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节

  霎时,所有的声音都没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平川和楚天舒身上。
  王平川虎视眈眈,怒目相向。
  楚天舒针锋相对,泰然自若。
  大家不禁要问,张大帅难道没有和王平川交代好吗?这王平川怎么要跟楚天舒玩儿真的呢?
  确实,张大帅按照楚天舒的要求,还真没向王平川交代什么。
  因为楚天舒需要王平川演一场拉垫背的戏,跟他说穿了,演出的效果绝对没有现在这么逼真了。
  但是,戏演得达到了楚天舒想要得到的效果,被蒙在鼓里的王平川却当真了。
  怎么办?再好的戏也要收得了场啊!
  演戏的和看戏的都入了戏,不拿下王平川这只拦路虎,这戏就无法收场了。
  楚天舒微微一笑,突然一指街口,说:“老王,你看谁来了?”
  王平川下意识就转头去望。
  楚天舒迅即欺身上前,手指如电直点王平川的肩胛。
  人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只听见王平川大叫了一声,两只手臂已经耷拉了下来。
  哗!哇!啊!
  众人目瞪口呆张大了嘴,保持着各种各样的嘴型。
  谁也没有想到,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楚天舒在闪电间已经制住了五大三粗力大如牛的王平川。
  如果正面交锋,楚天舒绝对不是王平川的对手,但是,王平川有力使不上了,嘴里却仍然不服气:“你偷袭,你耍赖,我不跟玩了。”
  拆迁办的小李等人想要拍手叫好,可一看到门口还有十几个精壮的小伙子,抬起的巴掌又停在了半空中。
  王平川在东大街从来无人敢惹,今天在众人面前吃了这么一个大亏,气得哇哇直叫:“弟兄们,并肩子上啊!”
  十几个精壮的小伙子齐声呐喊:“好!”
  声音洪亮,如天空中响起了一个炸雷。
  围观的人群中稍稍靠前的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街道口的刘畅等人正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往这边望,听到这一声喊,脚底下也一个趔趄。
  只见十几个精壮的小伙子拉开了一个架势,一齐向楚天舒抱拳拱手,领头的一青皮发出一声喊:“弟兄们,上!”
  原本站在楚天舒身边的黄灿大惊失色,抱头窜出了好几步远。
  拆迁办的小李等人脸色煞白,呆立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嘈杂不堪的东大街顿时寂静得如空气都快要凝固了。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大妈大嫂们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恨不得要捂上眼睛。
  只有楚天舒不慌不忙,一抬手,也喊了一声:“上!”
  随着这一声喊,十几个小伙子一转身,竟然瞬间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了。
  不一会儿,楼顶上出现了十几条身影,他们手上多了大锤铁锨等工具,呼啦啦地开始拆除楼板和墙体。
  正准备带队撤退的刘畅,一看局势发生了逆转,顿时精神百倍,率领十几名城管队员冲了过来,一起加入了拆除房屋的行列。
  变化如此之快,大大出乎众人的预料,围观的人群惊呆了,紧接着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呼喊声。
  加高的房屋本来就是临时性的板房结构,拆除起来并不费力,二十几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就只剩下四周光秃秃的框架了。
  这时,龙虎武校的洪教头走了过来,几下恢复了王平川的肩胛,拉着他耳语了几句。
  王平川傻呆呆地望着楼顶,一时脑子还转不过弯来。
  楚天舒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又大声地问道:“大家伙儿说,其他的违建房该不该拆?”
  围观的人群一齐响应:“该!”
  蔡包子、牛皮糖、酱板鸭等人脚底抹油想要溜,反应过来的王平川不依不饶,指着他们的背影,大喊道:“你们等着,老子饶不了你们。”
  刘畅站在楚天舒的身边,脸上神气飞扬,这面子丢得快,找回来也快,他侧耳低声说:“楚指挥,这情兄弟我领了,以后有事请随时招呼。”
  “刘大队长,谢谢你这把及时的东风啊。”楚天舒淡淡地一笑,说:“其他的违建房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刘畅与楚天舒相视一笑。
  拆除违建房,只需要达到破坏的目的就行了,其形式远大于内容。
  城管队员们经验丰富,拆到难以恢复的程度就收手了。
  刘畅带领着十几名城管队员,在王平川的指引之下,将蔡包子、牛皮糖、酱板鸭等家搭建的违建房拆得七零八落。
  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城管队员外加一个蛮不讲理的王平川,一鼓作气对东、西大街展开了一次拆违大扫荡。
  一夜之间,东、西大街上的那些违章建筑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些平日里横行邻里的违建住户们一个个全成了斗败的公鸡,街坊四邻们无不拍手称快,有不少的拆迁户第二天就兑现了他们签署拆迁协议的承诺。
  正趴在潘玉琳身上做着活塞运动的钱坤得到黄灿的电话报告,惊得一下子从潘玉琳的身上滚落了下来……
  第305章 反美人计
  在取了阶段性胜利的紧要关头,申国章的病情却加重了。
  而且,这一回是真的病了。
  那一天,在丢丢的监督和撩拨之下,申国章的减肥的运动做得过猛,从健身房回房间的路上在等电梯的地方吹了凉风,回到房间洗了一个鸳鸯浴,随即投入到剧烈的男女肉搏之中。
  正在兴头上,申国章突然又接到了老婆的电话,说家里有点急事让他赶紧回家。
  申国章光着身子抱着手机躲在卫生间里嘀咕了好一会儿,才把老婆安抚住,再回到床上加速冲刺,冷热转换急剧而频繁。
  战斗结束之后,申国章匆匆汗都没顾得擦,穿上衣服急急忙忙往家赶。
  他奶奶的,家里哪里有什么鸟急事,原来是老婆久旱之后需要甘霖,申国章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磨蹭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把公粮交上。
  倒头便睡的申国章一大早就被老婆扒拉醒了。
  昨晚上获得了满足的老婆,好心好意地提醒他赶紧回医院,别耽误了查房时间,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腰酸背疼的申国章十分不情愿地起床穿衣,冒着凌晨的寒风,赶到病房又钻进了被窝。
  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申国章,哪里经得起这么一连串的折腾,第二天上午楚天舒去给他送信封的时候,就感觉到申国章太萎靡不振了,当时还认为他演戏的水平太高了,哪想到真的就一病不起了。
  拆除了违建房之后,东、西大街大多数的拆迁户们基本上兑现了他们的承诺,接近80%的住户签订了拆迁协议,还在坚守的,有西大街棚户区赵秀梅等几家,王霸、吴丽丽等人的十几栋高楼和鲁向东、李德林等20%左右的住户了。
  棚户区赵秀梅等几家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按照政策,以他们家现有实际面积来补偿,他们要想住上回迁的新房,哪怕是最小面积的一室一厅,增加面积的部分至少也要再拿出十来万块钱,这是他们无力负担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拆迁之后,这些家就相当于要流落街头了。
  还有几家棚户区的住户,由于和鲁向东他们发生了买卖房的纠纷,正在僵持不下,自然也不肯签拆迁协议。
  王霸、吴丽丽等人的十几栋高楼,他们拒不签拆迁协议的理由是,加高的房屋进行了“高档”装修,要求整个面积按精装修房的标准进行补偿。
  很显然,这帮人对政策是有研究的,因为什么样的装修算精装修,文件并没有太详细的规定,主要依靠人为的判断来把握,所以,他们这十几家联合起来,准备与指挥部讨价还价,争取利益的最大化。
  人的贪欲在利益面前总会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抢在拆迁令下达之前加高了楼层,本已经是钻政策空子的获利者,但是,他们仍不知足,还要利用政策的模糊性,进一步蚕食政府的拆迁补偿资金,企图合理合法地中饱私囊。
  鲁向东和李德林等见高楼户主们拖着不签,认为他们家的门面房也游离在政策的两可之间,有利可图,便也跟着加入了钉子户的行列。
  申国章病重了,按照医院的初步诊断,春节之前恐怕出不了院了。
  指挥部的各项工作不能因此而停顿,尤其是拆迁工作还需要乘胜追击,尽快与现有的这些钉子户达成协议,而仪表厂和造纸厂等整体搬迁重建也是刻不容缓,这一系列的矛盾和问题还需要妥善有效地解决。
  春节临近,工作千头万绪,市领导经过慎重考虑,正式宣布了由钱坤临时主持指挥部的日常工作。
  由于楚天舒带队拆除了王平川的违建房,举报信中投诉的内容不攻自破,同时,也提前完成了80%的拆迁户签订拆迁协议的目标,继续分管拆迁工作也是理所当然。
  补偿在即,财政部门的资金却又捉襟见肘,上官紫霞负责加紧与财政局的沟通,确保正式拆迁之前,补偿费用能够按期足额发放到拆迁户的手上。
  闫志勇依旧还是以维稳工作为重点,加强与各方面的协调与配合,预防和杜绝在春节期间发生群体性突发事件。
  钱坤这会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绝对不是因为临时主持工作面临着诸多难题在着急上火,而是在为可能到手的利益要泡汤头疼不已。他心里非常的清楚,如果不能利用临时主持工作这段时间将擎天置业和黄灿、潘玉琳的要求满足到位,那等到申国章出院之后,有些事情他就可能力不从心了。
  令钱坤始料不及的是,楚天舒一举拿下了王平川的违建房,极大地加快了拆迁工作的推进速度。目前,钱坤手头上可以用于拖延拆迁时间的筹码实在是不多了,他与潘玉琳在床头上琢磨来琢磨去,竟然想出了一个馊得不能再馊的歪主意:骚扰苏幽雨,分散楚天舒的精力,还美其名曰叫反美人计!
  说起来,钱坤这老小子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哪里知道,楚天舒近期埋头于工作之中,根本无暇顾及这种儿女私情。
  当前,楚天舒急需要解决两个难题。
  一个难题是,如何帮助棚户区赵秀梅等家庭和简易宿舍老胡老万他们的住房困难,从政策的层面上来讲,像他们这样的情况楚天舒是无能为力了。
  但是,这些人才是最需要帮扶和救助的普通百姓,是真正意义上的弱势群体,他们的住房难题不能得到妥善的解决,而拆迁和搬迁又不能久拖不决,如果最后不得不采取强制性措施,必然会引发他们极端的行为,酿成社会不稳定因素。
  理论上来说,这不是楚天舒这个级别和职位的人需要考虑的问题,推进拆迁工作和搬迁工作才是他的职责。但正因为如此,楚天舒害怕最后要与他们面对面的激烈对抗。
  生活在最底层的老百姓已经够苦的了,楚天舒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更不愿意看到最后他们为命运抗争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是的,社会的发展进步需要牺牲局部和少数人的利益,但是,让楚天舒痛苦和费解的是,为什么受到伤害的总是我们最底层的普通百姓呢?
  这个难题暂时无解,楚天舒不得不把它搁置在脑海里,记录在笔记本上,作为一个在简易宿舍里与下岗职工喝过一碗酒,吃过一锅饭的年轻人,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为他们创造一个最基本的生存条件,否则,良心不安啊!
  另外一个难题是,如何拔掉东大街上那十几栋“高”楼钉子户,他们这种得寸进尺的行径太为恶劣了,本来这些人仗着某些权力在手已经获得了超乎平常百姓应有的利益,却还要继续胡搅蛮缠,企图从政府有限的补偿资金中在分一杯羹。
  说句实在话,如果他们不无理取闹的话,楚天舒是可以对照政策文件的规定,按他们现有的住房面积给予补偿的,毕竟从法律上这些房产的手续齐全。
  但是,棚户区贫困户几近于颠沛流离,他们还在贪得无厌,这激起了楚天舒无比愤慨,暗下决心要彻底查清他们背后可能存在的违规行为,将省下来的补偿资金用到最需要的人群身上去。
  可以说,楚天舒所面临的两大难题,如果说第一个是出于良心的话,第二个则完全是出于义愤。
  所以说,正在思考如何破解难题的楚天舒哪里会想得到,钱坤会想出一个反美人计的馊主意,要对苏幽雨动歪心思,以达到干扰和破坏楚天舒推进拆迁工作的阴险目的。
  这一天,钱坤难得的按照下班的点儿回了家,到家之后还象征性地帮着家里的母老虎做了做饭,把母老虎哄的眉开眼笑,免除了钱坤例行的洗碗任务,让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钱坤怕家里的母老虎是出了名的。
  因为,他家的这只母老虎小时候进过体校练过跆拳道,从结婚头一个晚上开始,钱坤就被母老虎一个小兔蹬老鹰的腿法降服了,随后反抗欺压的尝试又被母老虎用血淋淋的印记让钱坤长了记性。
  事实上,家里的母老虎除了对金钱控制得比较死以外,对钱坤在生活上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在他当上了城建局副局长之后,母老虎又增添了一个新的严控项目:外面的狐狸精!
  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与母老虎斗,钱坤也是其乐无穷。
  结婚的前十几年,钱坤没少在母老虎的拳脚之下吃尽了苦头,此后的十几年,钱坤便把与母老虎的斗法视为了升官发财之外的第三大乐趣,并且乐此不疲,他通过在外面寻欢作乐获得了对母老虎报复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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