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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节

  还真是一把好刀!相比之下,玄金铁棒太过寒酸了!
  林一看了看地上的两截铁棒,面露不舍。再寒酸,那亦是自家的东西,岂可轻易抛舍!他又将眼光落在手上的虎啸大刀上,动起了心思。
  心头有了计较,林一便记下刀上的阵法,又用了一个时辰的工夫将其揣摩了一番。之后,他稍作歇息,又打量一下旗阵内外的情形。见四下里无恙,其收敛心神,这才将‘虎啸’大刀横悬身前数尺远处。
  可惜了一把好刀!毁了我的铁棒,我只好拿你陪祭了!
  不作迟疑,林一屈指弹出一缕细小的火蛇来。与从前丹火有所不同,此时的婴火呈紫金,而少了青色,威势更甚。随其手诀引动,那细小的火蛇转眼化作熊熊的火团将大刀裹了起来。
  于婴火的煅烧之下,大刀的熔化的极为缓慢。半个时辰之后,情形依旧。
  林一讶然!这‘虎啸’大刀既然可以砍断自己的铁棒,果真有不凡之处!照此下去,没个一、两日,怕是难以见功!
  稍作忖思,林一神色一动。他收回了婴火,默然片刻之后,再次缓缓抬起手来,又是轻轻一弹,一缕黑色的火焰飞出……
  第七百二十章 虎啸天煞
  又是半个月过去,织娘出关了。她神色稍显疲惫,却神色欣喜。等候的同门迎上来,彼此免不了有一番问候。
  “师妹……”
  “师姐……”
  “娟子见过姐姐!”
  “露儿见过姐姐!”
  那两个女子更是越过人群,依偎织娘的左右,神态亲昵。
  “见过师兄,诸位同门安好!两位妹子安好!”
  织娘笑语盈盈,与众人一一打了招呼。之后,她一双美眸掠过远处的阵法,转而款款走向山坡的另一侧。师父百里川正安然独坐,笑容熙和。
  “弟子拜见师父!有劳您老人家守候了!”未至近前,织娘欠身施礼。
  “呵呵!此番历练于你大有裨益啊!短短一月便了却一桩恩怨,为师甚慰!”百里川目含赞赏之色,起身又道:“将那云袍还与人家,随为师继续赶路!”
  “这……弟子从命!”织娘还想着拿出云袍让师父鉴赏一二,那可是自己平生以来的巅峰得意之作啊!闻言,她稍感失落,却不敢忤逆,只得颔首称是。师父这是怎么了?救命之恩可谓天高地厚,又岂能轻易偿还得了!
  织娘转向那阵法的所在,尚未移步,便见光芒闪过,冒出了四个人影来,正是天震子与紫玉师徒,却不见那人出现。心有不解,她还是轻轻走了过去。
  “我师弟正忙于炼器,难以抽身!妹子……道友,还请将云袍予我转交即可!”天震子阔步走了过来,大着嗓门示意道。
  织娘看着那阵法,心头又是一阵疑惑。天震子的话语显得生分了许多,缘何不再以妹子相称?他真的是在炼器?还是在回避什么?我闭关的这月余,山谷中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何没人与我提起?
  转身看了下身后的师父与诸位同门,织娘兀自不得其解。心忖,或许他真的在炼器吧!
  还记得那次荒野小城的邂逅,并因紫金葫芦引出了一番对话。自己曾说过,那葫芦的炼制者当有元婴后期的修为,虽侵淫此道多年且手法娴熟,却凝势有余却失于大巧。此法用于炼丹当为绝世高手,用于炼器却有不足……
  当时,还想着与其师父结交一番,并要帮着炼制发簪……他虽是佯作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俗道人,却未料到早已被认出了身份……
  想到此处,织娘莞尔一笑,随即黯然……后来,师弟罹难,竟是他于绝境之中救了自己。而如今,本想着亲手将倾尽心血炼制出的云袍奉上,以表谢意,却要由他人转交……
  暗吁了下,织娘的腮边还是露出浅浅一笑。她长袖轻舞,双手间多出一件道袍来。
  “天震子道兄!还请将此物转呈林道友!”双手松开,织娘怔怔看着道袍缓缓飞去,又轻声分说:“此袍须祭炼方可穿着,自有妙用。云靴同理……告辞!”
  见云袍落至天震子的手上,织娘有些不舍的移开眼光。她又冲着远处的紫玉师徒颔首示意,转而道别离去。
  此时,等候多日的百里川已到了半空中,门下弟子纷纷动身跟了过去。织娘禁不住又回首一瞥,那阵法毫无动静。她转而御空而起,默默前去……
  目睹着百安门的一伙人离开了九羽岛,天震子哼了一声,冲着紫玉说道:“那百里川还不及一个女子明晓事理,枉为高人!”
  “慎言!”紫玉嗔道!连番的遭遇,让人疲于应付,这位虚鼎门的门主着实不想再生意外。她看着天震子手中之物,由衷赞道:“这云袍乃九州仙门中罕见的宝物!织娘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一旁的柳兮湖与炎鑫亦是惊羡不已!众所周知,云袍出自,却有价无市,便是掏出灵石亦买不来,只有九大仙门中的长辈才可有这么一件宝贝。那织娘以此物来报答救命之恩,足显诚意。
  只不过,这云袍的来历如何,四人皆无心过问。
  天震子打量着手中轻柔的云袍,咧开大嘴笑道:“哈哈!师弟福缘不浅,尽是结交大仙门的女子!而哥哥我还是喜欢花尘子多一些……”说着,他又心虚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阵法。依着那人的脾性,怕是更喜欢性情温顺且兰质蕙心的织娘。
  大手一挥,天震子冲着紫玉师徒示意道:“且于此处守候几日,倒是要看看师弟炼制出怎样的法宝来……”
  ……
  阵法之中,林一对百里川与织娘的离去无动于衷,而是专注于身前之物。
  那把虎啸魂刀不见了,地上了两截玄金铁棒亦没了踪影,林一身前数尺远处横悬着一根崭新的铁棒。其鸡卵粗细,五尺半长,笔直而光滑,隐隐闪动着黑色的光芒,并散发着横扫万物的狂躁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此番炼器,本事大有长进!看着焕然一新的玄金铁棒,林一暗暗自得。经天煞雷火的淬炼,虎啸魂刀很快便化为浆汁。而他不愿作罢,又融进了玄金铁棒与十余件元婴法宝之后,并嵌入了诸多的阵法,这才将其凝练成形,
  当初的玄金铁棒粗陋不堪,连灵器亦算不上,全凭着力大欺负人!而如今它却脱胎换骨,旧貌换新颜,真正成为了一件法宝!
  而我林一所用,又岂是寻常的法宝!斟酌一番,他拿起了身边的玉瓶。破其禁制,其随手抓去。一尺余长的白虎跳了出来,活灵活现,威势十足。
  于那白虎即将疯狂之际,林一迅疾打出一串手诀,并顺势弹出了一滴精血。微弱的红光一闪,精血凭空分作两半,霎时没入虎身与铁棒之中。
  精血印记之下,白虎顿时萎靡不振。林一又是手指一点,虎影淡去,一缕虎魂倏然飞入铁棒之中。他眸光一闪,微微一笑。自此以后,这铁棒法宝便叫作‘天煞’!
  只不过,原来的玄金铁棒变作了法宝,便可于气海中蕴养,而元婴有三,这‘天煞’归谁呢?其暗含天煞雷火之威,却沉重异常……
  稍作思量之后,林一抬手轻轻一招,横悬着的‘天煞’铁棒上黑光一闪,竟是不见了踪影。下一刻,它已飞入气海之中,成了花针大小,被盘坐着的龙婴置于双膝之上。如此以来,金龙剑则归了道婴。三婴之中,唯独魔婴赤手空拳,只有双手虚托着的那一点火光如旧。
  与此同时,气海当央的老龙有所察觉。于静坐中悄悄打量了下‘天煞’,他不屑地摇摇头,随即又闭上了双眼。
  ……
  歇息三日之后,林一撤去阵法与天震子等人相见。
  天震子忙不迭奉上了云袍,并将织娘的交代又转述了一遍,又忽而来了一句
  “师弟,那织娘倒也不差!哈哈!”
  这话听着莫名其妙!看着不远处的几位同伴,林一有些茫然。
  天震子哈哈一笑,又连连点头,神态却暧昧不明,好似一切尽在不言中。紫玉转而他顾,仿若无事人一般。柳兮湖臻首低垂,眼光却斜睨着身边的师兄。而炎鑫则神色尴尬,清咳一声之后,故作从容。
  林一兀自不明就里,索性往远处看去。曾热闹一时的山谷,静寂如初,只有那道深壑尚在,见证着曾发生过的一切。此时的九羽岛上,不见他人的身影,而数千里之外……
  不过喘息之间,神识已漫过了七八千里的湖面,林一轻轻皱起了双眉。少顷,他暗哼了声,这才将眼光落在手上。与原来的相比,手上的这件灰色道袍没了奢华,却多了几分简约。其轻柔如水、如纱,隐有一层波光涌动,仿若云水飘渺来去,彰显不凡。
  这云袍与云靴须祭炼方可穿着!若非织娘相告,谁会知晓这些名堂呢!
  林一苦笑了下,手上又多了一双云靴来。
  “林师弟!哥哥我真是看走了眼啊!你原来与织娘早有勾搭!如若不然,云靴何来……?”天震子好似抓住了什么把柄,大惊小怪起来。他又连声催促道:“快快祭炼,让我等长长见识……”
  紫玉师徒循声看来,皆一脸的好奇!
  林一错愕!云靴何来?我早便有了,可又如何说得清楚!他冲着天震子咧咧嘴,佯装了回糊涂,便祭炼起了手上之物。
  须臾之后,林一手上的两样东西没了。随其心念一动,麂皮靴子‘砰’的一下碎开,脚上已换上了云靴。他又随手扯去原来的灰布道袍,显出了一身飘逸不凡的云袍。
  林一低头打量自身,暗暗称奇。这云袍、云靴皆可隐入体内,穿着起来着实方便了许多。而织娘所说的另有妙用,还须日后尝试才可知晓。
  “哎呀!还真是应了俗间的那句老话,人靠衣装啊!你原来不比哥哥我长得好看,而换上了云袍之后,还真是模样大变,玉树临风……”天震子哈哈笑道。紫玉冲着其瞪了一眼,却还是与两个弟子凝神端详。既为的阁主所炼制的宝物,必有不凡之处,正好趁机见识一番
  年少时,林一身子单薄而颀长。修炼《升龙诀》之后,他的四肢愈发匀称而健壮。如今有了飘逸而合体的云袍之后,更显身姿挺拔,卓尔不群。只是那一头黑发凌乱如故,加之嘴角动辄带出来的莫名笑容,于其桀骜不羁中,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
  见几人的眼光老是盯着自己,林一无奈摇头。心忖,有天震子在此,谁敢说只有女子才爱惜自己的容貌?他随手摸出了紫金葫芦便想拴于腰间,云袍上的绦带忽而自己个动了起来。
  林一讶然之际,绦带已将紫金葫芦栓牢了。想不到云袍竟可随心所欲,妙哉!
  呵呵一笑,林一招呼道:“诸位,到了该动身的时候了……”
  第七百二十一章 要老命了
  于九羽岛逗留了将近四个月,林一等人继续往前。
  启程的时候,天震子还想见识一下林一所炼制的宝物。对方却无意炫耀,婉拒之后,托称以后自有机会。他随即打消了好奇的念头,并祈愿着那个机会永远不要出现。还用说吗,非生死关头,师弟又怎会祭出杀招呢!
  一行五人往前疾行,半个月之后,渐渐将翳湖抛在了身后。当脚下的湖面变作了陆地,几人从空中落了下来,四下张望。
  天光依旧灰白,那烟波浩渺的湖面,已成了一片开阔而平坦的荒原,寒脊而荒凉。其左右无际,而前方的百里尽头,却隐隐出现了九个巨大的山口,诡异莫测。
  九山之地,却同时出现了九个山口,让人无从选择。诧异之后,天震子与紫玉拿出舆图查看起来。炎鑫与柳兮湖引颈远眺,皆是一脸的茫然与无措。
  林一则是抬头望天,又低头踩了踩脚下的地,于左近闲溜。随着心念一动,云袍的绦带自解,紫金葫芦悠悠飞起,被他一把抓起。昂首灌了一口酒,其神态悠闲。
  片刻之后,天震子与紫玉各自放下手上的舆图,相视摇头。
  有人踱着方步饮着小酒,惬意无边,还不忘低头打量着身上那飘逸的云袍,颇有顾影自怜的意思。见之,天震子揪着胡须的大手放下,无奈地说道:“一件新衣裳而已,至于这么显摆?我说师弟啊!前途莫定,你要有个说法才是!”他又手指前方,分说道:“那可是九个山口呢!想当初,我便误入其一遭致被困……”
  一旁的紫玉附和道:“何去何从,我与天震子皆没了主张,请林道友决断……”
  好似游山看景一般的随意,而林一却并未闲着。他一边暗暗留意着百里外的动静,一边内视着气海中的情形。
  置身于‘天煞'铁棒之后,虎魂一直惊悸不安。无论是天煞雷火还是龙婴龙威,皆是无从面对的强大存在,令其不堪忍受。为此,它时不时发出一声哀鸣,隐有求饶之意。
  见此,林一微微一笑。暗忖,这白虎虽为虎魂,却有了灵智!不过,与其求我,不若多与龙婴亲近一番。而那天煞雷火的威势,则爱莫能助了!
  天煞雷火有焚尽万物之能,却被自己用来炼器,急于求成之下,不免太过于冒失!而若非及时用婴火换了那雷火,只怕魂刀都会被烧成碎屑。不过,雷煞之威却留了三分于铁棒之内,又岂是虎魂可轻易消受。
  好似察觉林一所想,虎魂委屈地呻吟了下,竟是渐渐变得安稳了。
  此时,有人问话,林一只好收敛心神。他又轻呷一口酒,随手一丢,紫金葫芦乖乖回到了腰间。其得意地一撇嘴角,这才背负双手,很是洒脱的慢慢走过来。
  见此,天震子眼馋不已,却又抱怨道:“这可不是饮酒的时候!我等该往何处去,你倒是说句话啊……”
  “呵呵!于我看来,这九个山口没什么不同!你二人自可决断,我随行便是!”彼此相距三两丈远,林一停下脚步。他看向天震子与紫玉,带着轻松的笑容接着说道:“事关各位生死,岂能由我一言决之!”
  这话怎么听着别扭呢!天震子未及多想,急道:“哎呀!这九山之地各有不同,依舆图所示,为大稽,太夏,王野、彭首、云梦、震岐、太孟,天门与帝关九座大山。又有散、轻、争、交、衢、重、圮、围、死地之分,走错了道儿可就麻烦了!”
  紫玉则是盯着林一,眼光一闪,随即想起了什么,不由得脸色微赧。她欠了欠身子,带着歉意问道:“林道友,可是为了翳湖分道而行的一事耿耿于怀?”
  林一并未作答,而是不置可否的呵呵一笑,分明在静待下文。这一刻,天震子亦明白了过来,听紫玉接着说道:“途径翳湖时,罗秋娘声称万里之外的荒岛上有养颜灵药。为此,我与兮湖皆动了心,便欲顺路走一趟,却不想中了人家的算计,若非林道友心思机敏……悔不当初呀!紫玉赔罪了!”
  紫玉面带愧疚,郑重一礼。柳兮湖俏脸一红,忙跟着躬下了身子。
  师父与师妹如此,使得一旁的炎鑫回避不及。他只好尴尬地拱了拱手,随即又悄悄后退一步,以示自家的清白。
  哎呦!紫玉何时如此谦恭过啊!天震子心生不忍,转动着眼珠子哈哈笑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此乃女子天性,何错之有!罗秋娘等人以有心算无备,我等难免有所意外……”
  林一侧身闪了一步,示意自己担当不起紫玉师徒的大礼,转而看向那个帮人开脱的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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