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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在艾瑞克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八点多时我起来洗了个澡,顺便把罪证之一的床单也处理了——哥哥告诉我他的床头柜里有一小瓶“专业手洗去渍洗衣剂”,就在我疑惑他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还藏在床头柜里)时,那家伙恼羞成怒,丢下一句“这不重要”就出门打工了。
  熟练的给自己泡了碗麦片,哦,说到这个,最近我的厨艺略有长进,热牛奶的同时不忘煎两个溏心蛋,蛋白质搭配碳水化合物和膳食纤维,非常完美的早餐。
  “早,”吃到一半安珀睡眼惺忪的走下楼来,“我醒来时发现你不在,吓了一大跳。”
  “唔……”我心虚的低下了头:“早,要吃点儿什么?你知道我只会泡麦片。”
  由于我推掉了绝大部分暑假邀约,与波澜壮阔的前半段相比,假期的后半段显得格外无聊。我们在餐桌上设想了一下,发现除了八月底我的生日,似乎再没有什么别的令人兴奋的活动。今年生日我也不打算办的太隆重,你知道,泳池舞会什么的,我宁愿跟亲近的家人朋友好好吃顿晚餐——顺便一提,我生在八月二十二日,狮子座的最后一天。
  安珀还没能完全消化我居然跟艾瑞克在一起了的这个事实,她看着我,欲言又止:“那天他会回来吗?”
  她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实在少见,我立刻反应过来:“怎么,你觉得难以面对他?”
  “嘿,你哥哥可是跟一个年长他七岁的单亲妈妈在一起了,还一跃成为了四个孩子的父亲,现在你告诉我,你觉得自己无法面对艾瑞克?”
  “好吧……”女朋友挫败不已,满头金发乱成一颗毛茸茸的绒球,“如果刚才那句话令你感到不悦,我道歉。我只是一时不能接受你们居然——老天,你就不会适应不良吗?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好奇,他为什么喜欢你、那些奇怪的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之类的?”
  她没有直说‘上帝这简直太恶心了’或者‘你们是在乱伦’已经是看在我们多年友谊的份儿上,手指停顿了半秒,我将最后一块蛋白送进嘴里,一本正经的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我猜是因为我可爱吧。”
  “……”
  八月很快过去,某人当然不可能赶回来参加我的生日餐会——那天他得从下午两点一直加班到晚上九点,其中包括两个小时的数学家教辅导和一次餐厅晚班,我忍不住在视频通讯里打趣说中餐厅的外卖员听上去都比你轻松,被回以一句尖酸刻薄的“你可以试试去中餐厅打份工,我另外支付你一份‘迟到五分钟后被顾客骂的狗血喷头’安慰金。”
  不过他还是寄了礼物回来,一张西语的黑胶唱片碟,名字叫柠檬与盐,Limón  y  sal。
  收到后我立刻打开试听了一下,同名主打曲是一首活泼明快的情歌,跟很多偷懒不想学法语的英格兰姑娘一样,我的第二语言就是西语,不过学的不太好,得磕磕绊绊的听上好几遍才能听懂全部歌词。女声唱到“我喜欢只加柠檬和盐的你,我就喜欢原原本本的你,一丝一毫的改变都不需要”时,我忍不住抱着史迪奇尖叫起来。
  当然,下一秒就被妈妈紧张的打断:“宝贝儿,你还好吗?”
  “没事,”我趴在床上用力空踢着小腿,顶着一张滚烫潮红的脸镇定自若的说道,“没事,妈妈。”
  新学期的第一个月末马库斯先生发表了预测成绩单,根据学校提供的这个数据,我们筛选、申请既合适又心仪的大学。这是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去他们的开放日参观、上学校官网浏览招生信息,以及准备考试和面试。拿到预测成绩的当天,当我在晚餐桌上宣布会报考艾瑞克的学校时,养父母不约而同的抽出纸巾喜极而泣(?),叫我弄不明白他们是在为女儿即将长大而伤感,还是单纯因为我理解了父母的苦心而老怀欣慰。
  “我还没被录取呢,”我哭笑不得,“让我们把眼泪留到录取那天好吗,克拉克先生和克拉克太太?”
  两年前艾瑞克十三年级时,托他的福,我曾跟着父母一道去那儿参观过一次,也大致了解了今年的招生重点,说老实话,对我而言录取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查理和米歇拉显然不这么想:“我们知道你可以,你远比自己想象中优秀,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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