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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眷正浓 第39节

  沈连云在宫人的拖行中哭闹,她恍惚间听到了贵人二字,一时愈发不肯罢休:“你们放开!我可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天运福女!有你们这般对待人的么?”
  林恒寿听后忍不住嗤笑一声,正当他想答话的时候,却听见江煦帝本尊开了口:“天运福女?”
  沈连云双眼一亮,朝御撵的方向巴巴看去,恨不能让江煦帝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她心想这天运福女的身份果真好用,哪怕是皇上都得对自己青眼有加,该不会皇上之前只是忘了自己,如今她沈连云一下子就能成为皇上的宠妃吧?
  然而下一瞬,江煦帝说出口的话,却是无情地击碎了沈连云的幻想:“既然进了宫,哪还有天运福女一说,给朕把她带回储秀宫,好生管教一番!”
  林恒寿立即应道:“是。”
  沈连云死死地咬着下唇,她还想说什么,冷不防听见江煦帝的语气陡然放柔,他朝身边人说道:“贵人以为如何?”
  熙容透过纱幔,看到沈连云狼狈的模样,她心情一派平静,只轻轻地应了声,便不做其他回答。
  然而沈连云却听出那便是熙容的声音,沈连云骤然捏紧双拳,死死地盯着御撵上一位女子的剪影,眼神像要把对方拆吞入腹一般的凶狠。
  “还看什么,赶紧走!”小太监见沈连云坐在地上不动,于是便踢了沈连云一脚,随即不顾沈连云吃人一般的眼神,动手将她拖开来,给江煦帝的御撵让道。
  沈连云忍着痛,只觉心都撕裂了一般,凭什么自己一介天运福女,就要给沈熙容让路?!
  在辅国公府也是,凭什么自己就要小心翼翼地做人,凭什么沈熙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占尽沈长风和纪氏的全部喜爱?在他们眼里,她到底算什么?
  沈连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咒骂,只愿沈熙容不得好死,眼神极其的怨毒!
  对,她要让这个小狐狸精永世不得翻身!
  熙容并未向外头多看,但她也不难想象姐姐的神情,约莫又在嫉恨自己吧。
  想到这儿,熙容心绪突然有些低落。身旁江煦帝见她如此,大手抓住了熙容的小手,似乎在给她传递温暖的力量。
  熙容顿时便有些不好意思了,总觉得自己的心思皆被江煦帝看穿,她却对皇上一无所知。
  御撵就这般出了宫门,随后停在了僻静的拐角处,江煦帝穿着贵公子的衣裳走下来,又牵着熙容的小手,二人一同坐进了那辆特意采买的世家马车。
  而后便是去护城河划船。
  秋日天气渐凉,江煦帝命熙容穿着披风,自个儿也披了件大氅,二人此刻身处一艘精致华美的画舫中。
  熙容本以为是要在护城河上划小船,此刻还有些失落,她立在画舫露天之处,对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踢了块石子,意兴阑珊的模样,让不远处的江煦帝见了不禁觉得好笑。
  他走近熙容身边,问道:“想划船?”
  熙容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呢,皇上之前可是答应了的。”
  江煦帝见熙容气鼓鼓的小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朕又没说不让你划。”
  说罢,他命人将一艘小船取出来,解开绳索放到河里,给熙容划船用。
  熙容见了那造型精致的小船,一时间喜笑颜开。今日江煦帝特意清了场,这一段的护城河放眼望去,并无闲杂人等,可谓清静得很。
  于是熙容便兴致冲冲地走到画舫边上,正在她思考该如何优雅地跳下去时,旁边江煦帝先她一步下了船,随后回过身,朝熙容伸出宽大修长的手掌。
  那是一双极好看的手,骨节分明,皮肤微微泛白,即使是男子的手掌,可依旧如同一件上好的玉器。
  熙容兀自端详着江煦帝的手掌,过了一会儿,只听男人浅淡微凉的声音响起:“看够了没?”
  江煦帝立在小船上,保持着伸手的姿势,面容不辨喜怒。
  熙容陡然间如从梦中惊醒,她愣了愣,又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娇颜尴尬一笑道:“……看够了。”
  “哼。”江煦帝微不可察地轻哼一声,眼底却没什么怒气,甚至有一丝丝不明显的愉悦闪烁。
  熙容并未注意到,只赶快伸出自己的小手,放入江煦帝宽大的掌心中。
  随即男人的手臂有力地一勾,她便被带入小船上,江煦帝许是怕熙容落地不稳,还伸手抱住了熙容的腰身,所幸今日画舫上都是有眼色的宫人,并无人敢偷看这一幕。
  熙容小脸微红,像是两团绯色的胭脂,她不自在地回头看了眼画舫,见所有人都低着头,心里方才好受些。
  江煦帝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放心,朕有分寸。”
  熙容愣了愣,旋即低头抿唇不语。
  江煦帝看着熙容脸上那一抹娇羞,他罕见地柔声问道:“不是要划船吗?”
  于是熙容才反应过来,她坐在船头,像往日在画本子见到的那样,开始划动双桨。熙容想起这一段护城河是被封住的,便又问对面的江煦帝道:“皇上,咱们能划到哪儿?”
  江煦帝答道:“划到你划不动为止。”
  这方圆数里的地儿,都被他给命人封了起来。凭熙容那点微小的手劲,决计是划不到尽头的。
  熙容一听极是高兴,连带着手里动作也快了起来。她一边划动双桨,一边瞧着两岸风景,心里好不快活。
  江煦帝立在船头,静静地瞧着熙容高兴的情态。
  熙容一直在瞧两岸风景,可在他眼里,她就是那最美的风景。
  只是她却对自己无意,很少在他面前真心的笑过。
  平心而论,江煦帝更喜欢上辈子的熙容,那时的她真心喜欢自己,他自是看得出来。可这辈子的她,大多数是敷衍,甚至于讨好,这曾经是江煦帝最厌恶的模样。
  可换作是熙容来做,江煦帝对她却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或许这便是他的命数。都说帝王无情,可他却能为熙容重活一世,抛弃那时候已经固若金汤的万里江山,只为让这个女子死而复生。
  江煦帝径自想着这些事儿,并未注意到对面的熙容有些累了。
  熙容停下划动双桨的动作,她抬眼朝江煦帝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对方似乎在想着事儿。熙容嘟了嘟嘴,有些不满地将船桨一扔,微微赌气道:“不划了!”
  江煦帝自思绪中回过神来,他略挑了眉,见熙容似乎不甚高兴的模样,不知为何江煦帝反倒笑了,他走过去,接过熙容方才扔掉的船桨,然后又坐到另一边的船头,自己动手划回去。
  熙容看着对面为自己划船的尊贵帝王,她心内暗爽不已,便愉悦地翘起了唇角。
  江煦帝虽说一直在划船,但他的视线却落向的是熙容,此刻岂能不注意到熙容的小表情。一时他忍不住也弯了弯唇角,方才那些不愉快的心思也就淡了。
  也罢,这本就是他欠她的,无论这辈子的熙容变成什么样子,方才那一幕告诉自己,他都是喜欢的。
  二人就这般回了画舫,那画舫上的宫人见皇上竟然亲自在划船,一时间纷纷瞪大了眼睛。若非林恒寿见怪不怪,轻咳了一声提醒,那些人险些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
  容贵人当真皇眷正浓,惹不起惹不起。
  待小船靠近画舫后,熙容依旧是被江煦帝给抱上去的,这次男人做得光明正大了许多,熙容将脸埋在他胸膛内,只顾着脸红。
  她什么都思考不了,只觉得天地间剩下眼前男子衣料上好的衣衫,以及鼻尖的龙涎香气味。
  江煦帝看出熙容经过方才,已经有些累了,于是他便将她抱入画舫中,此时宫中的乐师早已准备妥当,便开始奏响丝竹之乐,熙容坐在软垫上品尝糕点,不时透过窗外望着岸边景色,自是好一番快意。
  她有所不知,中途出了些小插曲,护城河外有人闹事。
  当林恒寿弯腰进来,将消息禀报给江煦帝的时候,他只冷淡地哼了声,随即便让林恒寿吩咐好外头的人,一只苍蝇都不允许放进来。
  那群外头闹事的人段数原本就不高,顶多会些三脚猫功夫,此刻林恒寿和御前侍卫头领亲自坐诊,自然是一人都没落下,尽数捉拿归案,罪名便是顶撞当今圣上。
  外头的状况,并未影响到熙容这边分毫,她径自听着小曲儿,吃着瓜果茶点,正是高兴之时。
  江煦帝除去陪着熙容,也大致在心中排查了一遍是何人所为。
  此事段数低级,燕家如今早已被震慑得不敢动弹,秋家昨日才收拾干净了,想来也只有宫中那帮子秀女所为了。
  至于是谁,江煦帝并不在意。
  这次通过初选的秀女,都是上辈子排挤过熙容的人。江煦帝之所以把她们全部扣下来,又迟迟不开始复选,便是他有意拖延,才会如此。
  按规矩来讲,通过初选后有三年时间,在此期间又一直都未参加复选的秀女,三年后至少也是十七岁的老姑娘了,没人敢娶这样的姑娘。
  旁人不是傻子,见这些姑娘迟迟没通过复选,其中必有猫腻。
  所以沈连云、叶若歆等人还不知晓,她们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当然,若她们乐意再作一点,弄得下场更惨,也未尝不可。
  第59章
  各人命运自有定数, 这辈子的江煦帝早已替她们都安排好了。
  至于像苏芸这般的秀女, 只要跟熙容没有过节, 他一个都没留牌子。反正江煦帝只喜欢熙容, 纳她们进宫也是多余, 还不如放出宫去, 各自欢喜。
  不过熙容似乎挺喜欢苏芸,若是给苏芸指一门京城的好婚事, 倒也未尝不可。
  江煦帝对苏芸无意, 况且这辈子苏芸于他什么名分都没有, 他对她上辈子是自己的妃嫔便权当视而不见。
  熙容不知江煦帝已经做了个新的决定, 待她今日回宫后,只觉浑身腿脚都如散架了一般。
  她躺在罗汉床上一动不动,如同溺死的鱼儿。艾香白桃见状连忙凑过来嘘寒问暖,熙容两眼瞧着面前的帐顶, 突然喃喃自语道:“这般日子竟还有三日,我可真是吃不消了。皇上也真是, 想幸我就直说, 何必来那么多弯弯绕绕呢。”
  艾香白桃顿时哭笑不得,其中艾香较为沉稳, 她为熙容好笑地分析了一通道:“主子, 皇上为您休沐三日,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呢。莫说你二人并无夫妻之实,这在历史上可都是罕见的,往日皇上只怕会更宠你, 这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熙容听后这才打起了几分精神来,她闭上眼幻想了一番自己今后的好日子,唇角高高翘起,终于觉得自个儿心情好了些:“如此说来,我这遇到的还是好事,皇宫也没这般可怕。”
  白桃在一旁逗趣道:“本来就不可怕嘛,对了,主子可要瞧瞧之前那只矮脚猫?据说现如今养得可肥了。”
  熙容一听来了兴致,赶紧道:“快去抱来,我也许久没逗它玩了。”
  于是便有宫女去抱了猫儿给熙容玩耍,一时间养心殿偏殿欢声笑语,隔壁的正殿中,江煦帝却在听着偏殿宫女的禀报。
  方才熙容那句“皇上也真是,想幸我就直说”也传到了江煦帝耳中。
  偏殿那些个宫女都是有眼力见的,知道皇上喜欢容贵人,这不,容贵人一有所表示,她们便争先恐后地过来禀报了。
  江煦帝此刻正在批阅积压的奏折,他听后面无表情,只淡淡挥退了那些宫女,另外每人发了一袋子赏钱。
  有那年轻的小宫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着问年纪大些的宫女道:“皇上这究竟是何意?奴婢几个说得嘴巴都干了,他怎还是一副冷冷淡淡、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你傻啊!”年长的宫女掂了掂手中赏钱,没好气地瞪了小宫女一眼,“这赏钱还不足以证明皇上心里高兴,他那么闷骚的一个人,怎可能会嘴上说自己高兴呢?”
  “原来这么回事。”小宫女这才恍然大悟,一时间深以为然地点了头,道,“姑姑英明。”
  几个宫女这才扭着腰身,朝养心殿偏殿走去,在这个宫里,没人不是捧高踩低的,只要皇上喜欢自己侍候的主子,她们几个哪怕得不到皇上的喜欢,可起码做起活来也有盼头。
  毕竟皇上的宠幸便是一切,皇家青睐可不是说说而已。
  养心殿内,江煦帝放下朱笔,回想起熙容说的那句玩笑话,俗话说得好,说者无心,可听者有意。江煦帝听了有些意动,可他又想起熙容这辈子对自己的惧怕,一时间心思又淡了下来。
  再怎么说,跟她过完五天游山玩水的日子,届时考虑圆房这个问题也不迟。
  于是江煦帝接下来,又带熙容玩了三日,时而是去山上采野果,时而是去城墙俯瞰熙攘往来的众生,这些或静或动的景象,都刻在了二人的脑海中。
  熙容从未想过,跟江煦帝也能相处得如此平静,甚至让她觉得有一丝融洽的意味在其中。
  当然,她只顾着自己玩得开心,浑然不觉那些不死心的秀女在暗地里做的负隅顽抗。对江煦帝而言,那些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这么多人看着熙容,她不会有丝毫的损伤。
  说江煦帝过于自信也罢,可这几日熙容的确在他的保护下,安稳无虞地度过了。
  甚至于,她大多数时辰都是喜悦的。
  待到第六日,熙容清晨醒来时,发现身侧半边床榻都空了下来,她这才惊觉江煦帝休沐的五日已经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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