中走了出来,见到一身狼狈的沐云岭,其中一个面露出嫌弃,而另一个则面带着憨厚的笑容,对另一个道:“哥哥你瞧,看来拜仙山的修士不止我们一个啊,正好可以结个伴了。”
  拜仙山?听到这句话,沐云岭的目光一闪,悄然将已经出鞘了一些的长剑收起来。若是这两位会对他不利的话,那就算是不用剑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取其性命,在没摸清楚状况之前,还是不随意树敌为好。而且这两人说到仙门,不正是暮茗茶口中学习仙术的地方吗,再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或许可以借由他们顺利进入山门。
  被憨厚男子称作哥哥的男人戒备的打量着沐云岭,见他一身狼狈,身上的布料也都是些洗得发白的破旧货,才道:“敢问这位兄台,也是前往矿山苦修的吗?”
  苦修?莫非这仙门很是苛刻?沐云岭的目光一闪,他需要的正是这般要求真才实学的门派,便颔首道:“是,只是初来乍到,在这林子里迷了路。”
  “看吧哥哥,果然是和我们一样去仙门的啊,”这对兄弟的长相虽然相似,但性子上却是南辕北辙,在听到沐云岭的话之后,弟弟便主动走上来,自来熟的道:“我们也是来这矿山苦修找寻进入山门的机会的,兄台不知道方向,便和我们一道走吧,反正将来都是一门的兄弟。”他说完,便伸手搭到了沐云岭的肩膀上,一副热络的样子。
  可在这人的手碰到自己肩膀的时候,沐云岭却忽然一颤,有一股尖锐的冷气从两人接触的地方融入他的体内,让他有一瞬间置身冰窖的错觉。沐云岭不着痕迹的移开身子,探究的望向那憨厚的男人,但他却没有一丝不妥,似乎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而是自顾自的指着前方告诉他通往仙门的方向。在这憨厚男人的身上看不出什么不妥之处,沐云岭的目光又落在了哥哥身上,而那男人此时正无奈的盯着弟弟,双目中隐隐有着忧愁和戒备,还有一丝…迷茫。
  虽然心中疑惑,但沐云岭还是跟着两兄弟结伴而行,只是将手中的长剑握紧,时刻注意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在和沐云岭前进的方向完全相反的数千里之外,茗茶和国师被传送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两人刚一落地,身穿着一身白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便满含笑容的接应了过来。他似乎认识对国师并不陌生,在见到他的时候一改先前的冷漠,主动上前热情招待道:“观道友别来无恙,时隔200年,你终究是想通了啊。”
  “劳道兄挂念了。”国师眼皮一动,也是热情的迎了上去。
  原来国师姓观啊……茗茶只知他是国师,还不清楚这人的名字。
  国师和这白衣修士似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两人激动的凑在一起说了一堆感怀的惆怅和近些年的生活,好一会儿国师才仿佛刚刚想起茗茶一样,为那白衣修士介绍道:“这是贫…关某的小友暮道友,和关某结伴而来,别看她年纪尚小,却已是筑基修士。这般天资绝才,埋没在凡界实在可惜,关某便自作主张将她带到这里,与贫道一起拜入仙门。”
  原本对茗茶反应冷淡的修士听到筑基两个字,双目一下子火热起来,用神识扫了一边茗茶身上的灵气,见她果然是筑基修士,便抬手施礼道:“暮道友,方才是刘某失礼了,还望你多多包涵。”朝云国的国师观天录在灵气稀薄的凡间都能修成筑基修士,在这修真界之中已经是各大门派想要拉拢的目标。如今这样的天才居然一下子出现两个,如何不让刘姓修士激动。像他这样二百多年还呆在练气的天赋只能来这里守护传送阵,这两位怕是一入门,就能立刻成为内门弟子吧。
  刘姓修士的脸上有一丝欣羡,但很快便收敛了去,笑道:“我这就去联系仙门,两位稍等片刻。”说完他挥了挥袖子,烧了个传送符咒从两人面前消失。
  待他走后,茗茶才问道:“国师,这个是你的朋友吗?”
  “早忘了他是谁了。”观天录果断的摇了摇头。
  “……”茗茶无语,改为道:“那他们认识你?”
  “嗯。”观天录没有点了下头,道:“若是我们自己前往仙门的话,怕是会有诸多历练考验。特别是像我们这边已成年的修士,甚至是要先去矿山挖取到一定数额的下品灵石,才能有一次进入外门做仆役的机会。而这朝云宗的初代掌门便来自朝云地界,也因此每隔几年朝云便要寻一次有灵根的孩童来此修炼。当年我与开国皇帝推翻前朝暴政建立新朝云,这朝云宗的修士便看破了我的修为,几次邀我加入,都被我以尘缘未了推脱。”
  “怪不得啊。”喝过灵泉的沐云岭都难以突破练气期,说来国师确实是天赋绝佳啊。想到这里,茗茶却笑容一滞。
  诶?
  等等!
  沐云岭呢?!
  第32章
  被茗茶那么一提醒,观天录才想起来确实是有个人不见了,印象中那个冷冽的男人一直都与茗茶形影不离,平时对任何事都很少发表意见,对旁人来说,他在和不在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是那样不讨喜又没存在感的人,但暮道友和他关系应该很不错吧,观天录思索了下,决定隐瞒下那人可能会因空间不稳定被甩出飓风碾杀的可能,安慰道:“放心吧,沐道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大概只是被传送阵传到了其他地方,总会有相聚一日的。”和那个没有存在感的人不同,暮茗茶将来会和自己成为同门,而且能力诡异又心思单纯,是可交之人。
  但被观天录这么一说,茗茶的表情更加纠结,苦着脸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也说是吉人了啊,但是那家伙是个哀人啊。”
  有这么说朋友的吗……观天录虽然在心里吐槽,但脸上却仍带着浅笑,打趣道:“那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沐道友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说的没错。”本来只是观天录随口的一句玩笑话,茗茶却一副你一说的在理的样子,眉目释然的感谢道:“既然沐云岭不会有事,那我们先去仙门等他好了,等熟悉了这里,找人也更加方便一些。”说完见那刚才去给朝云宗传信的人又乘着符箓回来,便带着欢喜的笑主动迎了上去。关心则乱,沐云岭那家伙虽然倒霉,但确实长寿之相,必然不会早逝。
  “……”观天录忽然有点同情沐云岭。
  ………
  朝云宗即使是在这修仙界也是数一数二的一流宗门,到达金丹期之后便可以为一峰峰主,而元婴修士在同原界多如牛毛,可在这凡界确实非常罕见,数百年才能有一位突破元婴期,上千年则才能出一位踏破结界前往同原界的修士。而到达同原界之后,能够成功渡劫飞升的人,也寥寥无几,大多都是渡劫失败转为散仙的修士。而无论是凡尘界还是同原界,都有不少压住修为不愿意离开此界的人,他们知晓自己在这个阶层能够称王称霸,但上去之后便会成为最低层修士,于是刻意压住修为,一直不愿意离开。
  当然还有不少人,就譬如朝云的掌门,便是舍不下万千弟子,而将修为压制在元婴巅峰,不愿意到达出窍被迫离开凡尘界。但也因这位老祖坐镇,朝云宗在凡尘的修真界中地位无人能撼动。只是如今他已经存活了数千年,阳寿也差不多到了极限,怕是过不了多久便要进入出窍期,而到时候能代替他庇佑宗门的,则是宗门内的十位元婴初、中期的护宗长老,以及二十峰主,数万筑基弟子。茗茶和观天录来的时间很巧,此时正是朝云宗缺乏人手之时,两位底细明确的可信弟子,更是会着重培养。
  果然,观天录的鼎鼎大名一被带入朝云宗便被直接带到了掌门面前,而看起来年龄比他还要年幼的茗茶同样被投以了极大的关注。原本按照茗茶的打算,是想要隐瞒自己功德仙的身份,从筑基开始慢慢往上修行的,却不料当她刚进入大殿的时候,那位已是鹤发童颜的宗主便惊异的直起身子,脱口而出道:“功德修士?!”
  在那宗主开口之后,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连原本对他们一进门就成为内门弟子多有意见的峰主长老们也闭上了嘴巴,一起望向茗茶。
  连观天录都身躯一震,讶异的望向身边人。
  既然有人知道功德仙,茗茶便打消了隐瞒的意思,恭敬的弯下腰道:“回掌门,茗茶确实是修的功德之道。”她身上带着的抿息玉虽然品阶不知,但出自大长老之手肯定不是凡物,她并不担心自己元婴期的身份被人看穿。
  “天佑朝云,没想到在我到达天命之年却有幸见到了传说中的功德修士。”
  朝云掌门锁星晖和四周的长老峰主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道:“你们暂且休息一晚,过几日本君再为你们择师。”本来已打算让他们成为两峰峰主的内门弟子,但没想到其中之一居然是功德仙,此时便不能在随意决定,还要告诉只有长老峰主们知晓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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