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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消帝王恩 第62节

  当年虞老君和虞二媪夫妻的争纷后人只隐隐听说过,具体如何已经没人清楚了,现在就数虞二媪辈分最高,即便她说出来的话对死者不太尊敬,也没人敢插话。
  虞二媪说完之后,拄着拐杖,缓慢地转过身来。好多人伸手想要扶一把,都摄于虞二媪的气势不敢上前。虞二媪转过身,看向虞清嘉,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眼神中不由流露出感慨:“你便是……六娘清嘉了吧?上次见你你才刚会说话,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虞清嘉看到自己的亲祖母无疑惊讶极了,虞二媪闭门谢客这么多年,导致整个虞家都忘了二房的老夫人尚在人世,虞清嘉甚至记不清上一次见虞二媪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凭借模模糊糊的印象,只能感觉到虞二媪清瘦了许多,整个人的神态也淡漠多了,一副不理红尘世外之客的模样,但是论起衰老必然远远好于虞老君。虞二媪站在众多世家女眷中,格格不入。虞清嘉敛眸,在众人的视线中轻声唤:“祖母。”
  虞二媪淡漠出尘,听到这一声的时候眼眶微红,终于染上些凡尘气:“好,好,长大了就好。”
  虞二媪说完之后,口气陡然一转,和刚才对着虞清嘉时判若两人:“婆婆死了,我这个儿媳再不出来也说不过去。只不过,我刚才进来时听到有人说六娘不孝?四郎过继给你们一半,我这个亲娘不敢管,可是六娘却是我们家的后辈。子不教父之过,孙辈有什么不对,显然也是我这个祖母教的不好。不知道六娘做了什么,众位不妨说出来,我这个祖母也好管教。”
  虞清嘉低头,安静地跟在虞二媪身后。虞二媪这话说是要管教虞清嘉,可是她用那种淡漠沙哑的嗓音说出来,威胁感扑面而来,屋子里谁都不敢说话。虞清雅心中一动,虞老君才刚死了,虞二媪就从佛堂出来,此后虞二媪就是虞家辈分最高的人。虞清雅虽然族谱上是大房的人,可是毕竟是虞文竣的亲生女儿,从血缘上说一样是虞二媪的亲孙女。若是她嘴甜些,将虞二媪哄好了,以后用处多得是。
  想好之后,虞清雅对虞二媪温柔一笑,细声细气道:“二叔祖母,您误会了,六妹聪明伶俐,我们疼她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说她呢?我们方才在说六妹妹留下守孝的事,六妹住在外面不合常理,多有不便,您既然还俗,想来也是渴望儿孙绕膝,颐养天年的。不如让六妹从外面搬回来,以后我和六妹一起在您身边尽孝,岂不是正好?”
  虞二媪看了虞清雅一眼,不冷不淡地说:“我可没你这样的孙女。长房嫡孙的女儿,在我这个旁系老媪跟前尽什么孝?”
  虞清雅呛了一下,脸上顿时尴尬得通红,而虞二媪理都不理,回头对虞清嘉说:“你现在和四郎住在外面?”
  “是。”虞清嘉落落大方地应下,回道,“之前父亲走时,曾让丫鬟去佛堂请您,您说佛祖面前走不开,就不和我们一起出去了。父亲惦念了好几回,说要接您一同住。”
  “呵。”虞二媪冷笑了一声,看样子对虞文竣也颇有微词。然而她对虞文竣态度不好,对虞清嘉倒是和善:“父母尚在,都没有分家便另外置府别居,是不妥当。虞家日后毕竟是长房的,我们继续住下去,难免让长房多想,今天正好当着婆母的面,我便主动些,将家分了吧。”
  虞清嘉惊讶,其他人也吃惊地叫了一声:“分家?”
  “对。”虞二媪声音沙哑低沉,脸上带着轻蔑的冷笑,“父母俱都过世,我们和大房这对亲兄弟,也该分开算账了。六娘你不必搬回来了,我如今侍奉佛祖,身上除了一尊佛像几卷佛经别无长物,等过了她的头七,我将东西收好便能走了。”
  虞清嘉最初的惊讶过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走上前扶住虞二媪的胳膊,声音轻但坚定:“好。”
  她现在虽然和虞文竣住在别院,但还是打着借着朋友家的名头,而一旦分家,那就意味着和大房彻底没有关系了。曾经虞老君在的时候没人能拿她怎么样,现在虞老君已死,虞二媪身为二房祖母,提出分家合情合理,无可指摘。
  她和虞清雅,和李氏,终于能彻底划开界限了。
  第109章 礼物
  红鸾掀开帘子,看到后面人的脸色怔了怔,随后反应过来,恭敬地退到一边:“四小姐。”
  虞清雅快步走入屋子,脸色铁青,不耐烦地对屋里婢女们说:“都出去。”
  侍女们不敢触虞清雅的霉头,低眉顺目地走出去,红鸾出门前轻手轻脚合上了门,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等人都出去后,虞清雅再也忍耐不住,在心里对系统说:“系统,虞二媪怎么会突然出现?”
  系统回复:“虞二媪虽然是半出家状态,但是毕竟还住在虞家,虞老君的死是虞家大事,迟早会传到虞二媪的佛堂里。”
  虞清雅皱眉,不服气问:“那她说的要分家,是真的吗?”
  “按照古代的伦理,父母在兄弟不能分产,可是现在虞老君去世,从辈分上讲虞二媪是二房祖母,同辈里只剩下她一人还活着,话语权极大,从身份上讲她是二房当家人,婆母去世后主动和兄嫂分家,礼法上也站得住脚。只要虞二媪铁了心分家,根本没人,也没理由能拦住她。”
  虞清雅眉头紧锁,费力想了半天,发现系统的分析完全没法反驳。虞清雅以前靠着药物控制虞老君,习惯了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在她的心里二房便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无论虞清嘉遇到什么都只能自己想办法,根本没人替她出头。今日虞清雅照例给自己找了一个极其冠冕堂皇的名头,用孝顺拿捏虞清嘉,没想到没能逼着虞清嘉回到虞家的掌控下,反而还促成了分家。
  虞二媪的逻辑非常简单,父母尚在,虞文竣带着女儿住在外面会被人说道,那就分家好了。分家之后兄弟之间就成了普通亲戚关系,逢年过节、婚丧祭祀的时候才会碰面,至于住在哪里,谁管得着。
  大家族之间为了保证祖产不被分薄,唯有长子有资格继承祖宅、地产,其他儿子只能平分父母的私产。等父母死后兄弟分家,长兄继承大部分家业,同样负担养老、家族的责任,而兄弟们则自寻去处,一般来说都会住在家族附近。过上几年兄弟也相继有了孙儿,再继续分家,渐渐形成了许多或远或近的旁支,长此以往,就成了一大片连绵不绝的家族聚居区,虞家建安巷便是如此。
  话虽如此,但是由于虞文竣兼祧两房,不光虞清雅,便是虞家其他人也认为二房绝对不舍得分家。毕竟历代的祖产积累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如今虞二媪突然提出分家,虞清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偏偏对方辈分高身份高,虞清雅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更气人的是虞二媪还明目张胆搞区别待遇,虞二媪对虞清嘉十分袒护,但是转头对着虞清雅时,排斥和不耐烦连掩饰都懒得做。
  明明,从血缘上讲虞清雅也是虞二媪的亲孙女。虞清雅本来以为自己有长房嫡女的名头,又和虞二媪有血缘关系,虞二媪会更笼络她,没想到……
  虞清雅冷冷笑了一声,一个多年与世封闭、自以为是的老婆子罢了,虞清雅本来也只是逢场作戏,怎么可能真的把虞二媪当祖母。既然虞二媪不识抬举,她也懒得再做戏下去。不过,分家这件事却有些难办。
  虞清雅为难地和系统商量对策:“若是分家成真,我们就再也没有理由指点虞清嘉的行动。到时候若是她搬到城郊,我们哪能知道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系统也在担忧这件事,让女主离开自己的视线无疑是非常危险的事情,系统沉默,主脑飞快地运算起来。虞清雅本来安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她开始害怕,她忍不住问:“系统,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我的脑子里这么热?”
  系统没有应答,虞清雅越来越惶恐,系统这是在计算什么,怎么发热这样厉害,连她的脑域都被影响到了?要知道系统可是寄生在她的头脑里,这样做对她有没有影响?
  就在虞清雅忍耐快要达到极限的时候,系统终于计算好了。系统说:“我方才根据现在的已知条件重新建模,模拟了上千种接下来最可能的发展走向,最后得出一个最优解。”
  虞清雅不由屏住呼吸:“什么?”
  “毒杀女主。”
  虞清雅愣了愣,惊诧脱口而出:“什么?”
  “用毒死虞老君的办法,同样将女主毒死。女配逆袭计划进行到现在发生了太多变故,导致已经完全背离了最初计划。如果继续按原计划走下去,失败可能性高于百分之九十。”
  虞清雅试探地问:“如果失败……”
  “如果失败,系统在宿主身上投资的高额道具、人力、物力都将报废,为了尽量减少损失,宿主唯有被抹杀一条路可选。不光如此,为了明熙皇后位面的攻略顺利进行,公会给我开启了最高优先级权限,我已经占用了过多资源,一旦失败,我作为唯一负责ai,也会被当做失败者而彻底粉碎。”
  虞清雅听着手臂上一阵阵爆细疙瘩,她习惯了和系统索取,也习惯了系统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直到现在才彻底真切感受到,系统也只是另一个位面做出来的高级智能,说白了是个机器,并不是“天”。虞清雅的命,系统的命,都像蝼蚁一样掌控在一股完全不认识的势力手上。
  虞清雅毛骨悚然,无比后悔起最开始答应系统,和系统签订契约的事。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经拿了系统太多东西,就如一个赌徒已经在赌场里赢了好几把,这种时候即便想见好就收,庄家和赌场背后的势力也不会让她撤。虞清雅不敢,也不能中途退出,她只能硬着头皮,问:“你最开始不是说女主是历史选择,如果女主死了,会引起大动荡而导致你被天道发现痕迹,从而被追杀么。为什么现在你不怕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现在要么失败,要么豁出一切赌一把。就看宿主你敢不敢了。”
  “可是……”虞清雅面露犹豫,“我讨厌虞清嘉不假,恨不得她死也不假,但,这毕竟是一条人命……”
  “宿主,别忘了,你才刚刚杀了你的曾祖母。”
  虞清雅张了张嘴,尝试了很久都说不出话来。她这一刻无比深刻地认识到,她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最开始是小利小错,她以为她只碰一点点,不会有问题,然而一旦开始后,她却再也没办法停下来。
  到如今,已经演变成血淋淋的人命堆积在她手上。虞清雅想到虞老君临走前要惊讶又怨毒的眼神,无力地闭住眼。
  “好。”
  天下所有包装好的礼物,其实一开始背后就写好了标价。只不过那时候,虞清雅以为自己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罢了。
  .
  虞老君已经是虞清嘉的第四代长辈,守孝的重担在虞文竣身上,严格来说,虞清嘉连一年丧期都不用守。
  只不过被虞清雅那样一作态,虞清嘉也不得不做出一个态度来。她接下来几天都要守在灵堂,趁现在人少,她先回家来收拾换洗衣物。
  白芷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和白芨等人说了分家的事,二房土生土长的几个丫鬟全都扬眉吐气,说句不好听的,她们现在几乎是喜气洋洋地收拾东西,盼着虞老君赶紧下土。
  白芨几个丫鬟聚在一边说话,虞清嘉眼睛朝后扫了一眼,白蓉静悄悄走上前来,说:“娘子,您要的东西奴婢已经带回来了。”
  虞清嘉轻轻点头,白蓉来路不明,行踪神秘,可是办事真的没得说。这样的丫鬟,不知道什么人培养出来的呢?
  白芷几人忙着翻箱倒柜收拾东西,虞清嘉见屋里人多眼杂,便自己提了一盏灯,示意白蓉跟上。
  她们二人走到了湖边的一个小亭子里,四周水面空旷,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说话也不怕被听到。虞清嘉对白蓉说:“拿出来吧。”
  白蓉将一个布包铺在石桌上,虞清嘉想要触碰,却被白蓉拦住:“娘子小心。”
  虞清嘉不再坚持,让白蓉将东西平摊开。虞老君临死前穿的衣服出现在桌子上,虞清嘉绕着石桌转了一圈,拧眉陷入沉思。
  虞老君急亡和虞清雅必然脱不了干系,可是,让一个人暴毙的方法有那么多,虞清雅用的是哪一种呢?
  虞清嘉沉思,没留意到周围的环境。秋风从水面穿亭而过,将四周的竹帘吹的左右撞动,簌簌清响。一只手从后握住虞清嘉的发簪,轻轻地将发簪拨回原位:“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虞清嘉顺着动静回头,然而右侧并没有人,她回头看向另一侧,好笑地睨了对方一眼:“幼稚。”
  慕容檐不置可否,他眼睛瞥了石桌一眼,对一套明显属于老年人的衣服出现在虞清嘉手中毫无意外,甚至问都懒得问:“你在想虞老君的事?”
  “嗯。”虞清嘉皱眉,绞尽脑汁思索,“我怀疑她死的不简单,可是,我却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种。我手里只有这一套衣服,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想破坏证物。”
  慕容檐听到这里心里就有数了,他也不急,自己坐到一边的围栏上,示意虞清嘉也跟过来:“你暂且把你的猜测说说。”
  虞清嘉将自己在虞家打听到的事情一样样复述给慕容檐听,慕容檐听完后淡淡一笑,问:“你觉得最可能是什么?”
  “我猜是毒,毕竟即便虞老君年老体弱,可也到底是个活人,仅凭虞清雅一个人的力量,恐怕很难不惊动任何人地杀了她。”虞清嘉说完后眉毛拧得更紧,“可是,且不论虞清雅如何弄来毒,光是毒药里辛苦刺鼻的味道,她就没办法掩饰。虞老君时常喝药,药里面添了不对劲的东西,她肯定喝得出来。”
  慕容檐笑了,他伸手点了点虞清嘉鼻尖,眼中星点璀璨,意有所指:“谁说,毒就一定是有味道的呢?”
  “嗯?”虞清嘉错愕,“鸩酒,鹤顶红,砒霜,这些入口都有明显的痛感,绝不可能被人蒙骗着喝下去。”
  慕容檐笑而不语,虞清嘉看着慕容檐的眼神,慢慢恍然:“对啊,未必是来自于人。”虞清嘉不由伸手敲了下自己额头:“我这脑子,怎么就忘了系统呢……”
  虞清嘉方才的思路被砒霜等毒局限住,竟然忘了系统可不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东西,现在不能提取出无色无味的毒,但是系统可以。然而虞清嘉想通后更苦恼了,她说:“如果东西是系统给的,那就是完全陌生的药,我哪里知道要如何验证出来?”
  慕容檐看着她,慢慢说:“我知道。”
  虞清嘉听到后,眼睛闪着光转过来,期待地看着他。慕容檐忽的一笑,光芒灼目,惊心动魄:“想知道,自己想办法。”
  第110章 同心
  慕容檐偏头, 眼中浮光点点, 意有所指, 笑意中带着一种笃定。
  虞清嘉偷偷瞪了他一眼, 不肯轻易认输。然而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都快把衣服都盯出一个洞来了,还是猜不到毒是怎么下的。偏偏这时候,慕容檐还要气定神闲地问:“想出来了?”
  虞清嘉咬唇, 她眼睛看向慕容檐,小手指勾住慕容檐的衣袖,悄悄地晃了晃。慕容檐当没看到, 虞清嘉加大晃荡的幅度, 头颅悄咪咪蹭到慕容檐身边:“你先说说看嘛。”
  虞清嘉撒娇的本领实在炉火纯青,慕容檐看似不为所动,手却很自然地反握住虞清嘉的手。如今无论内外, 虞家都有他的人, 只要慕容檐想, 虞家上下实在没什么秘密。慕容檐看着虞清嘉,说:“我知道虞老君是如何死的,也知道虞清雅将毒下在什么地方, 可是,嘉嘉, 你应该学过这个道理,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告诉你答案, 你要拿什么东西来换?”
  虞清嘉咬唇, 轻声说:“我给你编个如意结吊穗怎么样?”
  是虞清嘉亲手做的东西,慕容檐下意识地要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你还给谁做过?”
  “这几天中秋,我和白芷一起编了新香囊送人。”
  送人?慕容檐眼神立刻变了,慢慢问:“都是什么人?”
  虞清嘉挑眉,无语地看向慕容檐。慕容檐在虞清嘉的眼神中打住这个问题,可是心里却把这件事记下了。只要是和虞清嘉有关的东西,他都想霸占。慕容檐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方向,继续得寸进尺:“你给其他人送如意结,我便是其他人?”
  虞清嘉被问得不好意思,同时又有些好笑:“那不然呢?”
  “我和他们可不一样。”慕容檐口吻淡淡,他伸手拿起虞清嘉腰带上的玉佩,把玩了一会后,说,“如意结其他人也有,那我要如意何用?要送也该送同心结。”
  如意结取得是吉祥如意的意思,节庆时送人应景又讨喜,但同心结的含义就大大不同了。虞清嘉脸上渐生绯红,慕容檐侧身笑着,轻轻点了点虞清嘉的鼻尖:“那就这样说定了。”
  虞清嘉移开眼睛,轻轻哼了一声:“你还没说虞清雅和系统的事呢。”
  “这有何难。”慕容檐不甚在意,随意说,“按你从丫鬟口中问到的,虞老君死前睡得整整齐齐,身边却有水迹,可想而知虞老君和对方发生过争执,推搡中将水洒了。虞老君脖子上的痕迹,想来也是同样的原因。”
  虞清嘉心里突然一动:“下在水里?”
  虞清嘉不由联想起梦中的事情。梦中她便是因为混在水中、无色无味的奇毒而中招,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她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失去了呼吸,症状和虞老君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横亘在虞清嘉心里的死结,任谁得知自己有一天会被暗杀,却完全没有办法防备对方下手,恐怕都没法坦然。虞老君的死,会不会和梦中的事有什么联络?更或者,毒死她和毒死虞老君的药,是同一种?
  虞清嘉若有所思,慕容檐不知为何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屈指弹了弹虞清嘉的额头,探究地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虞清嘉捂住额头,她虽然在和慕容檐说话,可是眼神低垂,显然还在想心里的事情。慕容檐眼睛眯了眯,越发起疑:“你有事瞒我?”
  “没有。”虞清嘉飞快摇摇头,她见慕容檐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模样,赶紧扑到他身上,抱着他的胳膊摇,“真的没有。对了,这种药有什么特征吗?药混在水中,后面毒性会不会消散?”
  “不会。”慕容檐说的随意又笃定,“你尽可放手去做,有什么拿不准的,吩咐白蓉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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